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紫云山。
陈清此时正盘坐于山顶一块被他开辟出来的空地上,面对着朝阳,看着日出。
此时的他,一身修为早已回到了炼气六层,并且由于多次重修的缘故,原本的七层瓶颈在他看来也相较于一般修士薄弱了许多,这意味着他突破七层瓶颈时的难度将比之前突破四层的还要低。
这可能是他在紫云山这灵气浓度低下之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一年的时间,在他的预想中,应该足以让他尝试突破七层的瓶颈了,但紫云山的灵气浓度还是低得超过了他预料。
在重新修炼到炼气六层后,陈清的修为进度便迎来了最低点。
每日能增长的修为换算成百分比的话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十天才能感觉到修为有些许增长,这还是他每日都服用一颗凝华丹的结果。
实际上陈清的修炼速度并不慢,但若是和许玲心这个地品灵根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同样是每日服用一颗凝华丹,许玲心早在三月前就达到了炼气六层,要不是听了陈清的劝说,开始修行炼体功法,估计现在早已突破炼气七层了。
不再在修为差距上多想,陈清回过神来,接着看向天边。
只见肉眼不可及的天际线上,万道霞光散溢,橙红的光带在拉扯下化作了淡黄,随着那轮刺眼的曜日而弥漫,逐渐将整座天空给占领。
如此浩瀚,庞大,并且,永恒。
陈清伸出手,缓缓将那太阳的轮廓捉入手中,随后又松开。
接着,他才起身离开了此地,回到了洞府中。
一年的时间过去,陈清原本那布置的简陋无比,如同原始人居住的洞府已经被许玲心重新整理了一番。
当许玲心提出要布置洞府时,陈清还有些惊诧,可看见她眼中那股积蓄已久的怨念后,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对此,陈清只能说,有女人后连房间的主管权都没了,咱们广大男同胞真是太惨了。
不过呢,在许玲心布置完洞府后,陈清就不得不收回了这句话。
此时的洞府中,不知从那引来的清水环绕在边缘,怪石,奇花散落在四角,色彩充盈,让人观之不由心情愉悦,而在洞府正中央,有许玲心从凡间购买来的彩帘垂立,将那一张大床掩盖,而在床角,还有香炉耸立,青烟从中飘逸而出,比陈清那只有一张大床的空旷洞府好上不知多少。
此时,那引来的泉水边,许玲心此时正坐在那里,双脚浸在水中,一副轻快的模样。
陈清见此,不由笑了笑,也不去打扰她,而是去往另一个角落坐下,开始修炼。
以原本从万法阁里嫖来的地火化意功作为功法主干,在保留了火系法力的转化,精纯之法后,添加了诸多其它功法的理念,现在的地火转玄功除了只能支持修炼者修至筑基圆满外,其品阶已和那些结丹宗门甚至元婴宗门的镇派功法所差无几。
因此,陈清修炼时吸纳灵气的速度也极为迅速,虽然仍比不上某个地品灵根的挂逼,但也节省了他许多时间,不然就凭借他这中品火灵根的资质,根本就无法保证在四十岁前突破至炼气圆满。
修仙者的修炼是个漫长的过程,境界越高越是如此,像陈清现在,修为达到了炼气六层后,想修炼到圆满境界,最起码也得三年起步,不过他每天都服用丹药,所修行的功法也是顶尖层次,修炼速度也超出了寻常修士,即使如此,他现在距离六层圆满,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灵气自四周被吸拢,围绕在陈清身边,被他不断地吸收,化作丹田内的精纯法力,在这个过程中,陈清的灵识也在被潜移默化的转化,增强。
而在之前,他的灵识就已经超过了寻常修士,因此对于突破筑基时的灵识之关,陈清还是有把握的。
修炼之时,时间的流逝都难以被感知到,那种浑身上下被灵气所浸润的感觉太过奇妙,等到陈清再次睁开双眼,停止修炼时,才发现一道倩影已坐在了他的身边。
陈清转头,只见许玲心此时却在玩弄着手中的一个从凡间买来的花球,里面置有一个小铃铛,摇晃时则会发出声音,叮叮当当地,极受许玲心喜爱。
看着许玲心那张精致的侧脸,陈清沉吟了许久,最终才轻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
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枚令牌,随后用力捏碎了它。
石渣自陈清手中掉落,细小的声响却是惊动了一旁正在玩弄花球的许玲心,她忽地回过头来,看向陈清,瞥见了那已被捏成了粉碎的令牌。
忽地呆住了。
接着,便有一行清泪自面上滑下。
陈清不多言语,只是轻轻抱住了她,感受她在自己怀里颤动,哽咽,发泄着心中那埋藏极深的委屈。
待许玲心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缓过来后,陈清才开口道。
“放心吧,玲心,今后,一切有我。”
虽然陈清的话语声如此的轻微,可落在许玲心耳中,却仿佛是这世上最沉重的承诺。
自从她为了从符师会这个漩涡中脱离出去而选择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魂交给陈清后,她一直都是惶恐不安的。
不是出于对陈清的不信任,而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放弃,只要她的神魂禁制还在陈清手里一天,就说明陈清始终未曾把她当作可以交托后背的道侣,而现在,在时隔了一年之后,陈清终于接受了她。
如此,便从原本一个人的流浪中解放出来,那时在宗门里父亲所看向自己的眼神,交代的话语,也终于迎来了结尾。
“心儿,不要想着报仇,好好的开心着就够了……”
如此,许玲心终于从往日的恶梦中走出,不再沉浸于往日的仇恨中,而是有了新的可以为之努力与托付的东西。
待许玲心心情平静下来后,陈清便一把将其抱起,在后者气急败坏的话语与惊讶的尖叫中,走向了那张用心布置的大床。
如此,便是一天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