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来人,欧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叹气道:“能不能滚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大汗淋漓,剑拔弩张的?这样可不好……”吴勋腆着笑脸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优雅地翘着兰花指从中抽出一张,又自来熟地要给欧阳擦额头上的汗。
看着吴勋一个老爷们儿,好歹也是个警察,竟然还在小拇指上留指甲……用的纸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一打开包装那股浓郁的香气直冲鼻子,都有些呛人。
闻着那股恶心的味道,原本跑了几个1000米都没事的欧阳突然感觉头晕想吐,无比憎恶地打开了吴勋伸过来的手。
再三被拒绝的吴勋心理素质极好,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那张香得发臭的纸巾擦了擦手,把纸重新塞回裤兜:“干嘛总是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啊?我说过,我做那么多的事,包括害你,那都是为了得到你,只要你看清现实到我身边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欧阳:“呸!你做你奶奶的春秋玻璃梦去吧!我就算明天不活了也绝对不会跟你这种败类为伍!”
“饭不能吃得太饱,这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啊……”吴勋依旧嬉皮笑脸:“上次我跟你说的,李为都一五一十地跟你解释清楚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和韩组长的风流韵事?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不肯帮你走捷径?还有,你在不在他未来的规划中?”
欧阳:“狗操心毛掉光,不要对别人的人生有那么强的掌控欲,对李为指手画脚?你还不配。至于我的人生,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我想要什么我拼了命都会去得到,不该是我的送给我都不要。”
“说得真好啊!不愧是能擦着边通过面试的人!这漂亮话一套一套的就跟唱戏似的唱得真好听!”吴勋鼓着掌笑得狡黠:
“李为可真有本事啊,能哄得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他是怎么哄好你的?跟我说说呗,他平常在晚上是怎么哄你的?”
“只可惜光靠嘴上功夫是没办法帮你哄来一个正式编制的……”
现在欧阳已经通过了笔试面试和体检,离正式编制只差临门一脚了,他不明白吴勋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你什么意思?”
见欧阳上钩了,吴勋得意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戏还长着呢,别高兴得太早了……”
“有多少人都走到最后一步了自以为做了美梦,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的,连观世音菩萨都无法做到心想事成万事顺意更别说像你这样的普通人了。你难道没听说过夜长梦多这句话吗?现实社会充满了意外和变节,你没有强大的靠山,没有抵御风暴的能力,就只能自己成全自己!如果你偏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知道为自己规避风险、扫清障碍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会走得非常辛苦。”
“你想干什么?”听出吴勋的威胁,欧阳蔑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吴勋笑着摆了摆手:“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可能说弄死你就弄死你?不过让你诸事不顺、生不如死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吴勋碰了碰欧阳的胳膊,给他指了一个人。
“看到前面那个即将上场参加一千米考试的人了吗?瞧瞧他多壮实啊!那小腿肌肉练得多扎实!一看就是练家子,他都考不过的话就没人考得过了!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就考不过去?”
欧阳不屑摇头:“你只是一个分局的支队长,体能考试是由专门的部门严格执行的,你再是什么王母娘娘生的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吴勋吊儿郎当地碰了一下耳朵上的对讲机:“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喽!”
“啪!”开跑指令枪打响,新一批考生的一千米考试开始了。
欧阳的眼睛紧盯着刚才吴勋指的那个人,那个人确实体能强劲,从一开始就领跑其他几个对手。
欧阳帮他数着圈,可是当他跑完最后一圈,志得意满地呐喊着从监考员身边飞过去时,监考员却没有立即按下计时器,反而像无事发生似的看向其他考生。
那人自我怀疑地重新又跑了一圈,比其他人多跑一圈就算他超人附体跑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再拿到靠前的成绩。
事后就算他再怎么不满,再怎么抗议,他毕竟也只是个没有背景和资本的普通人,他把嗓子喊得嘶哑,喊破了天去好像也没有一个人听见。
考试现场不允许拍照录像,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诉求重考重判,遇到黑哨除了认命根本无计可施。
欧阳心头震动时听到吴勋问:“你跟他比怎么样?你跑得能有他快吗?”
欧阳没说话。
“认命吧,你斗不过资本和潜规则的。干嘛要赔上自己的前途跟现实掰手腕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良禽择木而栖,梧桐树上的凤凰都捡高枝飞呢!你又何必为了那点可笑的情谊牺牲自己的未来?他不帮你就算了,你为自己着想,选择一条更好走的路没人能说你错!”
“我要害你的话能有一万种方法害你,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出来的。你根本防不胜防,你一定会掉进我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陷阱里。我可不是在跟你逗闷子,连李为我都有本事让他停职那么多天更别说是你了,你真的有把握比李为还厉害,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欧阳有些慌了,他就像踩在一根摇摇欲坠的独木桥上,脚底下是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火。他不想掉下去,可是独木桥的两端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他就算不跳下去也没有生路可走……
“我不信这么多监考员都是你的人,总有例外,万一我……”
“你也知道是万一……”吴勋打断欧阳,见监考员已经在招呼下一组的考生入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不再跟欧阳你来我往地“打太极”,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好吧,就算按照你说的,万一你侥幸逃过了所有的阻碍顺利通过体考,可接下来的政审才是你真正的死期。”
欧阳急道:“我的家人没犯过罪!我的政审没问题!”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吴勋邪恶地笑着逼近欧阳:“是我说了算。”
“别人查三代,我可以让你查到祖宗十八代,你真的能保证你祖宗十八代的家人从来没有一个人犯过错吗?哪怕被我逮到一个,哪怕没有违法犯罪只是常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有本事把它无限放大……”
“对了,听说你爸爸有事没事就爱喝两口小酒?你爸爸会开车吗?你妈妈跳广场舞的时候会不会扰民?要是占到别人的场地会不会发生争执?对了,还有你那妹妹!听说你妹妹前不久……”
“够了!”欧阳暴怒地攥紧吴勋的脖领子:“我警告你有什么都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家人!”
吴勋慢慢抚上欧阳的手,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欧阳怔怔地松开手,吴勋朝他递了一瓶水,就像刚开始的那天晚上……
可是跟那天晚上的场景不同的是:那时候吴勋递给他没接的水,他今天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