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饶,你过来些。”商礼对着以饶笑的有些怪,以饶感觉出来了,但是他又不敢违抗商礼的话,只能乖乖的走过去,顺便把大氅和伞递给商礼。
“郎君,你要说何事?”以饶微微低着头有些警惕的问道。
商礼的笑容忽然变得阴森森的,“何事?你说何事!”随后商礼上手摁着以饶的脖子,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以饶下盘不稳,脚下踉跄,又加上这雪天路滑的,商礼使的劲又大了些,以饶直愣愣的冲进了先头上商礼她们扫雪堆得尽两米高的雪堆里头。
雪的尽头是无比的凉。
“坏我好心情!哼!”商礼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独留下一身子雪的以饶。
以饶狼狈的从雪堆里爬起来,边打理边委屈,他真的想回家,但是他听着郎君最后一句哼好像也带着玩笑,他又没这么气了。
真是好烦啊!!
商礼不想回屋子里,索性又去了先头去过的梅园里,不过这回,商礼想独赏美景的想法落空了。
她看到梅园之中有熟人的影子,也对,她们在这观上生活这么久,怎的能不知道这地方。
商礼想走时,偏偏那人回头,商礼被捉了个现行。秦茗的突然回头是商礼没有料到的,原本想着点头示意一下便走,可秦茗显然并不这么想。
秦茗向商礼招了招手,让她过去,同时让身边的舒珺先回去。
商礼紧绷着神色走了过去,在舒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商礼忽然开口叫住舒珺。
“舒小娘子!”
舒珺停住脚步,偏头望着自己身边这个东京的贵公子,除却眼睛有些红之外,与之前一般无二。她本以为商礼会迁怒,毕竟清晨之事也是由她引起的。
“官人何事?”
商礼稍垂下眸,眸中带着关切,“雪大,撑着伞走。”说着,商礼就要把手中的伞递给舒珺。
女人帮助女人,天生应该的。
舒珺的眸子中带上了受宠若惊,她不妨多猜忌一点,假设这是商礼的小心机,装作“无心”的样子,只为了给秦茗添堵呢?
一瞬之间,舒珺有些举棋不定。
商礼看出了舒珺的犹豫,笑道:“放心些,我们之间还是有些交情在的,不会因为这个再次,嗯……骂起来?你回去的路还很远,她也不希望你淋着风雪回去的。”
商礼还往秦茗那边看了看,舒珺顺着商礼的视线望过去,见秦茗点头后,舒珺才接过商礼手中的伞。
“多谢官人。”
商礼眼含笑意的点头,“娘子客气了。”
随后商礼便不再过多停留,径直去了秦茗那里。舒珺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商礼走到秦茗身边,想行礼却被秦茗拦住了。“得了吧,你跟我还客气上了。”
商礼无奈一笑,“三殿下说的是。”
“怎的,你也发现了我这处好地方?”秦茗跟商礼闲聊着,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一样。
商礼鼻尖一直萦绕着梅花的冷香,“嗯,好地方又不背人,昨夜就发现了。”
“你说,秦漪今晚会杀人吗?”秦茗话转的生硬又突兀,莫名其妙的感觉,商礼却敏锐的感觉到了秦茗压抑着的恐慌。
商礼收敛眼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沉默片刻,道:“我非殿下,不知。”
秦茗笑的有些勉强,“你在怪我?”
出乎秦茗意料的,商礼回答的直接而干脆,“对,我就是在怪你。我现在仍在气愤你清晨辱骂秦漪的话,我不敢想,若是你真道了个完完全全出来,亦或是秦漪继续沉默,我会不会将你打个半死。”
这番类似于威胁的话让秦茗眼眸微眯,透着些危险。
“对她这么维护?”秦茗哑声问道,寒意森然。
商礼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道:“不行吗?秦茗,你曾言我是殿下的一条狗,狗最是忠诚。那么,忠诚于我而言,便是不可违背的信条。主人若被风雨侵袭,我这犬儿自当挺身而出,为她挡风避雨。即便是被误解,被视作凶猛,只要能够护她周全,即便是背负骂名,亦在所不惜。”
秦茗抬头看着商礼,对上商礼深邃的眸子,最终还是道歉道:“抱歉,清晨之事是我一时冲动,在此向你道一声对不住了。”
商礼抿了抿嘴唇,“道理你都明白,郡主也跟你说了很多,我不想多费口舌。”
“倘若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希望我们最后是这样恶语相向,东京儿时故事里,少了谁我都觉得遗憾。”
商礼说完之后便移开了目光,望向梅园众多傲然绽放的梅树,银白月光下,花瓣上覆盖着淡淡的霜华,更添几分清绝孤傲。
商礼的话让秦茗身躯微震,“我……也不想的……”秦茗的声音越来越小。
商礼再三斟酌,才道:“我不想去指责你,今晚你去殿下那里一趟,不然,你知道的,清晨你说的话太重了。”
秦茗自知理亏,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还是跟秦漪好好相处。“我晓得了。”
越过这个沉重的话题,秦茗又恢复了往日里不羁的模样。可商礼心里清楚,回东京之后,定然会不太平,毕竟这位,看着身材瘦弱的女子,身上的反骨可不轻。
“对了,方才我身边的那个女子,你不该想的别想。”秦茗适时的提醒一下商礼。
商礼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恰巧这副没说话的样子,让秦茗不由得担心起来,舒珺她放心,就是担心死缠烂打败坏舒珺名声。
“你要是心生歹念,我就去告诉秦漪!”秦茗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商礼只是平静的看了秦茗一眼,道:“殿下知道我的为人。”
秦茗微微睁大了眼睛,合着说她是小人之心?
商礼估摸着时辰,想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说道:“这次回京,恐怕逃不掉一场生死阴谋算计,多保重。”
商礼话说的有些沉重,让秦茗也正经了起来,“嗯,我知道。”
“三殿下不准备走吗?”商礼问道,她瞧着雪花越来越大了。
秦茗摇着头,“恐怕是要待上好一会儿,我脑子有些乱。”
商礼自然知道秦茗在乱什么,轻叹一口气,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递给秦茗,“大氅你拿着,观上不是东京,没人在意,别把身子冻坏了。”
秦茗接过大氅,没拒绝商礼的好意,她和舒珺原本是想回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就能到,可半路上又想来这里,衣衫不免单薄了些。
“你对谁都这么好,秦漪不在意吗?”秦茗调侃一句商礼。
商礼转身便道:“不劳三殿下费心,晚舟在此祝三殿下与舒珺小娘子百年好合余生平安!”
秦茗一惊,当即转身,看到的却是漫天风雪中商礼孤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