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咖啡厅。
    温幼梨和季晟羡面对面坐着。
    很魔幻。
    刚才在裴厌办公室的时候，她差点儿就觉得自己要翻车了！
    谁知道季晟羡很敷衍给裴厌打了个招呼，胳膊圈住自己的脖子就往外走。
    然后一路“老鹰抓小鸡”的架势被摁在了咖啡厅的椅子上。
    温幼梨鼓了下腮帮子。
    很好。
    上班第一天，秘书当没当好咱不知道，反正脸是已经丢尽。
    季晟羡挟持着她从融时科技出来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敢抬！
    现在倒好，他熄火了，一个字儿都没，就是嬉皮笑脸盯着她。
    不过温幼梨还是能敏锐感知到，那份散漫下克制的愠怒。
    被人在这儿抓住，她自知理亏，缩缩脖子喝了口面前的咖啡。
    美式。
    还是热的。
    味道堪比广东凉茶...
    她皱紧了眉，不太爽。
    咖啡是季晟羡扫码点的，他故意整她的！
    温幼梨压下唇齿里的苦涩，狐狸眼暗戳戳瞪着季晟羡。
    他今天穿了件美潮的黑色短袖，戴了条长度适中的银色锁骨链。
    黑碎的短发很显朝气，但是那一米九的个子慵懒往沙发椅上一窝，没规没矩的痞野简直无形撩人。
    温幼梨头一次觉得季晟羡厉害，是那晚过后...
    没想到他玩心理战也挺厉害的。
    给她抓过来十几分钟，愣是不吭声。
    可以，很能忍！
    温幼梨摸不清他的态度，先开口，“说话啊，想什么呢？”
    他还真回答了。
    好看的薄唇一动，坐直了身子。
    “想做死你。”
    他声音压的很低，却足够清晰让她听清楚。
    温幼梨从季晟羡眼中看到了认真。
    他没开玩笑。
    温幼梨夹了下腿。
    真是服气。
    她竟然...
    还有感觉了！
    她端起热美式抿了一口，战术性压惊。
    “行了。”季晟羡伸手，把她手里的杯子拿到自己跟前，“喝这个。”
    他把面前的抹茶星冰乐拿给她。
    两杯交换。
    温幼梨也不客气，大口吸溜，把嘴里的苦涩冲淡。
    她叼着吸管，看着他笑，“哥哥真好~”
    季晟羡冷哼，“好有个屁用，还不是被人用完就扔。”
    温幼梨佯装懵懂，“哪个姐姐这么渣啊？哥哥这么好，竟然都能忍心？哥哥...是不是你活太差了？”
    季晟羡笑了，“活差你别哭啊。”
    温幼梨被他反将一军，“...”
    玩笑开够，气氛缓和。
    言归正传，她还是想了解清楚季晟羡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融时科技，又为什么成了裴厌的秘书？”
    季晟羡又窝回沙发里，声音懒懒反问，“哥哥很像小说里强行降智的男配么？”
    温幼梨没明白，“什么？”
    “你喜欢裴厌。”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简单陈述，“你一个学设计的找工作，再离谱，也不会找科技公司，更不会面试总裁秘书。”
    “进融时是为了裴厌，给裴厌当秘书...是想要和温宜争吧。”
    季晟羡直击要害，温幼梨也不慌，继续小口喝着星冰乐。
    “酒吧三番四次的撩拨，还有那晚在季家谎称是我女朋友，都是你对裴厌欲擒故纵的手段。”
    “不。”温幼梨纠正他，“酒吧故意撩拨你没错，但是那晚在季家谎称你女朋友不是为了裴厌。”
    “嗯？”
    “那次在酒吧我被骚扰，你帮我出了气。所以我谎称是你女朋友，让季爷爷不对你催婚，只是偿还你而已。”
    “那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温幼梨有话直说，“季晟羡，我不喜欢你，但我也不讨厌你。”
    听到她念出自己名字时，季晟羡感觉浑身肌肉都在紧绷。
    她说不喜欢他时，桌子上的热美式像是全部灌进了他胸腔。
    太他妈的苦了。
    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讨厌他。
    他跟个傻逼一样欣喜若狂。
    季晟羡觉得自己有病。
    病因是温幼梨给他下毒了。
    从在裴厌办公室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全部明白了。
    她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刺激裴厌的工具。
    她吻他的时候从来都不够用心。
    可当老爷子拿拐杖揍她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敢冲上来抱住他，挡在他跟前的人。
    那张粉嫩嫩的小嘴跟吃了蜜一样，对他“哥哥”喊个不停，他太上头了。
    即便现在知道她渣、还坏，他还是舍不得松手。
    不。
    更多的，其实是不甘心。
    在裴厌办公室不戳破那晚的事儿，是因为他也藏着肮脏的心思...
    季晟羡，“小疯丫头，要不要做笔买卖。”
    温幼梨挑眉，“说来听听。”
    “你不是喜欢拿哥哥刺激裴厌么，哥哥继续给你当工具人。”
    “你有这么好？”
    “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对我逼得紧。所以呢，哥哥‘女朋友’的身份，还得继续拜托你喽。”
    “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
    温幼梨挑出刺，“可我是女生！就算相互利用的话，我还是很吃亏的。”
    “你不是想跟温宜争么？”季晟羡懒声懒气，“温常林偏袒温宜，温宜还有裴厌和裴家撑腰，你那细胳膊细腿争得过她？”
    温幼梨很有骨气地娇哼，“不用你操心。”
    “点头同意，以后哥哥给你撑腰。”
    该不该说，季晟羡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
    她如果不接受，那就是个傻逼。
    当然。
    她也不能接受的太过欣然。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没有护着你的必要，裴厌也会知道你那晚被做到哭。”
    “你威胁我？季晟羡你是个军人！”
    “也是你男人。”
    温幼梨一言不发，佯装愤怒。
    在季晟羡眼中，她像是生气炸毛的小动物。
    生气归生气，对他却毫无办法。
    他知道，这样对一个小姑娘耍手段挺卑鄙的。
    给她选择，却又断掉她的所有退路。
    他看到她周身的愤怒辗转无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她咬唇看他，最后撂下四个字，“合作愉快。”
    人走了。
    季晟羡虎口发麻，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鬼知道刚才小姑娘犹豫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他怕自己的威胁、手段没用，怕她破釜沉舟。
    庆幸，他赌赢了。
    季晟羡端起温幼梨刚才喝过的热美式。
    他喝了一大口，笑了。
    真他妈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