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与人间的默契与隔阂都不可言说
作者:枫火佳人   看我八零年代的平行人生最新章节     
    紧急停掉了即将播出的广告,伟健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他很想第一时间就回家看看她怎么样了,但又怕她知道他知道了。他忍着性子捱了两天,回到家时照例是一贯的玩世嬉闹嘴脸,只心里面不断地揣测:她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可他猜不到,也没有立刻看到,因为她不在家,嗓子发炎去卫生所打针了。
    冰云回来的时候,伟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脚,许一块钱让毛毛给他擦皮鞋。他要找点热闹的事来转移他心里的忐忑和揣度。毛毛为了赚这一元糖果钱,擦得兴致高昂,他眼睛看着她从门里进来,手上拎着一袋鸭梨,“好了宝宝,不用擦了,行了——”他说,想站起来。
    “毛毛,茜茜公主(电影《年轻的皇后》的女主角。)说用唾沫擦皮鞋才亮。”进来的人看他们一眼,脸上是一贯的云淡风清的笑。
    “噢,呸!”毛毛使劲朝他的鞋上吐了一口唾沫,她还要再吐,他急着抬脚躲,唾沫便吐在了他裤子上,门口的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连一旁不爱笑的亚凤也隐约地笑了。
    “你嗓子不痛啦?看来是屁股还没被医生打肿呢!”他道,忽然就觉得一切如旧了。
    接下来的两天,伟健再看不到这件事情带来的任何后果,就像她痊愈的嗓子痛。她还是会傻傻地笑,笨笨地和他闲聊,还是会喂猪喂鸭,一如既往地过她琐碎的乡下生活。她还会和亚凤学钩花边,和老爸下象棋,和毛毛在院子里玩跳格子。可是他怎么总觉得心里的舒服里漾着奇怪的味道?
    而且,晚上睡觉,她就躺在他身边,他却能感到一种奇怪的、疏远的距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感让他连死皮赖脸都觉得不好意思,他就奇怪:为什么白天他感不到这种距离呢?
    原来夫妻间的默契与隔阂,竟是如此的不可言喻。
    *
    崔文可一样也看不到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因为伟健并没有找她。按照他的脾气,他要是去结了这个账,肯定会来和她算账的,到时候她就正好挑明了说。为什么要避而不谈?她才不要。她就要和他谈谈这个女人。她比她漂亮,比她有素质,比她能帮他,她凭什么就要活在那个笨女人的阴影里?她根本不配做他老婆,他的老婆应该是她崔文可才对。凭什么捷足先登者就是胜利?她不,这个世界更喜欢后来居上,她也要!
    可是伟健一直没来找她,都三天了,难道没告诉他?就这么忍了?不可能吧。或者正在家里打架也未可知。她不觉轻轻地笑了,那样就更好!你说那个女人也真够笨的,明知道是见她,竟然不带足了钱,真够土包子和小家子气的!这是这次宣战里最大的意外了。不不,也可能童养媳根本没钱!看看穿那衣服,土的掉渣,所有首饰戴在身上来撑底气,包括小摊子上买的塑料珠子!她还真猜不到她不找伟健会找谁帮着结账,可能会找苏鹏吧,他最老实了。或者说,像她一样笨。这种丢面子的事只有找同类才有可能保住秘密,两个笨嘴腮舌的凑一起,越发的拎不清,除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还能怎样。
    现在她才不管她告不告诉阿健,让她知道她的存在,而且还让她出了丑,她已经算是胜了半局。现在广告已经拍完了,她只要找个机会告诉伟健:她爱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他确定她的心思以后,相信不用多久,她就会胜全局的!
    崔文可见到伟健是一个星期之后,他正在他的玫瑰庄园和一群男人兴高采烈地喝酒。她走过去,那人招手,立刻有人给她送来了杯子和饮料。
    “我不喝。”她笑了,在他身边坐下:“我找你有事,阿健。”她弄大了动静见了那个女人,然后却这样无声无息地没有了下文,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局面。她原来听说广告这星期就能播,可她等了好几天也没看见,想找伟健问问,找了他两次都没见到。今天她听跃进说,好像是因为广告拍得不好,所以没播,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她感觉有点不对,广告拍得不好,当时就应该知道,导演当时都特别满意呢,怎么会过后又嫌不好了?而且,如果真是拍得不好要重新拍,那不是应该第一个告诉她吗。难道——是那个女人?听说她拍了广告,回去失心疯发作,把这事闹黄了?可她有这能量吗!事业是男人的大事,阿健能听她的才怪,她若真能给这事搅黄,那她还真是小瞧她了呢!
    她看着喝酒的人,——神色淡淡,不着喜怒。可淡就是不高兴嘛!但她也看不出这是因为在家打完架之后不高兴才喝酒呢?还是因为广告没拍好心情不好才喝酒呢?瞧这闹闹嚷嚷的,好像就是一个男人在和一堆狐朋狗友聚会,心情很不错呢。“你也少喝点吧,”她牵着嘴角甜笑,眼睛朝桌子扫一圈,“看你们高兴的,一会都喝醉了。”她试探道,眼角扫着酒局的主人,但主人没啥反应。对面的一个男人笑起来:
    “哟,你这大美人一来,我们更高兴了,喝啥饮料啊,一起喝两杯呗!”伸手递过一个啤酒杯,眼睛在她脸上划了个圈。她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种场合不挑事,淋巴节都痒痒。这个尤其这样,见过,姓洪,开皮鞋厂的,见了女人就色迷迷的。这是在阿健的地盘,才递了一个空杯子试探,要不准一杯啤酒塞她怀里了。
    “我才不和你们喝呢,”她嗲声道,她今天可不是来喝酒的,更没空陪他们玩闹,“等我拍的广告播了,再和你们喝。”她话中带话,一语两用地。
    身边的人转过脸来,看她一眼,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眼神,忽然记起他说过:广告播出之前,她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她一忽有些生气:没播怪她吗?她巴不得早点播呢!是那个乡巴佬不知轻重,不顾大局,胡作要死的!今天她倒要问问:那个傻女人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