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瞥过头去,生着闷气的满穗,我一时间也呆愣在床边。
想伸手去哄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还是放弃了,只怕我开口满穗只会更生气。
我也只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坐在床边,养精蓄锐。
“良爷?”
“嗯?”这小崽子不是在生气吗?怎么又叫我了?
知道满穗在叫我,但我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回应了她一声,继续低着头休息。
“良爷,你不会还生气了吧?”
“哦...啊?”我在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满穗。
“噗。”
我看着满穗双手捂着嘴极力忍住笑声,搞得我有些迷茫。
“良爷,你好搞笑啊,我只是问问你,你露出一脸吃瘪的表情干嘛?”
“咳咳。”我假意咳嗽两声,想打断满穗的笑声。
却没想到满穗不搭理我,转身躺在床中间打起滚来。
“臭良爷,搞得我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
“……你生气了?”
“不然呢,良爷好笨。”
看着满穗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中间,她在别人面前也是这样子的吗?
我起身腾出位置让满穗好好的休息,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转身要走出房间。
满穗见我这样急忙坐了起来“良爷,你要去干嘛?”
“你先休息休息消消气吧,我去一楼走走。”
“哦,行吧,早点回来陪我,不然我还生气。”
“嗯。”
我走出房间,将门关紧之后就来到二楼过道外,双手靠在护栏上,看着楼下。
原本在我背后说悄悄话的客官都走了,我也就本就不在乎他们。
随意瞥视着一楼过往的人群,无意间看见一楼大厅澡堂方向,那片桌椅坐着红儿翠儿。
还有鸢和林夜,看着他们坐在一桌有说有笑,我也去看看。
我站起身来没有再靠在护栏上,下了楼梯在一楼大厅朝着他们走去。
林夜始终都是第一个先发现的我,便起身向我打着招呼,给我拉开一个位置。
“良爷,你怎么来了。”
“下来看看。”
林夜似乎看出我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便打趣道“良爷当老板下来巡视巡视也正常。”
“我可不是老板。”
红儿和翠儿也看着我,发现满穗没在我旁边,好奇的问着我。
“良爷,穗姐姐呢?”
“不知道怎么把她惹生气了,在楼上消气。”
“啊,良爷你怎么还会把穗姐姐弄生气了?不应该啊。”
“林夜,有点小酒吗?”我没有再回应红儿和翠儿,转头看向林夜。
我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鸢就在我旁边的看着我,随后摇了摇头。
“良,现在都酉时了,你现在喝酒不好吧?红儿和翠儿,晚上还要演影子戏。”
我伸手喊住了正要走的林夜“...林夜,带些茶过来吧,酒就不要了。”
“良,你是真木头还是假木头啊?穗穗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不知道,但如果不是跟她的约定,我估计也不会来扬州住,也就不会在这了。”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鸢没有再继续搭理我,自顾自的跟红儿和翠儿聊天。
满穗...喜欢我吗...可我不值得被托付吧,我还有罪孽未还完。
我靠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不断的思考。
今天也是最后一晚了,如果之前满穗说的那些都是内心最深处的话,可又为什么呢?
曾经的我可是杀了几十个人,连同伴都不放过的恶人,满穗又怎会喜欢我?
我值得被喜欢吗?我有喜欢的人吗?一连串的问题涌入我的脑袋,让我一时间脑子有些昏昏的。
好在林夜端着茶回来及时的叫醒了我,索性我就没再思考这些问题了,就让时间慢慢给我答案吧。
“良爷,茶来了。”
林夜带着一壶开水和茶叶,当着我们几个人面就开始表演自己的沏茶。
沏茶的步骤虽然我不懂,但是鸢和林夜懂得都不少。
步骤一步一步的念出来,我听着甚至有些上头,让我没想到沏茶就有如此多的步骤。
白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鉴尝汤色、品啜甘霖。
我坐着的身体静静看着林夜沏茶,他的手指很是灵巧,每一个指关节都仿佛拥有生命。
手指在茶碗和茶壶中间不断的舞动着,熟练的让人心疼。
沏完茶林夜还不忘夸奖鸢“没想到鸢姑娘懂得挺多的。”
“过奖了,我也只是懂,但不会做。”
“那也不赖了。”
林夜将我面前的茶杯倒满茶水,我并没有着急喝,等凉了一会再喝吧。
让我不知道的是满穗已经不在房间,她早已在二楼静静看着我所做的一切。
“良爷...”
满穗喃喃自语的叫着我的名字,却不知为何我脑中渐渐浮现满穗的样子。
我似乎感应到满穗在叫我。
“抱歉,有些事我先走了。”打了一声招呼我就走了,回二楼看看满穗有没有消气吧。
满穗见我没有在一楼继续聊天,反而看着我来到楼梯口,向着二楼走来。
满穗急忙溜回房间,关紧房门,缩在床上假装睡着了,还特意将被子给踢开。
我对这一切却毫不知情,抱着愧疚的心态上了二楼回到房间。
看着熟睡的满穗,我将房间门关紧,坐在床尾静静的发呆。
发呆的期间不忘将被子盖在满穗身上,将衣物内衬的荷包拿的出来。
拿出里面的纸条静静看着那些字,看着那些原谅我的字。
如果满穗真的喜欢我,我大概会拒绝吧,可能是我还不配吧。
内心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将荷包收好,起身来到床头桌旁,却发现桌上有一封信。
封信页面写着我的名字“良爷?”
好奇心驱使着我打开却发现里面写的是一首小诗。
更待九月落花飘,何时木头开满花。
木头何时开满花,来世仍无绽花日。
绽花何需看来世,今生今世仍忆你。
万花开遍不见你,如有来世只惜你。
看着这首诗,我越来越觉得不像是满穗写的,字迹倒是像风的。
该不会是满穗托风写的吧?这小子写的好像是我,我什么时候是木头了?
我将信装了回去,也不知道小崽子饿了没,还是去叫林夜弄点饭菜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