小王的女朋友有点儿受不了这种被忽视，所以点完菜以后，开始了不停提问。
“秦大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月能赚多少啊？有没有自己的房子？有没有自己的车？家里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富二代啊？”
梁子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干嘛啊，查户口啊？这些跟你有啥关系啊，你都有小王了，难不成知道了还能换个男朋友不成？”
小王的女朋友讪讪笑了笑，“这有啥不能说的，这不是好奇吗？我就不信你们不好奇。”
同桌坐在梁子明的身边摆了摆手，“不好奇啊，知道这人是纪年的男朋友，对他好就行了，知道那么多干嘛？”
“嗨，聊天嘛，这不聊到这儿了吗，不想说就不说呗，又没有人逼着说。”小王的女朋友有些不开心了，朝着小王撇了撇嘴。
秦言和纪年倒是没有受影响，秦言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些，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主业是赚钱养小孩儿，副业是唱歌。”
“啊？你还有小孩儿啊？你结婚了？看不出来啊，小孩儿多大了？离异了？总不能是还没有离婚吧？”小王哆哆嗦嗦地就要去捂女朋友的嘴。
“小孩儿20岁了，想给他最好的生活，所以多打了几份工，有一些积蓄。”秦言说着，眼睛看着纪年，一手还揉搓着他头上的呆毛儿。
傻子都看出来的，秦言口中所谓的小孩儿，就是纪年，无形中秀了一把恩爱。
“唱歌啊？那还能赚钱啊？是不是就跟街边卖艺一样？啊，我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你别介意啊。”
“呵呵，在语音厅唱歌，业绩不好的时候，一天大概也就能赚个几十万吧。养小孩儿还是差点儿劲，所以私下还有一些产业。”
秦言说完，就不再理他们的话茬了，和纪年两个人搁那儿说悄悄话呢。
“我可以喝一点点果酒的，人家两个女生都喝啤酒，我喝牛奶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可以，一丁点儿酒都不可以喝，只能从热牛奶和白开水中间选择，你选哪个？”
纪年白了一眼秦言，“那还是热牛奶吧，至少还有点儿味道。”
“真乖，奖励一个。”秦言宛若无人般，在纪年脸颊亲了一口。
“我去！你们竟然还亲亲，这就有点儿恶心了。幸亏我男朋友他们俩早就搬出来了，不然我可受不了……”
小王女朋友的话音还没落，饭桌上的所有人，脸色都拉了下来。
“如果你要是管不住你女朋友那张嘴，我不介意替你管教。虽说我没有打女人的先例，但是，我可以为了你们，开一个。”
秦言一个眼神过去，对面的小王和他女朋友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这人笑着的时候看着人畜无害的，没想到脸色一冷，竟然这么恐怖。
“我，我，我，我只是，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她，她没有恶意，她瞎说的。”
所有人都看向纪年，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纪年一点儿反应也没，很奇怪。
就好像是习惯了一样，就好像，小王女朋友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一样。而今天一天在学校遇到的那些善意的目光，好像都披着一层虚伪的外衣，而小王下意识的反应，竟然让纪年觉得安心，就好像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毕竟，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妈妈，也是和小王一摸一样的，甚至，更甚。
秦言看着这样的纪年，突然开始意识到了什么，或许，当年他们的分开，真的有什么误会。
后面的时间，小王的女朋友没有敢再开口，剩下的人，推杯换盏，吃了一个还算开心的晚餐。
这样，也算是正式把秦言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们。
秦言因为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把其他人都送走以后，秦言开车，带着纪年来到了江边。
“嗯？怎么来江边了？不回酒店吗？”纪年精神看着有些不大好，恹恹的，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吹着风，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刚才在饭桌上，你是不是不开心了？”秦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给纪年穿上了，生怕他被江风吹到。
“没有啊，我很开心啊，其实她没有错啊，她本身的话就代表着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观念，这种观念，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改变不了的。她们就是会觉得恶心，就是会……”纪年喃喃着，喃喃着，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他没忍住，“哇”地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一边吐，一边搓着胳膊，就好像要把什么脏东西从身上洗刷干净一般，哭着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秦言愣住了，那股撕裂感越来越强，拉扯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他的小孩儿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不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言强忍着想要将纪年抱进怀里的冲动，他怕，他怕，他害怕他的触碰，会让纪年碎成一片，一片……
纪年哭着哭着，又突然抬起了头，四下寻找着，那茫然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口中也在低语着，很轻很轻的声音。
秦言凑近了，才听清楚了那个要了他半条命的话语：“糖糖老公呢？为什么不见了？老公，我爱你，可是我好痛，我好疼啊，我不可以爱你，爱你，他们就要电击我，我好疼啊，好疼啊，老公，我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带我走吧。”
纪年的手机从兜里滑落在地上，秦言浑身发冷，颤抖着手，打开了和纪年的聊天框，找到了当年分手那天的聊天记录。
“老公，求求你，不要走。”
“老公，我爱你啊，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老公，我好疼好疼，他们一直在电击我，我好疼，可是我爱你啊，我没有错啊。”
“老公，我好饿，他们不给我饭吃，你回来好不好，带我走好不好，求你了。”
“求你了，带我走。”
“求你了。”
“求你了。”
“……”
每一条信息的前面，都有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每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