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仍旧瞪着她,像是能从她的身上瞪出什么断腿、断手一样——城堡三楼跳下去!亏她想得出来!
“学长……”布索姆只好这样喊他,妄图用这个称呼唤醒斯内普的一点同理心。
做了教授还要被以前的教授训,实在太尴尬了!
只在私下的时候,布索姆会用“学长”称呼他,日常在城堡里相遇,有其他学生和教授在场的时候,布索姆还是喊他“斯内普教授”偏多。
这样一声示弱的“学长”,斯内普终究半妥协半无奈地让她退开,上前一步盯住那四个面面相觑、用眼神在交流什么的学生:“你们在回味什么?刚才在禁林里差点摔死,还是差点喂蜘蛛的滋味!”
禁林对城堡里的学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尤其是连夜游城堡也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充斥着许多神秘的禁林便成了他们的下一个夜游地。
今天要不是布索姆赶过去及时,他们四个就要闯入八眼巨蛛的巢穴了——学生们不知道,但他们教授清楚得很,海格在禁林里养了不少危险的动物!
三个格兰芬多和一个赫奇帕奇的组合,布索姆都忍不住为两个学院的院长抹一把汗。明天麦格教授跟斯普劳特教授,怕是又要发大火了。
还有艾弗哈特一家,布索姆会写信告知他们今晚的事情。
是的,贝纳尔这个小家伙就在三个格兰芬多之中,他还心虚地不敢看布索姆的眼睛。看来,他知道布索姆会代替家人照看他。
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两位级长护送着四个孩子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布索姆和斯内普还没有结束今晚的值夜,但斯内普却决定不再分头巡视。
“我不会再冒险跳下去了。”布索姆弱弱地保证,想回归一个人巡视的自在。
斯内普这一段路以来看她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在魔药课堂上,斯内普努力找出她错处的时候。只不过当时的布索姆没有被斯内普成功找到过一次茬,现在的她却已经把一个大错误拱手捧到了斯内普的面前。
从三楼往草坪上跳……是冒险了点,但她有把握,那个台子在折中的位置,她一次跳下的距离其实并不是很高。
斯内普讥讽地笑了:“布拉德肖教授还知道跳下去是在‘冒险’?真明智啊——”
他把冒险两个字念得极重,后一句明明应该是夸奖的话,用他的语气一说,硬是叫布索姆头皮一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被斯内普教学的那两年魔药课堂上,布索姆不止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对别人挑剔,这还是头一回被用到自己身上。
“学长,我知道错了,但我当时没想起来有什么快速的方法通知你。”布索姆搓着自己的手臂,想把身上的不适感搓下去。
斯内普“哼”了一声,转头去指墙上被他们对话吵醒的肖像画:“你不知道用它们传讯吗?它们在画框里行走,可比你两只脚跑起来还快!”
肖像画里的几位爵士嘟嘟囔囔,不外乎在抱怨斯内普的大嗓门。
“还有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顺着这个头就想说下去,却见布索姆眼神茫然,含着愤怒的大脑一下就清醒了,剩下的话自然而然咽了下去。
布索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说了:“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了?他有快速传讯的方法?”
“你自己去问!”斯内普快速向前走了两步,仿佛走得够快,就能把刚才的话题落在后面。布索姆就顺势放慢脚步,希望斯内普能就此往前走,和她分开巡视。
但她失败了,因为斯内普发现她没跟上后,干脆就停在了那里。布索姆不跟上去,斯内普就硬生生站在那儿,一步不动。
他手上的魔杖发出不小的荧光,把旁边的肖像画都照醒了,整条走廊的肖像画渐渐都开始说话,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响。布索姆只好赶紧过去,一手遮住些荧光,一手拉着斯内普快步向前。
确定布索姆没再刻意地试图掉队,斯内普才把荧光收弱,恰好地控制在不会照醒肖像画,又足够他们前行的亮度。
值夜结束的时候,他们正好来到三层,布索姆的办公室就在前方几米远的位置。
布索姆跟斯内普道别,又被他盯着走进办公室,这位严肃着脸的魔药学教授才大步回到他的地下办公室。布索姆隔着办公室门,听到他的脚步声真的离开了,才打开门悄悄看了看周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跟斯内普一起巡视城堡的时候,总有一道视线时有时无地落在她的身上,但是斯内普毫无察觉的样子,她就没说出来。
现在走廊上空荡荡的,乌云散开,月光下一切都清晰了一些,风吹过来却没有影子的晃动。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布索姆揉了揉脖子,估计是太晚了,她需要休息。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门彻底关上了,它会在天亮之后再度打开。谁都不会注意到,就在办公室门旁边的一幅肖像画内,撑着下巴假寐的一位女巫睁开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直接踏出画框离开了。
它回到了校长办公室,属于它自己的画框里。
“尤普拉西娅,怎么样?”邓布利多教授穿着睡袍,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一堆文件,听到尤普拉西娅·摩尔的哈欠声,才终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
老校长也是要经常加班的。
尤普拉西娅·摩尔也是霍格沃茨的某一任校长,它今晚一直藏在许多画框里观察布索姆与斯内普,得益于它优秀的伪装技术,这两个年轻人没一个发现它的。
不过……
尤普拉西娅·摩尔摆摆手:“没怎么样,抓了几个夜游出城堡的学生,你的两位小辈还吵了几句,但最后和好了。不过布索姆应该察觉到我的观察了,真敏锐的一个小朋友。”
“布索姆一直很聪明,能细心地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邓布利多教授揉了揉眉心,他想到什么,摘下眼镜,“明天我会跟她聊聊。”
尤普拉西娅·摩尔又打了个哈欠,没有再说话了,双眼紧紧地闭上,跟周围其他校长一样。
至于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恐怕只有它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