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时间里,大龙多次以方便为由离开,史进和云娘似乎对大龙的离开也没有不适的感觉和其他的想法,反而觉得自然舒服。晚上,史进又邀请大龙和云娘到他很要好的弟兄李俊的水寨去喝江南米酒。李俊是江南人,特别喜欢喝地道的江南米酒,自己也会做,因此他的米酒似乎格外有味道。云娘第一次见到李俊,觉得史进和李俊在一起,那真是天生一对标致男,李俊和史进都算得上是男人中的精品,都是潇洒帅气武艺高强人品高尚,正像李俊的绰号一样:两条金龙!
这一天,云娘跟着大龙见到史进,又见到了李俊,她觉得是记事以来过的最有意义的一天。关于李俊,她在兵营里听说过许多他在水上的故事。李俊虽然对于云娘并不了解,但他对大龙可是了解的,既然是大龙的妹妹,李俊当然要以上宾相待。
大龙和云娘,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进二更天了。大龙把云娘送进门,看着云娘把门反锁了,自己才回屋歇息。
次日下午,大龙又来练武功,看见史进后,不说话,只瞪着眼端详他,把个堂堂八尺男儿瞬间弄得心都怦怦直跳,脸也红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直视半天,终于,史进一巴掌拍在大龙的肩膀上说道:“你小子搞什么搞?”
说完这一句,突然又哈哈大笑,又说道:“不过大龙兄弟,我要好好的感谢你呀,你让我见到了天下最美的女孩,我听说书的说过,那古代什么貂蝉呀、西施啊,还有什么王昭君、杨贵妃呀,再加上什么赵飞燕,以我说,他们比起你妹妹,简直就是燕雀跟鸿雁相比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我这才知道,啥叫真正的美人,啥叫真正的才貌双全呢!开眼了开眼了!”
大龙便笑着问:“师傅,不再说大龙是瞎吹胡侃了吧?”
史进忙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肯定是不会再说了。大龙兄弟你说的还是挺谦虚的。人家说百闻不如一见,大概最恰当的就是指你妹妹这样的美女吧?她是真美,哎呀,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绝美呀!”
从这一次开始,几乎每到公休日,要么是大龙带着云娘来找史进,要么是史进主动约大龙和云娘。总之,每个公休日他们都在一起,要么练武,要么喝茶聊天。倘若有哪一个公休日遇到山寨有大事不能相聚,彼此就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从此史进的日子过得格外有滋有味,大龙自然是天天高兴的不得了,而云娘则觉得开启了一段崭新的生活。
这天下午,史进和大龙练了一会儿,停下来喝茶的时候,史进就问大龙:“咱山寨里的这些名号响当当的大将军,你都跟谁熟识啊?”
大龙笑了笑说,“就跟你最熟。原来跟李俊只是认识,那还是我上回在梁山上想着逃跑的时候,被他和阮小七给抓住送到我爹那里了,才认识的。别的嘛,就是花将军、戴叔叔、还有那个黑鬼李逵,别的像刘唐、石秀、杨雄、时迁,都只是认识,不熟悉了,也没打过交道。”
史进说:“你熟悉的人忒少了。我活到现在,才悟到了一个道理,人活着不能关上大门过日子,得交往。我喜欢交往,也交往过不少真正的英雄好汉。比如说鲁提辖、林将军、武松、朱武、陈达、杨春,还有杨雄、石秀,总之吧,梁山上这些大将军我交往密切的还真不少,感情深的也不少,当然最深的还是鲁提辖、林将军和刘唐杨雄这些人。你要是有兴趣,想跟他们交往的话,我愿给你当个媒人怎么样?哦,不过我可不是给你说媳妇啊,你有了。”
大龙笑着说:“我当然愿意啊,不过你要给我说媳妇,我也愿意,这才两个嘛,来上三个五个的,在咱们大宋朝不是也正常啊?”
史进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大龙道:“哈,你小子,挺贪嘛,听人说你那两个媳妇就够漂亮的。”
大龙:“说实话,是挺漂亮。可是跟我妹妹比她们都不行,无论相貌气质身材还是那本事能耐,都没法比,差忒远了。我看到你跟我妹妹在一块儿,那个劲头,说实话我都有点吃醋,我为师傅你骄傲,也为你高兴,我觉得我给我的师傅牵上了红线,挺成功!你俩能走到一起,那该是天大的好事美事!嘿嘿。”
史进说:“哎,早着呢,你以为你师傅是谁呀?你师傅是真正的英雄好汉,知道么?不是一个漂亮女子就能迷倒的,就算是你的妹妹,我也能把握好。你师傅的心啊,哼,稳的很、结实的很、坚定的很,信不信?”
大龙连连点头说:“信信信,我信,刚才师傅你说的认识那些大将军的事儿啊,我还真有这想法。可惜我跟人家没有交往,我也不能拿着我老爹的名头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拱吧?要是让人家跟上回李俊和阮小七那样,把我给抓起来,押到我爹那里去,我还不又得挨罚呀?”
史进把头一摇,胸脯一挺,“嘭嘭”地拍着胸脯说:“师傅既然问你,就是愿意带着你去认识那些大将军”。
大龙忙说:“好好,我当然愿意,当然愿意呀,谢师傅!”
说了算定了干,是史进的一贯作风。又是一个公休日,史进特意让大龙打扮了一下,并让他带上了一杆檀木长枪,带着他去拜会要好的几位大佬级将领。
初春的天气,春风乍起,阳光投射到水面上,八百里水泊波光潋滟,忽而金色,忽而蔚蓝,忽而又银光闪闪,从梁山上俯视煞是好看。大龙格外兴奋,不时地向史进问这问那,语调平和柔性,溢满了谦恭和敬仰,这让史进打心底里舒服,自然对大龙的问题解释得格外透彻明白。
大龙跟着史进转过忠义堂后的青石巷,往前又走了约摸半里多下坡路,往右一拐,忽听得前方传来浑厚笑声,震得檐角的铜铃嗡嗡作响。
“提辖又在耍禅杖练功夫了”。史进挺起朴刀指着断金亭中:“你看,提辖那镔铁禅杖,舞得泼风似的,待他这趟伏魔杖法使完,你就看那石板吧。”
“石板?”大龙正感纳闷:放着提辖这耍得风火般的禅杖不看,为何却要看石板?石板有何看头?心中正疑惑哩,鲁智深忽地收势,六十二斤的禅杖“当啷”一声砸在了亭心。大龙循声瞪大眼睛看去,亭心的青石板上竟无半点裂痕,唯有九朵莲花状的凹痕绕着杖头绽放。原来,这就是史进说让他看石板的意思。
“哈哟,好个举重若轻啊!”大龙脱口而出。 鲁智深抹了一把络腮胡上的汗珠,一对铜铃般大眼上下打量着大龙,对史进问道:“洒家听说宋公明哥哥的公子回来了,莫不是这白面娃娃?”
不等史进回答,大龙已回道:“正是晚生,特随师傅前来拜见前辈!”
“噢?好,好哇!”鲁智深嘴里大喊着,突然抄起禅杖横扫过来,杖风掀得大龙衣袂翻飞,“嘿,接洒家三成力!”
就在那镔铁禅杖扫到脚下时,大龙的檀木长枪“嗖”地一声扑地而起,枪杖相撞的刹那,大龙手腕一抖,顺着杖势画了个圆弧。鲁智深“咦”了一声,禅杖如陷泥淖,竟被带偏三寸。枪尖到处,亭角的石灯笼应声而碎,大龙却借着巧劲退到朱漆亭柱旁,枪尖仍悠悠直颤。
“好!”史进抚掌大笑,“这招‘回风拂柳’,倒把提辖的蛮劲化去了。”
话虽这么说,可史进心里却是在为大龙叫好。他没想到大龙居然能有这般力气和功夫,自己这个师傅当得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鲁智深将禅杖往地上一杵,震得亭下积水跳珠:“好样的!这家伙行!不过,可要记住,佛门金刚亦有慈悲目哦,刚猛处能碎山岳,绵柔时可渡弱水呢。”说到此处,他忽然压低嗓门,“知道么?你爹当年......”,话到嘴边,见史进对他挤眼,就又咽了回去,转而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金刚经》,“洒家在五台山修行时抄的,送你参禅吧。”
大龙一愣,没想到提辖竟然如此大方,初次见面,就把自己亲手抄写的经卷送给他。虽然他不信佛,也不修行,甚至讨厌僧人,但鲁智深毕竟不是单纯的僧人,也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他是令大龙十分仰慕且尊崇的真英雄,当然不能拂人家的面子。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来拜见人家的,又是师傅引荐的,不管从哪方面说,自己都得让鲁智深对自己满意欣赏才是。如此一想,他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十分谦恭却又不卑不亢地说道:“晚生谢师傅!初次见面,即蒙师傅抬爱赠这等厚礼,晚生十分感动,晚生带回去定会潜心研学,若有不明之处,免不了前来讨教,还请师傅多多指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