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仪身边这些死士的来历,也是徐乐想要知道的,她虽然提前从二皇子身边的侍妾那,得知了齐昭仪与淑贵妃的计谋,但她想不明白,齐昭仪的死士是哪里来的?还有,淑贵妃又是怎么知道对方有一批死士的。
对此,徐乐有过诸多猜测,最终掌握的证据支撑不起自己的猜测,只能将其一一推翻。
徐乐想,这背后,难道还有旁人在做幕后的推手,那这个人有些厉害,如此隐蔽,寻不到踪迹,无端的让徐乐升起防备与警惕之心。
本以为自己是那个幕后执棋之人,不想,棋盘之后还有人在执棋,那自己所行,是不是早已被对方看在眼中?
背后暗藏着这样一个人,徐乐感觉自己晚上睡觉都难以安稳入睡,总感觉背后之人,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捅自己一刀。
“大朝会还没有结束?”徐乐揉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可能是用脑过度,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一个中年妇人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对徐乐行礼道:“主子,内廷那边传来消息,人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大理寺的带走了?”这个证人,徐乐本来安排是让内廷那边带走的。
妇人问道:“大理寺将人带走了,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徐乐扬了一下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无妨,人被大理寺带走也好,叫咱们的人别再插手了。”有时候意料之外,不一定是件坏事。
徐乐想了想,又道:“散播消息的人,都处理好了吗?”
“主子放心,都处理好了,不会让旁人抓住的。”
徐乐点点头:“这便好,你叫人去盯着点齐昭仪、淑贵妃。还有,那几个贵人、宝林身边,也安插几个人手,要是她们其中有怀孕的,及时来报。”
“是。”妇人行礼后,又快速退下。
大理寺,天牢中,一个浑身是鞭伤的女子,看着那烧红的烙铁,即使是死士,也生出了几分恐惧。
拷打的衙役察觉到她眼中的那丝恐惧,将烧得红通通的烙铁,举在身前,将声音放柔了几分:“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想不通,吃这个苦,你就说吧,说出来,就不用再受苦了。你我都是那地上的蝼蚁,何必为了高高在上的主子吃这个苦,你们做死士的,也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旁的人能威胁到你们,反正都要死,何必死瞒着,受尽苦楚呢?”
说着,见这人神色木然,衙役加了一把火:“你呀,过过几天好日子?只怕是一天都没有吧。你说说你,受这么多的苦,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得到,那何必吃这个苦。我跟你说,只要你说出你背后的主子,我们就放了你,不仅放了你,还能给你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让你过普通人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好呀,再嫁个人,生上两个孩子,那日子多美呀,不比你孤魂野鬼似的好?”
这些死士,从小都当做杀人的工具训练长大,从未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他们这样的人,最想要的就是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大理寺的衙役见多了这样的人,不管他们有多忠心,有多冷血,总会对这样的日子带着憧憬。
“你就说吧,你瞧瞧你,还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家人吗?你是被拐来了的,还是被家人卖了的?”衙役说个不停,看似在说闲话,实际上一双利眼就没离开过犯人的脸,注意着对方每一个表情,每一丝变化。
“你是被家人卖了的吧?被卖的时候,你多大?”
遍体鳞伤的女人抖了一下,神色黯然了几分,随即又变得木然。
“哎哟哟,真可怜。不过,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灾荒年间,卖儿卖女的人太多了,好一点的,卖给旁人为奴为婢,好歹还有一口吃的,差一点的,就卖到菜市上,成了别人的盘中餐……啧啧啧……”说着,衙役将冷却的烙铁放进一旁的火盆里,给身旁另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另一人会意,感叹道:“唉,都不容易,要不是快饿死了,谁舍得卖儿卖女呀,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肯定是逼不得已,才卖的。他们呀,心里一定念着,什么时候孩子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一家人团聚之类的,可惜,十个里有八个,都等不到……”
两个衙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看似在侃大山,实际上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犯人的身上。
他们见多了,那些被父母卖掉,还怀着期冀,还期盼着父母的爱。
他们不想承认,自己是那个不被爱的孩子,即使吃了再多的苦,也看不透,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两个衙役说着说着,听见一声嘶哑的询问:“被卖掉的孩子,真的……有人疼吗?”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那肯定的,即使爹不疼,娘也是疼的,你也不想想,你可是你娘怀胎十月才生下的,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己的肉,哪有不疼的。”只要开口了就好,只要能开口,他们就会撬出更多的话。
“可是,他们说……女儿都是赔钱货,被卖了也是应该的。”
“别听旁人胡说,女儿哪里就是赔钱货了,你不知道,江南那边都盼着生姑娘呢,生了姑娘,养大了就能去纺织厂挣钱,能给父母养老的,哪里是赔钱货了。他们都是骗你的,定然是家里遇到什么难关了,才不得已将你卖了。”衙役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让人不得不信服。
“真的吗?我爹娘真的是不得已,才卖了我的吗?”女子的声音极小,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两个衙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最先问话的那一个,去了旁边,拿起纸笔记录。另一个人轻声道:“你想不想回去找你爹娘,只要你说了出来,咱们就放你回去,还给你拿些银子,让你回家去。你现在多大了?你爹娘年岁也不小了吧……”
大理寺的人得了证词,赶紧呈递上去,这涉及到后宫的两位妃嫔,还有两个皇子,不是大理寺能掺和的。
“将人葬了吧。”
方才问话的衙役,看向那女死士的尸体,眼中带着几分怜悯。
啧,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那丧了良心的父母?
人呀,还是自私一点好,别想旁人,多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