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妍回过头,见蒋微拎着菜刀站在房间门口。
自从李清妍发现蒋微在房间里给警察留了字条,提醒警察不要相信她时,李清妍就知道早晚都有这一天。
所以她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李清妍笑着说道:“你要是把我杀了或者出卖我,你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蒋微:“你不是她。”
“脸长的一样不就行了吗?”
李清妍抚摸着自己的脸,慢慢走向蒋微,握住了她拿菜刀的手。
“我就是她。”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成为她陪伴你一辈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她都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她碍不着你什么……”
李清妍伸出手轻轻帮蒋微擦了擦眼泪,笑道:“因为我高兴。”
“我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李清妍丝毫不怕地把着蒋微的手将菜刀横在自己脖子上:“行吧,你要杀就杀,反正杀了我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蒋微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做不到亲手杀掉跟爱人长着同一张脸的人。
李清妍不屑地冷哼道:“啧啧啧……你虽然跟她长得不一样,但跟她一模一样!她死的时候一直在求饶,求我们放了她,她说你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过年呢!她要是不回去,你会担心得睡不着觉,也不会动筷子吃年夜饭……”
“啊啊啊啊啊!!!”蒋微彻底崩溃了,她发了疯地用菜刀砍自己。
李清妍嫌弃地说:“你要死也死远一点!别死在这儿!死过人的房子以后不好卖!而且我也不好打扫,你看你弄的满地都是血,恶心死了!你要死不会出门撞卡车吗?还能骗点钱给我!或者找个安静地方写遗书,静悄悄的死,死后把保险金给我,于末出新杂志了,我要买。”
蒋微绝望地哭喊着跑了出去,李清妍怕她反悔不死了,或者跑出去被人发现她浑身是血报警,所以李清妍决定帮帮她。
“你下不了手是吗?怕死是吗?长痛不如短痛,我来帮你!”
“不!不!我不想死了!我不死!好痛!啊啊啊啊啊!!!”
李清妍把着蒋微的手用力往上一扬,菜刀重重砸破了蒋微的脑门,血滴混合着头骨髓和脑浆甩到了灯笼上。
之后,李清妍把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蒋微从楼上推了下去。
一路滚下楼的蒋微竟然还没死,李清妍就追上去,把还剩下一口气的蒋微翻折过来,用屁股坐着用力往下压,直到把蒋微的脊椎骨活生生压断……
为了制造假象,李清妍用纸巾包着菜刀划破自己的肚子,又把刀抵在了蒋微脖子底下。
听到院子里有人来了,李清妍连忙跑回二楼屋子里躺下,并且把带血的纸巾吃了。
李清妍躺在地上装死时,不经意的一抬头,她心里猛地一惊。
因为她看到了躲在她床底下的张小伟。
张小伟趴在床下冲她龇着大牙直乐,这个傻子又趁人不注意溜进房间偷女生的内衣内裤了。
李清妍连哄带吓地告诉他:“小伟,我们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在床底下躲好了,不要出声,老猫一会儿就来抓人了,要是被猫抓到,老鼠就会被吃掉的!”
张小伟信了,果然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之后,李清妍被警察送到医院治疗,其实她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醒来后,她立刻联系了人去把张小伟杀人灭口。
“恭喜你新婚大喜,只是需要你跟我去警察局解释一下,为什么新婚之夜作为新娘的你要抛下亲戚朋友跑回这栋死过人的房子里?你回来想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必须要拿回去的东西吗?”
李为把李清妍拽了回来,李清妍站稳之后笑道:“蒋微活着的时候已经把这栋房子的使用权给我了,这就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还需要跟警察报备吗?”
“你回自己家当然不用,只是你的前房东也回了你家,不知道李小姐对这事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换句话说,是你请黄业平来这里的,还是他不请自来?”
李清妍想了想,回答道:“我没请过他,是他自己跟来的。我把化妆品落在这里了,补妆要用所以回来取,没想到黄业平那个变态偷偷跟了来。他像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把蒋微的死算在我头上,嚷嚷着要给蒋微报仇。我出于正当防卫被迫反击,我们推搡的时候他不小心从窗户里摔下去了。”
李为看了眼窗户的位置,窗口不算高,但也到了正常人胸口的高度。
况且黄业平的身高并不高,对于他来说,这个窗口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他怎么可能是自己掉下去的?
李为也不想再多跟李清妍“打太极”,直接出示了警员证:“李小姐,您涉嫌故意伤害罪,请跟我走一趟。”
这时,楼下传来了几声喊叫。
李为连忙从窗口往下看,只见周以等人围在黄业平身边慌作一团。
救护车还没有来,可黄业平伤得太重,已经快不行了。
李为把李清妍带下楼,让小警员带她去警局。
黄业平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睁得很大。他身上有很多伤口,每一道伤口上都有多条伤痕,周以说这是用修眉刀割出来的。
黄业平的血快流干了,他面无血色的脸颤抖着,嘴唇翕动,像是要跟李为说什么。
周以:“他这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闭眼,他心里还有没能完成的执念。”
赵西安想起黄业平曾经说过的话:“他之前说要亲眼看着蒋微毕业、结婚、生孩子,看着蒋家后继有人,不然他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可是现在蒋微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遗愿没完成?”
昏迷的欧阳慢慢转醒,怕他再次“见光死”,李为把外衣脱下来套在了他头上。
欧阳说:“他这一辈子都像是在为蒋龙活着,他要是有什么遗愿放不下,肯定就是蒋龙。”
黄业平艰难地点了点头。
赵西安为难道:“那这咋办?要是个活人咱们想想办法还能给他找来,可对方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重新投胎的话,算下来今年都能上街打酱油了!该不会要让我们去把投胎转世后的蒋龙给他找来吧?”
“来不及了……”
李为看到黄业平的瞳孔已经开始散了,虽然看着揪心,但李为还是不想放过最后的机会,于是问黄业平:
“你知道李清妍就是杀害蒋微的凶手,你不告诉警察,是想自己为她报仇,可是现在如果你办不到的话,就交给警察来办吧!”
“告诉我,除了二楼灯笼上的那个隐形摄像头之外,还有什么证据吗?”
黄业平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算是肯定。
“是什么?”
黄业平又不肯透露了,只是努力转头看向一旁的周以。
赵西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周以,又看了看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黄业平,顿时明白了。
“你知道周以是神算子,你的意思是:让周以帮你通灵,你想最后再见蒋龙一面?只要让你了却心愿你就告诉我们证据在哪儿?”
黄业平再次用力闭了闭眼睛。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周以。
周以吓得一咕噜站了起来:“不是,又我?师哥,我这没剩下几年了,我还没娶到曼曼,没给我们老周家留个一儿半女呢!”
赵西安说起风凉话:“得了吧,你就算活到100岁,人家欧曼也不见得会嫁给你!免得你到处泡妞浪费自己和别人姑娘的青春,把命用在需要的地方才是正事,赶紧着吧周大神仙!就当为你以前伤害过的女生们赎罪了!也为你自己积点阴德!保佑欧曼什么时候能瞎了眼看上你,你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说着又看向欧阳,拍了拍欧阳拱火道:“是不是啊?他大舅哥!”
欧阳顶着衣服看向了李为的方向,李为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下意识错开了目光。
没听见李为替欧曼说话,欧阳就自己说了:“周以,老赵,你们要怎么做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要扯上欧曼和别人。你如果真的为了办案子牺牲阳寿我们都敬佩你,当然,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没有他的证据我们照样能查清案子!”
几人陷入沉默,可黄业平那边已经不行了。
周以还在纠结,他愧疚地握住黄业平的手紧张道:“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黄业平的眼睛慢慢往上翻,双手死死地揪住周以。
“临终扯袖如鬼拉人”,周以已经染上晦气了,他咬了咬牙,决定帮黄业平完成遗愿。
赵西安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牛哇!又是十年?”
周以哭丧着脸:“这次的情况不同,不是「通灵」,是要「招魂」了。「招魂」不用开天眼,要「引魂上身」,打个对折,五年。但是五年也够我喝一壶的了,男人的花期本来就短,我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
李为催促道:“决定了就抓紧时间!需要怎么做?”
“招魂”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时间在七月初七或者七月半的晚上十二点钟最好,那时候的阴气最重,容易成功。
地点最好在坟场、水边或者大柳树旁。至于人,近日有亲人新丧的最好。
很显然,现在招魂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
为了能提升成功的概率,需要增强此处的阴气。
首先是天时,这时候不到七月半,鬼门不开,魂魄无法出来。周以让欧阳找到“黄公馆”里最高、最阴森的地方放声大哭,造成哭丧的假象,也许鬼差听到后一时错乱,记不清日子就当成七月半把鬼门打开了。
欧阳的胆子本来就不算大,要让他去死过人的凶宅里,还是最阴森恐怖的地方哭丧招鬼,这跟直接让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可是想到人家周以为了破案都能牺牲五年的阳寿,他只是找个地方哭一场,而且大家都在,不会发生什么事,他没有理由抗拒。
所以欧阳什么也没说,扭头走进了“黄公馆”。
要说整栋楼里最高、最阴森的地方,除了那个藏在角落里的三层阁楼还能是哪儿?
欧阳一个人站在那半截楼梯上,故地重游,可是这次身边没有人陪着,欧阳说不害怕是假的。
更何况,这个狭窄又凌乱的阁楼里还摆放着一口大黑棺材,而就在不久之前,张小伟的无头尸体还坐在棺材前面……
可是来都来了,既然来了就没有再打退堂鼓的说法,欧阳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进。
脚底踏上阁楼里的地面,一阵阴风忽然拔地而起,吹得房间里蜘蛛网、灰尘乱飞。
欧阳捂住脸咳嗽起来,突然,门口传来“嘭”的一声!
欧阳连忙睁开眼睛,阁楼厚重的木头门竟然自己合上了!
至于“地利”,“黄公馆”里短短几周之间接连死了两个人,这里的阴怨气息还是有的。为了再添一把火,周以让赵西安在院子里找到一处最低的地方破口大骂。
在最接近地气的地方骂脏话能吸引过路鬼帮忙“找人”,又能让闲杂鬼等不敢近前捣乱。
最后一步“人和”,几人之中最近都没有至亲去世,蒋微虽然对黄业平至关重要,可他们到底不是亲戚,算不上“人和”。
周以让李为找来三炷香点燃,然后围着黄业平不停走动绕圈,让香火和黄业平身上的死气融合成一个风水圈,代替亲人守灵时的香火宝烛和白钱花圈。
一切准备就绪,周以拔下自己的三根头发沾了沾黄业平的血,然后捻在手里跪地,嘴里念动着符咒。
楼上传来欧阳撕心裂肺的哭声,低洼墙角处是赵西安不堪入耳的脏话叫骂,李为握着香把楼下熏得烟雾缭绕……
黄业平浑浊的视线里,夜空里的黑云慢慢汇聚到“黄公馆”的上空,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似的缓慢旋转,那些黑云转动的方向和李为绕的圈一模一样……
周以哆嗦着嘴唇,额头上的汗水像下雨似的不断在脸上滑落。
忽然,黑云形成的漩涡中扯出了几丝紫红色的闪电。
再看周以,只见他渐渐口吐白沫,双手掐着自己脖子浑身抽搐。他跟自己的身体剧烈挣扎着,挣扎到青筋爆出,整张脸充血成了猪肝色……
就当李为和黄业平以为周以要死了时,周以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