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幻境]
置身烽烟四起的城池之外,城池内战乱纷扰。
悟虚祭
握在手中,却不识谁为侵略者。
等彻底恢复意识,少年站在城门外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萧瑟风声吹过耳边,被风吹凌乱的头发始终没有落到肩膀。
静静看着一切,本想上前。
身后脚步声渐渐靠近,少年听见,但并没有打算转头。
身后面的那人身上完全没有习武的内力气息,风折柳静静等着她的靠近。
女孩儿脚步本就轻,走在没有被治理过的贫瘠黄沙与土壤中自然没有声响。
手尖落在少年肩膀。
被风吹起的发丝有一缕被少女的小手压在掌心下面。
风折柳喊出少女名字:
“我没想到,出现在我梦境中的指引者竟然会是你。”
少女没有接下这话,而是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又回头仰望风折柳。
便终于转了身。
稚嫩的面孔不缺邻家姑娘的亲和,双眼有些傲气,眼睛直勾勾看着风折柳。
“一可要我破此局?”风折柳问向少女。
熟悉的声音入耳,少女此刻没有确切的答案,反倒如此顺口将来龙去脉以及背景皆介绍明白:
“安国已然开始行动攻打各小国城土,冯明他们正赶往别国协助各国国君破阵。如今咱们可要进城?我听你的。”
“这是哪儿?”眼前的城池若隐若现,被黄沙蒙了眼睛看不清城池全貌。周围的场景亦是被重构后出现在眼前,风折柳无法作出判断。
这话问出,随后目光像是被指引一般落在左手边不远处的石碑上。
石碑没有刻城池的名字,三米高的石碑立在黄土坡,上大字刻着:
(仰望太阳,成为太阳)
转念记起。
巧的是身边少女也开口解惑:
“这是石城,我和你来过的地方。当初我们千里奔波来次,是为了留下这些话。有些人看不明白,也不识字。”
“当初刻下便没想过悔,一禾,这里面的人我们必须救。”风折柳持剑踏入城中。
见状,詹一禾赶忙拎着裙摆往前追赶:
“国君已经降了,可是你我未必能改变。”少女在后,一边说到。
“不对!”风折柳止步,不解其中意,“你说国君降了,那为何还要打仗?”
“是安国派来的将军,他们在城中烧杀掠夺,征人出兵。”跟上少年后,詹一禾也止了步。
“征兵作甚?”风折柳明知故问,心里不愿意听到那答案。
但大局已定:
“现在所有的小国已经没有办法反抗安的侵略,稍微有些地位的大国也开始彻底失去话语权。安国统治越发张狂,草船借箭的打法攻城略地,现已经没有办法拦。安国坐享其成便可轻易赢得天下。”
“没人反抗?”风折柳心里惶恐,“这嚣张致态为何旁国未成想到联合?”
又问:“马晋呢?他不是很聪明吗?为何没想到?”
面对风折柳的三连逼问,詹一禾并没有答案。
风折柳看穿:
不似平日的詹一禾
从而放弃追问。
语气平静下来,风折柳问道:
“换一种话说,我们来能改变什么?”
已经如此地步,风折柳无法轻举妄动。
走到城门外停下,少年眼看城里面所以百姓逃难。士兵没有还手之力,有人投降后被控制然后用铁链捆绑带走,有人反抗后被斩于马下。
风折柳知晓眼前的一切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最终结果。
恍惚眼前,但心里清楚。便一次又一次的问向身边女孩儿:
“所以让我此刻出现在这儿,我还能改变什么!”
胯下无良马,身后又空无一人。
风折柳知道,凭自己一个人,这座城已经无力回天。
不只是这座城,是全天下全都成为了安国手中兽。
置身在这里,少年也只能眼看着。早就发现规则,自己不出手便没有骑兵会主动伤自己和身边少女。
带着詹一禾继续往前,其实已经无计可施,但心里还自以为有希望。
见风折柳始终未出手,却只是往前。詹一禾赶忙抬手阻拦:
“可有应对之策,一味僵持不是办法。”
风折柳没有按照詹一禾的指引行事。
因为他知道通关的方式是活着。
当下反倒闲聊起,少年无奈一笑:
“我们出手会有何用?”
“救人呐。”像是被灌输的思想,詹一禾说着不属于自己脑回路的答案。
两人的观念态度完全调转。
风折柳转头,冷漠看向身边这人:
“詹一禾不会这般回答。这答案太蠢。”
“如何?”梦中的她不解此言论,于是问道。
风折柳倒是毫无压力,知晓城中场面已经无解,便闲来无事般交谈起来:
“我们能杀尽一城人却无法杀尽全天下,这样的困局遍布天下,神也无解。”
“那怎么办?”詹一禾一味追问。
风折柳叹息:
“再往前走走吧,反正活着就好。”
违心的话只是因为这是在梦中。
而梦里的目标,只是活着。
嘴上这样说,行为这样做。
“心里可是当真这样想?”身边少女突然停下,上前两步后拦下少年脚步,“可惜了,我来自你内心。”
冲少年莞尔一笑,看着他的眼睛渐渐消失。
詹一禾得身体在风折柳面前化为泡影。
随后的,周围官兵一拥而上攻击站立在城中坦然静止的少年。
“内心?”没来得及反应,风折柳疑惑说出这话。
没来得及思考。
周围士兵很快聚集来,少年人被堵在中间。
所有人都没有出手,少年也一样。
再次起狂风,周围呼啸声袭耳。黄沙漫天起,实现再次被遮挡。
“梦中的选择不由行为,由内心。”千里传音,从黄沙之外传来已然消失的少女的声音。她在回答风折柳方才的疑惑。
风折柳倒是不然。
高声向天呼喊:
“不然,就算再走下,我总会看不惯这百姓流亡。我动手,所以不必理会我言语上怎样说。”
嘴角一笑,风折柳出剑。
少年剑法重剑,凡见悟虚祭刀锋者,刀锋碰触皮肉见血,敌者皆无活路。
黄沙退,众兵皆在他目睹下瞬间倒下战马。
遍地狼藉,缠绕兵马身边的黑雾散去。
风折柳站在血泊中心。
如神般降临,詹一禾再次出现。
“并非是詹一禾?”看着渐渐现身的少女身影,风折柳心里无法作出判断。
就像梦境中,所有的一切亦真亦假。
冷漠不做声,他等她先一步开口。
少女的身影彻底清晰,果真如风折柳预料一般模样。
她开口言道:
“你没让我失望!”
这口吻热情中夹带着挑逗的语气才是现实世界詹一禾的个性。
少年开口笃定:
“这才像你。”
空余时间说这话。
周围死尽的官兵遍地尸体。
风折柳静静观察着眼前女孩儿。
和平日不一样,詹一禾的小动作没有被察觉到一丝害怕。
风折柳无奈拆穿:
“按照平日你是强装出的镇定,而今日你却当真不怕这些死尸。”
梦中人物复刻身边人样貌,模仿现实中性格。但皆是浅显的,人内心思索和外表下的品格却没法一模样。
话刚说完,黑云压城,城门外万马相见。
黑雾笼罩袭来,风折柳转身站到少女身前。
势必要战,风折柳面对骑兵。随意开口同身后少女搭话:
“梦境里面的詹一禾会武功吗。”
“什么?”不解少年为何这样问,詹一禾歪着脑袋从侧面看少年面容。
“没什么,紧张,随便说点儿。”
始终没有转身看少女一眼,他只听见身后人偷偷的笑出声来。
他的嘴角有些上扬,也莫名的出现了那一抹笑。
面对兵马,少年倒是没有多惧怕。
透过席卷的黄沙,直到眼前而来的黑衣人被看清楚。
没有脸,只是空无的黑洞。更不要谈神色和样貌。在黑纱的遮掩下镂空着脑袋。
“什么东西……”风折柳不怕这些,只是第一眼看见时候有些瘆得慌。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女孩儿。
果不其然,她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目空一切的站在那儿。
“你不怕。”风折柳断定,言道。
“呃……”迟来的慌张,詹一禾赶忙伪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风折柳无语:
“好了,不用装给我看。”
少年注意力一直在城门方向。屏气凝神试图透着黄沙看见所来敌人的行动轨迹。
即将面对。
一剑长的距离,敌人马匹止步,抬脚踏在马背上纵身持剑往前刺向风折柳。
往后退根本没机会,八面而来的剑,尖峰冲少年。
只能迎战,悟虚祭横怪人胸口处斩杀。
像浓雾一般化开,悟虚祭没有伤到怪人,但悟虚祭的戾气同样阴重,终归对其有所威胁。
方才被抛下战马赶来接下被击退的怪人。重新上战马后从八面将风折柳彻底围住。
难耐在心,风折柳握紧剑。
没办法彻底杀死这些无脸怪人,风折柳当下感受如同拳头打在棉花。
一掌劈向湖水的无力感,湖水没有波澜,只会在颤动后恢复原样。
而无论自己有多全力以赴,这湖水的复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心里想破阵之策,奈何方才这些怪人的目标根本不再风折柳。
从后而来的骑兵将詹一禾悄无声息带走,少年人站在之中如同被玩弄。
摸不透这阵仗,看不穿结局如何。
“身手不错,若是愿意离开我们绝不阻拦。”有带头之人开口说话,即使并看不见哪里是嘴巴。
眼见所围住自己的官兵开始后撤,他们让出通往城门口的道路放风折柳离开。
本就没有这打算,风折柳反问:
“若是放我们离开,为何还要抓她?”
詹一禾被黑雾所成为的绳索捆住,被官兵看押不得逃脱。
本想抢回来少女,但风折柳似乎没有寻找到机会一击成功。
这打头的人回答:
“我们要放的只有你一人,这姑娘没什么能力,何必在意。”
风折柳察觉可笑:
“若是同你一般想,我何必走进这座城。”
随后出手。
平常身手无法伤害这些怪人,但少年手中悟虚祭戾气深重多少会威慑四下。
怪人见状,改了口:
“放你二人,立刻离开!”
终于等到少女开口。
像是突然恢复了意识,被打昏的少女醒来。
被捆住但没有被伤害,被人从身后拎住,身体被捆住。黄沙刺激眼球,少女睁不开眼睛。
看清楚眼前一切后瞳眸瞬间紧缩,浑身汗毛乍起。
余光看见抓住自己的那男人竟然是没有脑袋的!
“你是什么鬼啊!”少女惊呼,声音还在颤抖。
听见这夹带哭腔的求救声,风折柳这才确认此刻便是自己心里认识的詹一禾。
聪明的少女强撑着意识怯生生睁着眼睛看四周从未见过的场面迅速开始分析。
被黑雾绳索勒得喘不上气,詹一禾被迫悬在碰不着地面的半空中。
很快猜到局面,她夹带着哭腔的呐喊:
“风折柳,别让我看不起你。”
怪人微微低下没有五官的脑袋,带着回声询问被控制的少女:
“你本可以逃脱,到底为什……”
“执念”少年打断他的话,隐忍僵持许久终于满意的笑。
他替少女回答,他知晓少女答案。
风折柳已经知道不论自己嘴上再怎么逞强,自己的伪装终究会被拆穿。
就像方才那个虚假的詹一禾千里传音过:梦中选择皆遵内心。
粗厚声音的男人平淡的回答道:
“好,我尊重你的执念。”
万籁寂静无声,周围空间转移。
如同变戏法一般,怪人将一直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少女抛在血泊中。一股黑雾瞬间包围詹一禾身体。
等黑雾散,她消失不见。
眼看着周围场面变换,石城成为黑布下的世界。
一片无尽黑之中,战马和骑兵仍旧能够看见。
少年提剑,斩杀四下漆黑。
“身手不错,但该结束了。”仍旧是那个带头的粗犷男人声音,在空旷的场面里说话声音更是来回转折。
风折柳已经做出选择,在逃脱活命和留下为百姓而战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骑兵消失在黑暗中,化为烟雾在少年摸不着看不见的空间内将其吞噬。
手上力气不敌这些戾气,手中悟虚祭硬生生被拽下,掉落在地。
落在地上时候也是奇怪,在呼啸的风中完全听不见重剑砸向地面的呻吟。
并非场景内声音太聒噪盖过了落地声,而是当真没有声音出现。
悟虚祭的光在脱离少年手掌时候同样消失在黑暗中。
这地面像是吞噬万物的魔鬼。
包括风折柳。
好像规则变了,在风折柳做出选择之后直接失去靠身手武功而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