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光华三万酒,我欲清欢一世求。
繁华人世间,可不及在一人身边。
“我是说,如若真有一天实现了雄心抱负,我是定要过过秦汝弗说的所谓归隐那般逍遥日子的。”
“你去见过秦汝弗了?”
“是啊。”
“那说归隐,你可有想去的一处?”
“自然,我看秦汝弗居住的那座山,我就挺喜欢。”
“你是说那座花落?你现在就可以啊。”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粗糙的男人声音沙哑,头发花白仍旧理得整齐。皮肤黝黑,瘦瘦小小的,坐在火炉旁同一人对弈。
持一子白棋,思虑片刻后将棋子安置在错综的棋盘黑子之中与在旁的棋子相容。
说话之人连连摆手,这位正是钦符国第一重臣,马晋。
“这是为何?”应答之人便是与马晋对弈之人。
同样相似的年老,头发花白。这看上去也是位稳重的大臣。
马晋看看面前之人,听着“为何”这话瞬间没了下棋的兴致。
马晋回答说:“当初老君王将太子托付于我之时我也未曾想到这小子竟如此不知上进!整日饮酒作诗会谈风雅客,这尚可。可终究不是君王所为。”
“那马大人觉得,何为君王所为。”对弈之人也停下手中棋。
马晋随后站起身,久坐麻了腿,于是踉踉跄跄走近窗门前。
门外大雪纷飞,雪落不知去处。
庭院里的树木光秃,正午却不见路上行人身影。
“何为君王!”马晋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何为君王,正如,执棋之人。”马晋接着言道。
“执棋之人?”与马晋对弈的那好友走到马晋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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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是奇绝。
人生千万种,不知宫墙之中何日是尽头。
后宫花园中心处有一篷子,被香气环绕,花园之中花朵轮番开着,经久不消亡。
后宫佳丽,个个粉黛颜色。
身着龙袍坐台阶之上。确实不雅,确实有失天子德行。
嘴里句句庄雅,可在天子身上不见半分。
“天命吾有雄心大志,不碍吾写春秋。”
左拥右抱之间,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三十有余。嘴里念叨着:“生命皆拾草芥,我亦是春秋!”
这位口说风雅,不羁小节的男子便是万人之上,钦符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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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皇宫不远的马大人府中,马晋看门外梅花。
接过好友的话术,马晋若有所思。
“何为执棋之人,可钦该为执棋人。”伸手接过飘落的鹅毛大雪,马晋面色沉重,“可君王却溺在诗歌与享乐。若单是诗词也无妨的,奈何这陛下又放不下他那后宫里的美娘子。”
“如此,还真是让我头疼……”马晋连连叹气。
一旁好友见马晋低落,气氛渐渐低沉便解围得一句:“至少陛下很听你的话,不是吗。”
“那有何用!”听到这话,马晋脸上的失落不见,转而代之是生气。
伸出窗外举着的右手握成拳头,手心里,雪花瞬间化掉。
马晋道:“我要的是一国之君,而不是一个听话的皇子!至今来看,我并没有发觉可钦哪里像是个帝王。”
“他视你作义父之类的,不是吗。”
“是啊,可那有何用,”马晋回答道,“他该视我为棋子的。”
好友没再说些什么,看着窗外的雪愈来愈大……
二人沉默良久。
……
钦国城门外,一个少年的身影抵着大雪在城门口止住了脚步。
一双眼睛大而炯炯有神,白齿红唇,薄唇俊秀。一笑起来有只梨涡。
头发微拢着,两撇碎发在额头两边任风吹。头发扎高,很是神气。
小少年一身白衣与这大雪相衬。
城门敞开,重兵把守。城门宏大雄伟士兵个个百倍精神。
“钦符城,”少年干净的声音说道,“这里就是钦符城!”
狂风与大雪呼啸,交重。
一人持一剑,小少年进入城门。
正午,雪满钦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