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方才去寻来的手中弓箭递给沈安,江亭留下自己的,把铁弓箭交给少女。
二公主走在前带路,四位少年在后跟随。
前往后山的路上人烟愈发稀少,少年为二公主保驾护航。
原本隐匿在后山前树林的官兵在确认走在最前面是秦清之后皆撤去。原本应该阻拦的第一关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少年人眼前。
几人走过树林,秦清特地放慢脚步同众人说:
“方才树林应该有我闻取城的侍卫拦路,方才没出现,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会来。”
沈安点点头:“这只是第一关,凡是有勇气来此的,几乎皆能通过。”
她向来不留面子,直接说出实情。
而此刻,原本同风折柳并肩的冯明忽然慢下来:
“你们先走,我酒壶忘记带了,回去拿。”
倒是平日里不离身,风折柳低头看向冯明的腰间确实没带着出来。
“好。”点头罢了,少年几人先行离开。
冯明江安转身并没有顺着来时候的路回去,而是转进一片树木交错,格外茂密的地方。
树叶和树干交杂能几乎挡住冯明的身体。手指关节放在嘴边,少年吹着口哨唤来黑雀。
从胸口掏出一张不知何时写好的纸条绑在黑雀身体的羽毛下面。
黑雀很快便飞远,消失在树林里面。
冯明运筹帷幄之间嘴角一抹笑意,已经看不见黑雀身影。
又从袖口掏出了半大不小的酒壶,他将其挂在腰间,潇洒的背手离开,转身跟上众伙伴。
而黑雀顺着风来的方向去,在太阳的护送下前往闻取城皇宫里面。
詹一禾呆在房间,为了不给少年人添麻烦所以没有打算出门去。
趴在窗口眺望外面,皇城里除了忙碌的宫女和游走的侍卫并没有任何有趣儿的东西,她总觉得无聊甚极。
直到这一片祥和里面出现了一团油光发亮的黑。
是一只熟悉的长相像是乌鸦的鸟雀。若是说区别,这鸟比乌鸦更大更漂亮些。
詹一禾瞬间提起兴趣,在发现这鸟儿是冲着自己的方向飞来时候更是兴奋。
支起来原本松松垮垮的身体后彻底打开半敞开的窗,少女张开手臂伸出手掌等着这眼熟的“乌鸦”落在自己指尖上面。
她认出来,这是冯明江安所养。
乌鸦移动速度之快,通灵性的生物看得明白少女的举动,自然落在詹一禾伸出的手掌上。
见鸟雀下落,女孩儿猜测它不会无端出现在这儿。
在它的身上触摸翻找,终于在靠近翅膀的羽毛下寻到冯明给留下的讯息。
纸条上写:
罗莲欲成朝臣,调查其身份
“罗莲……”读完这行不明显的文字,詹一禾的脑袋中已经开始构思计划。
而此刻,一老者从庭院外面走进来。
詹一禾抬头看向窗外,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正注视着自己。
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朝廷里的官员,更不似巡守的士兵。
“您……找我?”皇城内应是安全,但不远处庭院外的男人所来目的少女猜不透,所以不敢轻信。
保持警惕的后退,詹一禾赶忙松手放走了冯明江安的黑雀。
老者坦然一笑,迈着坚挺的步子走近少女。一边说着:
“你就是冯明江安的朋友吧。”
听到冯明的名字,女孩儿这才放松下来。
“您认得冯明?”
“是,”老者自我介绍道,“别怕,我是江亭的父亲,世人称我一声傲剑客。”
这名声詹一禾自然从未听说,但江湖人皆知晓。
一剑杀上玉榜前十三甲,又因为天下无箭所以改了兵器修炼箭术仍旧制霸一方江湖。后有人质疑以箭凭何入前十三,为了驳击这风言风语江水再上山寻判官姑娘再开设擂台。以曾用剑守擂,言:能胜过我手中剑者代替我位列十三位置之一,败后绝无怨言。
奈何江湖人多志气却没实力,不怕死的人上山挑衅,却皆败给已然被江水称作第二选择的剑。
“孤傲剑客”这个称呼便自此留下,自那次人尽皆知,成为江水名号。
奈何詹一禾不是江湖人。
所以她并不知什么“孤傲剑客”。
江水看出少女脸上难堪,便又解释:
“冯明江安的灰雀给我送信让我替他护着你,碰巧老夫也在宫内。”
看若不惊风但身姿还算挺立的姑娘身上并没有任何习武的气息,江水好奇:
“他说你会去调查罗莲,可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詹一禾倒是圆滑,脑袋很快反应过来冯明的意思:“所以冯明他拜托您来帮我吗?麻烦您了,前辈!”
脸上笑得灿烂,詹一禾的笑容令人无法拒绝。
原本就是为詹一禾而来,江水当然会点头认下。
“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二人隔着窗户对话,男人再次发问。
察觉别扭,詹一禾赶忙邀请入内:
“前辈,我给您开门,请您进来。”
“不必,等你收拾好我带你出去。”
江水拒绝詹一禾的邀请,并转过身后丢下这话退后几步走到庭院中等待。
詹一禾识相,赶忙关上窗户换下昨夜没有脱掉的衣裳。
不一会儿便草草打扮好出门去走到前辈江水身边。詹一禾为数不多的低调装扮,头上也没有多种发簪作为装饰,只是了了一直银簪子笼统盘住头发。
穿得一身青绿裙子,外面随便披上个同色系淡绿色袄子。
还没有入秋天,但今日的风大,所以裹得暖和。
见少女走来自己身边,江水这才转身看向她。
对视之间,詹一禾询问男人:
“咱们去哪儿?”
倒是对男人的身份深信不疑,她从没怀疑过身边要带走自己的人是否当真是江亭的父亲。
男人回答:
“去见一个老朋友。”
歪歪头用余光看见姑娘,江水好奇:
“江亭几次传回来的书信上说你是个聪明的人,为何从我出现却从未见过你对我身份抱有怀疑?”
“我知道您是江水的父亲。”詹一禾回答的果断,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在皇城里面除非秦礼默认,否则只有绝对的高手才能游走在宫中。但若是潜入进来的高手并不会像您一般如此毫无放松,所以您的存在秦礼知晓并默认。再者,知晓冯明手中有只黑雀的人甚多,但知晓灰雀的却很少。而您说过,他的灰雀给您讯号让您来帮我。”
“你很聪明,”老者嘴角上扬,脱口而出的夸赞,“看来风折柳愿意把你留在身边不无道理。”
其实詹一禾心里明白:
“可能他把我留下只是不想让我在符可钦身边……”
江水犹豫,问道:
“你对我,竟然不避讳钦符国君?”
詹一禾无奈揭穿:
“您说江亭给您写信是假的吧。”
江水很是感兴趣,便往下引话:
“为何这样说?”
“江亭是偷跑出来的,他自然不会主动给您写信暴露自己的位置。而您对我们却了如指掌,如今又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闻取城中。我还在钦符城后宫的时候听过关于您的传言,说您并不愿意进朝为官,既然当真不爱国事就不该对我们的事情如此在意。”
“江亭是我的儿子,我得保证在他身边的人对他没有威胁。”
“不,若是您在意他的安危怎么会让他出现风折柳身边呢。”詹一禾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的猜测统统说出。也不担心男人会找自己麻烦,她断定江水不是敌人。
男人只是笑着表达认可和欣赏,但此刻他并不能表露出明显的认同。
詹一禾知道即使自己说的隐晦但眼前人也不能回应。因为毕竟是在他国皇宫,所有的话都得谨慎再谨慎。
江水笑笑,等女孩儿说完全部之后一把拎住她腰上的系带离开庭院,又走上不远之后从围墙外面跳入后宫。
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就这般被拎着进了后宫里面,江水和詹一禾避开所有巡逻的侍卫。
风似刀锋在刺在脸上,在男人松开手放下自己时候,詹一禾终于解脱。
缓缓睁开眼睛,詹一禾询问男人:
“这儿是哪儿?”
身后就是宫墙,出现在面前的场景倒是谎言。百花林密,树干排列井然有序。周围水流环绕,水中依稀可见莲花顺着河流动。
男人回答:
“闻取城后宫。”
詹一禾已经放弃隐瞒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的感慨:
“这儿治理的可比钦符城后宫漂亮多了!”
男人转头,目光闪烁,意在提醒少女谨言慎行:
“付远在这儿,我想你们应该见一面。”
掺杂私心,江水趁着这个时机将詹一禾带来同付初识见一面。
但詹一禾却并不明白男人给出的回答,便追问:
“前辈知道关于罗莲姑娘的事情吗?难道和付大人有关系?”
男人也不知当下该如何回应这两件不相干的事情,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避开说着:
“先见一面。”
在河流的对面等待的小姑娘看见男人和少女,便迎面走了上来。
“这边来!”热情的招手示意,小姑娘带着二人前往丽妃的住所。
一个男人走在后宫自然惹人注意,付远没有走在正路,一路躲躲藏藏跟着二人前往。
敢走在大道花丛路的詹一禾紧紧跟着小姑娘脚步,但来的莫名,她欲求真相:
“小妹妹。”
伸出手拍拍前面带路的女孩儿后背。
小姑娘转过头来,一双异色眼眸望向詹一禾的眼睛。
惊讶眼前人容貌,上一次见到这一双漂亮眼睛还是锦明丫头。
被这双瞳眸吸引,过一会儿才转回来注意力。
她再问着;
“咱们去哪儿?”
小姑娘有问必答,笑着说道:
“丽妃娘娘的住处,她和初识姐姐在等你。”
“等……我?”
摸不清楚头脑,詹一禾思绪旋转却得不出结果。
只能跟着小姑娘往前去,直到走至她所说的“丽妃娘娘住处”前,江水从背后突然出现。
詹一禾不放心,站在庭院外面没敢进入。注意到赶来的前辈,便询问着:
“我们为什么要来后宫呢?进去院子里的小妹妹说里面等待的并不是付大人,而是初识姑娘。”
原本回避,此刻必须坦白。
弹起身上灰尘,上前两步走到詹一禾身边,此刻江水回答:
“付初识中邪魔教剧毒。好友付远所言,是王书在邪魔教那儿讨来的毒药。”
“是什么样的毒药?解药呢?需要我帮忙吗?”
“清风炼制的剧毒除了他自己,江湖上便无人能解。但大部分邪魔教中人手中有能够牵制压抑这剧毒的缓解之术。”
“可王书死了……”詹一禾顺着男人的话猜测,“所以现在初识姑娘该怎么办?”
“只有去寻邪魔教的人拖延住她的性命,然后再求清风交出解药。”
“那这个毒药……会怎么样?”
“毒发身亡,无回天之力。”
少女明白,话说到这里是希望自己和伙伴能帮忙:
“但我们不认识邪魔教的人……”
站在庭院外面交谈,周围无人。有心无力,詹一禾无可奈何。
江水明白少女的无奈,但考虑到当下也只能出此下策:
“如是说遇见邪魔的概率,你们最大。不论是否能成,我和付远都希望你们能带上初识,救她一命。”
“当然可以!”詹一禾毫不犹豫的答应,“但前辈,您还是得告知风折柳他们。”
“我就要离开闻取城了,今日带你来是碰巧冯明让我帮你,而你和他们同行。”江水言,“离开后我会留下一封书信,若是你愿意,请帮我带话给他们。”
“这是自然。”詹一禾不会放弃付初识的命,连忙点头认下江水的嘱托。
走到这儿,江水抬起手指向屋内自觉回避的众人:
“进屋里打个招呼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