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弟,昨天你去找大侄子喝酒了?”中午的时候,朱棣匆匆找到朱权,皱眉询问道。
“对啊,怎么了?四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
朱棣叹口气,摇头道:“咱们这些藩王啊,就藩早,与大侄子来往不多,还总是把他当做晚辈看待。所以啊,大侄子在心里,压根就瞧不上咱们这些藩王。”
“别说是你了,就连晋王、秦王这两个藩王,这可是与朱标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朱允炆也不信任他们。大侄子满脑子里面,都是想着怎么削藩。”
“我知道。”
“你知道这些事情,还去找朱允炆?”朱棣想不明白,规劝道:“十七弟,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犯错。”
“什么意思?”
朱棣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的父皇,性格非常像一个人。”
“谁?”
“汉武帝。”
瞧着朱权疑惑的目光,朱棣认真分析道:“父皇为什么杀李善长?难道是担心压不住淮西勋贵吗?父皇的威望足够了,诛杀李善长,只不过是为了给太子朱标铺路。”
“怪只怪李善长太能活了,致仕回家十来年,七十五岁的年纪还活蹦乱跳的,父皇瞅着他越来越像司马懿,于是利用胡惟庸的案子牵连他,把他给处死了!”
“现在,储君变成了朱允炆,父皇给朱标留下的班底,又要重新被整顿了……你猜一猜,父皇为了给朱允炆铺路,会把谁给杀了?”
“蓝玉!”
朱棣一拍大腿,震惊的看着朱权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蓝玉这家伙太年轻了,又手握重权,如果不懂得急流勇退,恐怕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朱权惊讶的看着朱棣,真没想到啊,他竟然有这么敏锐的直觉。
此时,朱棣紧紧抓住朱权的手,警告道:“其二,对朱允炆威胁最大的,就是咱们这些藩王……你别想着讨好朱允炆,没什么用的,咱们天生就处于对立面!”
“嗯,我明白这些道理,不过我有自己的想法。”
朱棣放下了心,又道:“这就好,父皇不会杀子,这会对他的名声不利。但是,要是做的太过分,陛下也许会囚子。人的年龄越大,做事情往往越不顾一切。”
“好。”
朱权是个明白人,清楚朱棣所说的一切。
历史上记载,朱元璋在病逝前,特意留下遗诏,藩王们要留守封地,不准前来京城吊唁。
他所担心的,就是怕朱允炆镇不住手握重兵的叔叔们。
朱棣忧心忡忡的离开了,朱权在家吃完午饭,再次乘坐马车离开驿舍。
“殿下,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我亲爱的大侄子了!”
朱权一挥手,蔡平驾驶着马车去了皇孙府邸。
等到了府门口,侍卫前去通报,没过多长时间,朱允炆就出府亲自迎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率先向朱权行礼:“十七叔,快请进!”
“大侄子怎么还这般客气呢?你我叔侄两人,不必行礼。”
朱允炆笑了笑,他想明白了,就算自己想削藩,可也得先取得几位藩王的信任……所以,他对于朱权的示好,也是积极的回应。
他甚至还将朱权引荐给三位老师。
朱允炆时间排的满满当当,上午要跟着三位老师学习,所以黄子澄三人正在看书。他们看到朱权进门,只能先放下书籍,热情的和朱权打招呼。
“拜见宁王殿下。”
“哈哈,你们学你们的,不必管我,我就随便看看。”
朱权随意的摆摆手,又去摆弄博古架上的饰品。
见状,三人看向朱允炆,继续教授今天的学业。
方孝孺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啊,要想修成圣人之道,就当克己复礼,存天理灭人欲,天理便是这天地间的大道,而人欲指的是淫秽作乐之事。”
朱允炆深以为是的点点头。
朱权凑了过去,诧异的问道:“方老师啊,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天理就是人欲,人欲就是天理呢?”
方孝孺顿时一愣,然后语噎,沉思了半晌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哈哈,本王也就随便猜猜。”
方孝孺讲完后,紧接着齐泰讲起了数论,把孙子算法中的鸡兔同笼说了一遍,然后手捋胡须,笑着询问道:“殿下,您可明白是如何解开的?”
朱允炆刚想摇头,却没想到朱权很兴奋,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何难解?”
“宁王殿下,您也懂数论?”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眼中充满质疑。
“略懂略懂。”朱权谦虚一句,然后毫不犹豫的说出答案,顿时让齐泰十分惊讶。
“看来宁王殿下在数论上面颇有造诣。”齐泰不动声色,笑道:“这问题对于宁王殿下来说太简单了,要不我出一道更难的?”
“随便问。”
“若长宽为直角,且一股为五,一股为十二,则勾为多少?”
“十三。”
齐泰不死心,再次问道:“一股为八,一股为十五,则勾为多少?”
“十七。”
朱权不假思索的开口,无奈道:“我说齐老师啊,本王又不是三岁小孩,至于拿这些简单的数论来考验本王吗?哪个藩王经不住这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