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不能再睡了。”
绿竹见人还要往床上躺,心里着急了起来。
吉时可不能误。
“我再睡一刻钟,好不好?”
秦霜梨闭眼撒娇,她并不需要打扮得很好看。
“不行的。”
“小姐,吉时快到了。”
算起来时间还有些紧呢!
又要沐浴又要梳妆,这点时间一点都不够。
最后,秦霜梨还是被拉起来沐浴梳妆了。
等她梳妆完换好凤冠霞披,外面已经传来鞭炮声了。
“小姐,轿子来了。”
“应当是姑爷来了。”
虽然知道小姐并不喜欢姑爷,但她还是很开心。
这可是小姐第一次出嫁,很重要。
“嗯。”
秦霜梨抿唇笑了笑,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漂亮。
潋滟水润的红唇,白皙透着粉的脸颊,少女正值年华。
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间又想起了解洄州。
要是她嫁给解洄州,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想这些也没用了,她这辈子和解洄州都不可能了。
“小姐,吉时到了,可奴婢……并没有看见……姑爷。”
照理说,姑爷得来迎亲的。
可她怎么没有看见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的姑爷呢?
难道姑爷在最后面?
“走吧。”
秦霜梨起身,她给自己盖上红盖头。
苏子固上辈子也没来迎亲,上辈子她还会因此伤心慌乱,这辈子她只剩下淡然。
他不来迎亲更好,她也不用和他拜堂。
“小姐,姑爷还没来。”
姑爷应该来牵小姐上花轿的。
“你牵着我上花轿,他不会来的。”
秦霜梨语气平淡,她一点都不在乎。
新娘子还没有进门就被自己的夫君落了脸,换上辈子的她该哭了。
可这一次,她什么都不在乎。
“姑爷怎么能这样呢?”
绿竹替自家小姐委屈,可也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小姐嫁到苏家,她是小姐的陪嫁,姑爷也是她的主子,妄议主子,她会被杖毙的。
“绿竹,这次,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放心吧。”
这苏家的门,她偏要再进一次。
这一次,苏家满门,她一个不留。
“小姐小心些。”
绿竹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
罢了,姑爷不给小姐面子,小姐的肚子还怀着旁人的孩子呢!
这么一想,绿竹就不生气了。
秦霜梨到底上了花轿,她的身后,是她的底气,她的三十二台嫁妆。
嫁妆的最后,是她的红漆棺材。
世人都说,红床开路,棺材压阵,夫家升官发财。
这个世上,女子就是这样可悲。
女子出嫁之后,她的一辈子,都只和夫家有关了。
一路锣鼓声,秦霜梨一个人坐在轿子内,上辈子的她紧张,期待,这辈子,她无比平静。
她让绿竹拿些散钱一路撒。
只求她接下来的路能平平坦坦。
燕京城因为这场婚事热闹了起来,百姓津津乐道起来。
他们都在讨论,这百年簪缨世家,怎么娶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官之女?
听说是从扬州来的?
“这怎么不见新郎官?”
刺耳的议论声飘进秦霜梨的耳中,她捏紧帕子。
上辈子她因为苏子固没来迎亲,头一次来燕京就丢了面子里子。
以至于她嫁到燕京第一年,总觉得抬不起头。
“苏子固。”
上辈子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都要还给他。
轿子绕着燕京走了两圈,最终停在了侯府门口。
秦霜梨被绿竹牵着下来,她一个人跨了火盆。
苏子固虽然没来迎亲,但侯府请来的客人一点都不少。
若不是秦霜梨多活了一辈子,她还以为苏家有多重视这桩婚事呢!
苏家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也讨厌这桩婚事。
毕竟这桩婚事是祖辈定下来的,彼此都忘了,可偏偏秦父想起来了,还定要苏家履行承诺。
如此,苏家人能喜欢她到哪里去?
也怪她上辈子没看清,还在期待夫君的宠爱,尽力侍奉公婆。
拜堂时,有客人开口问:“怎么不见新郎官呢?”
侯爷夫人这才开口:“我儿不慎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卧病在床。”
“今日只能先让公鸡替他拜堂。”
说着,她看向了盖着红盖头的秦霜梨。
她若介意,还是早早收拾东西回扬州小地方去吧!
哪个姑娘愿意和公鸡拜堂呢?
秦霜梨历经一世,倒也不再介意。
没事,她日后还会当寡妇呢!
周围人还在议论时,秦霜梨开了口:“夫君怎突染风寒,夫君真的没事吗?”
“不过,只要夫君的身体能好,儿媳听母亲的。”
秦霜梨语气紧张,她将自己放低,一副顺从的模样。
她一口吴侬软语腔调,周围人听着,心都软了。
江南那边的女子,说话都这样软吗?
秦霜梨和公鸡拜了堂,周围人都在惋惜。
好好的姑娘,居然和公鸡拜了堂。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能管的。
拜完堂,秦霜梨进了喜房,绿竹将其他人赶下之后才上前。
“小姐饿不饿?”
苏家竟让小姐和公鸡拜堂,气死她了。
她家小姐貌若天仙,世子就算病了,也得来拜堂才是。
“我想吃酸杏。”
折腾了那么久,她确实有些饿了。
好在今天她都没害喜过。
“奴婢现在就去买。”
也不知道燕京哪里有酸杏卖?
“不必,吩咐侯府的下人去买就是。”
她现在可是世子夫人,侯府的下人,她还是可以差遣的。
绿竹点头下去吩咐,没一会就回来了。
“小姐,世子真的病了吗?”
绿竹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她怕有人要算计自家小姐。
怎么刚好小姐进门那天,世子就病了?这不是在变相地说小姐是个不祥之人吗?
“他当然没病。”
“苏子固此刻应该在军营。”
他一心军营,恨不得从军当将军。
“世子怎么可以这样。”
可小姐又是怎么知道世子没病的呢?
“绿竹,去将我的香拿出来。”
这是她特意为苏子固准备的。
“是。”
绿竹从箱笼底下拿出了特制的香,这可是小姐精心制作了三天才完成的。
秦霜梨拿着香,心中有了打算。
今晚她就先用这香迷惑了苏子固,让他误以为自己和她洞了房。
她肚中的孩子,需要一个身份。
恰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绿竹走过去开门,这才发现是侯府丫鬟将酸杏买来了。
“小姐。”
等人走了之后,她才关门将东西递给了秦霜梨。
终于有酸杏了。
“好吃。”
少女迫不及待地吃了两个,她幸福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房间只有她们两人,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苏子固还不能死就对了。
秦霜梨没打算立马杀了苏子固,毕竟报仇的前提是:她也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苏子固若现在就暴毙,她定会被传天煞孤星。
而且,让他直接死去才便宜他了。
秦霜梨想慢慢地折磨他,直到他疯,她要他生不如死。
“绿竹,你去休息吧。”
夜幕降临时,秦霜梨将人赶走。
苏子固要回来了,她得先将香点燃。
绿竹倒也听话,很快就走了。
亥时一刻,苏子固和上辈子一样,他来了,他掀开了她的盖头,可他没有像上辈子那样丢下一句“无趣”就走。
他被蛊惑住了。
秦霜梨师承她母亲,她的香,天下一绝。
中了她的香毒,没人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苏子固没能坚持多久,他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秦霜梨直接将人踹下床,她拿出早就备好的喜帕,随意地丢在了床上的角落,她给自己脱妆。
等忙完一切之后,她直接睡觉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平静,她倒没有觉得不习惯。
毕竟这床,她上辈子睡了五年。
苏子固就不一样了,他沉浸在秦霜梨编织的梦中。
梦里,他和秦霜梨圆房了。
秦霜梨成婚这一晚,解洄州也久久没睡。
他说不清自己多久没好好睡过一个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晚的风格外的冻人。
也不知道阿梨,她如今怎么样了?
她冷不冷呢?
他好想她。
要是现在就能见到她就好了。
希望年快些过去,他就能早些拿魁首了,也能早些去见阿梨了。
她一个人,定孤单极了。
解洄州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阿梨,早已成了人妇。
……
新婚第一天,秦霜梨还要去给公婆请安。
绿竹早早就候在门外了,但她不敢进去。
听那些小丫鬟说,世子也在里面。
秦霜梨和苏子固同时醒来,她刚一睁眼,就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
“夫君。”
她假装羞涩,整个人往被中藏了藏。
苏子固浑身一僵,他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他和她,圆房了?
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他余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条白喜帕,上面的落红异常明显。
他怎么会和她圆房了?
一个无趣的江南女子,他怎么就没克制住?
苏子固没再怀疑,他只是有些懊恼,他为什么会如此放浪?
不过,圆便圆罢,左右,她也是他的妻子。
他如何碰不得?
如此想着,他倒也没再深想。
不过,下一刻他又有了疑惑,他为什么睡在地上?
怪不得他觉得浑身腰酸背疼。
“夫君。”
秦霜梨忍着恶心唤人,面上满是红晕。
她矫揉造作起来,伸出洁白的胳膊拉着男人的袖子。
“夫君,阿梨口渴。”
她朝他撒娇,想知道苏子固的态度。
上辈子苏子固并不喜欢她,所以待她也很冷淡。
这次她想看看,在他们已经“圆房”了的情况下,他待她又是什么态度?
“让婢子进来伺候罢。”
苏子固依旧不喜秦霜梨,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就出门了。
秦霜梨看着人走远,脸上满是厌恶。
她突然想:若是苏子固爱上她,她再狠狠抛弃他,是不是更好玩?
少女思考着,很快,绿竹进来了。
“小姐。”
绿竹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生怕她吃亏似的。
小姐怀着小主子,可不能洞房。
“没事。”
“随我去请安吧。”
还没有报仇之前,她到底还得遵循规矩。
苏子固不喜欢她,当然也不会陪着她一块敬茶。
苏父苏母不喜欢她,但第一天,到底也没有过多为难她。
苏母敲打了她几句就让她走了。
秦霜梨知道,她和苏子固圆房的事情,应该传遍整个侯府了,所以苏母这次才没有过多为难她。
走上辈子不一样的路,连结果都不一样了。
挺好。
回去途中,她们路过后花园,恰好撞见苏子固在练剑。
绿竹原以为小姐会装作没看见离开,然而……
秦霜梨直接上前,她掏出帕子给人擦汗。
“夫君真厉害。”
她夸赞着人,眼中满是认真。
“夫君可以教我练剑吗?”
“阿梨也想练。”
少女满怀期盼。
“爹爹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此前阿梨想练剑,可爹爹不许,如今阿梨嫁人了,夫君可愿教一教阿梨?”
她又上前了几步。
苏子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在世家子弟中,他的样貌可排在第一。
可与解洄州比,就差多了。
秦霜梨不经意间想起解洄州,她瞬间皱紧眉头。
她微晃头,将有关解洄州的一切摒弃,不能再想起这个人了。
苏子固也没料到自己新娶进门的夫人会如此和他说话,他愣了好一会。
许久之后,他突然想:这个阿梨,和京城那些假端庄的贵女并不一样?
不过,这是她的真心话吗?
她当真想学剑?
罢了,他便教教她。
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秦霜梨都认真地在和人学剑法。
有好几次,她都能注意到苏子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想,引诱苏子固动心比引诱解洄州还容易。
好歹,她上辈子和苏子固生活了五年。
她知道苏子固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
她只要扮作他喜欢的模样,他动心是迟早的事情。
“今日便到这。”
苏子固见人额头布满了细汗,嘴角微抿。
他知道,他这位夫人没有撒谎。
她确实有底子,学得也很快,私底下定有偷偷练剑。
……
作者话:男主很快就要恢复身份回来了,到时候就是修罗场,男主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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