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死死攥紧双手,闭着眼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不听!
她的哥哥那么好!
凭什么这就是他的命?!
凭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还那么年轻,他明明还有可以美好的未来……
他都还没给她娶嫂子……
凭什么啊!
她可怜的哥哥,他明明不会变成这样的……
是沈北棠!
是沈北棠见死不救!
苏禾心如刀割。
她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猩红,“沈北棠,我错了……”
“苏禾……”沈北棠心脏微紧。
她突如其来的认错,让他有种莫名的烦闷。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我不该!!”
苏禾崩溃地吼着,整个人都被内疚包裹了。
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哥哥。
是因为沈北棠厌恶她,所以才会不救哥哥。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没有嫁给他,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她错了!
“苏禾,你在胡说什么!”
沈北棠眸色沉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面前,很是不悦。
不该爱上他?
那她想爱上谁?
沈北川吗?
“我真的错了,我以为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不喜欢我哥,也不至于见死不救,我以为……”她死死攥着双手,眼底布满恨意。
“什么见死不救?”沈北棠皱眉疑惑。
──求你救救他
脑海里突然冒出她两天前给他打电话时说的那句话。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问:“你不是来为沈北川求情的吗?”
她是为了苏牧也来找他的?
可他又不是医生,找他做什么?
那晚他心情烦闷多喝了几杯,觉得头疼就小憩了一会儿。
然后手机响了,他顺手划开通话,谁料手机没拿稳,掉到了床下。
等他捡起来再摁到耳朵上时,就听见她那句“求你救救他”……
他以为这个“他”,是指沈北川。
所以直接冷冷拒绝了。
“呵呵~”苏禾笑了。
笑得极尽悲凉。
“二爷。”关辰来到沈北棠身边,向他报告着刚刚调查到的结果,“苏少两天前急需做手术,但是秦少被'你'叫去给林二小姐治疗偏头痛了,苏少手术过程中出现休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什么时候──”
沈北棠下意识否认,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的确给秦晏打过电话。
当时他正晕乎乎的,绾绾说林可可突然头痛欲裂,想让秦晏去帮忙看看。
他并不知道苏牧也需要急救。
沈北棠看向林绾绾。
林绾绾连忙红着眼眶为自己辩解,“阿棠,我不知道牧也哥突然要手术,更不知道他的情况这么危险……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泫然若滴,楚楚可怜。
绾绾当时跟自己在一起,她的确不知道。
沈北棠看向苏禾,“苏禾,这是意外,我和绾绾都不知道──”
啪!
苏禾扯回自己的手,顺势又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沈北棠的嘴里顿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俊脸布上一层寒霜。
“苏禾,你怎么又打人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林绾绾见状,立马又跳出来讨伐苏禾,心疼地想要去抚摸沈北棠被打的脸孔。
沈北棠却避开了她的手,注意力都在苏禾身上。
林绾绾的手僵在半空,眼底划过一抹怨毒的寒光。
沈北棠耐着性子说道:“苏禾,别闹了,我会让秦晏给你哥治疗,就算治不了,我也可以保你哥这辈子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呵呵~”
苏禾笑了,笑得双目通红,笑得满眼含恨,“沈北棠,你觉得这是给我们兄妹的恩赐是吗?这样的恩赐,我给你,你要吗?”
沈北棠狠狠皱眉,正要说什么。
他的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爷爷醒了?”
……
沈家庄园
卧室。
老爷子靠在床上,脸色透着一股淡淡的灰白。
“爷爷,您刚醒怎么出院了?”
苏禾双眸通红,紧紧抓着爷爷的手,担心哽咽。
“爷爷没事。”老爷子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心疼地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
沈北棠皱眉不悦,“庆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你──”
“跪下!”
老爷子倏地厉喝一声,凛厉的目光射在他的脸上。
“爷爷?”沈北棠有点懵。
“我叫你跪下!”
老爷子更大声地吼道。
确定爷爷是要自己跪,沈北棠一头雾水。
“怎么?我这老头子要死了,说话不管用了?”
老爷子气得胸腔急促起伏,脸色因染上怒意而有了一丝颜色。
“爷爷,不许胡说!”
苏禾大惊,连忙轻抚爷爷的心口,帮他顺气。
她听不得“死”这个字。
沈北棠也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床边。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老爷子。
见到孙子直挺挺的跪了下来,老爷子满意。
“禾丫头,是爷爷对不起你,这两年,委屈你了。”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透着哽咽,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爷爷……”
苏禾眼眶越发地红。
她不懂爷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担心爷爷的身体,她也不敢乱说什么。
“丫头,你放心,爷爷会找最好的医生为牧也小子治病,一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哥哥。”
“爷爷?”苏禾惊讶。
爷爷知道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老爷子重重点头,“丫头,爷爷都知道了,你所受的委屈,爷爷全都知道了。”
从林家那丫头回来,阿棠这混小子就一直在欺负禾丫头。
只怪他的身体不争气,没能早些回来护着他的禾丫头。
叫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伤得她非要跟阿棠离婚不可!
禾丫头那么爱阿棠啊!
他亲眼看到她的双眸,闪闪发光,装满了阿棠。
就恨不得把整颗心挖出来捧到那个混小子的面前。
她那么爱,必然是疼得受不了了,才会走上离婚这条路的。
是他的孙子不做人!
是他们沈家对不起禾丫头!
老爷子越想越心疼,越想越难过。
“阿庆!”
老爷子倏地喊了一声。
候在门外的庆伯领着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佣走了进来。
男佣手里还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根黑色的鞭子。
那是沈家的家法。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