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锦赶紧把商礼拉到自己身后,隔开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显看是护着商礼的。
商达显然是气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上了些暗红,怒声道:“商锦!这就是你喜欢的儿子?!”
商锦夹在中间也是两头为难,说着商礼好话,“爹!晚舟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你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商锦长叹着气,十分为难的说道。
商达哼出一声,浑浊的双眼中潜藏阴毒,“如此不孝之子留着如何?现如今竟然敢欺压长辈,将那个贱女人的花架子学了个十成十!!”
商达越说越生气,竟然要对商礼使家法,“来人!把这不孝子按住!家法伺候!”
商礼眼睛紧盯着商达,看出他眼中的恶意,双拳攥紧,直到指尖泛白。
“噔!”
商礼直接越过商锦,一脚把商达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踹倒,“都说了,不会说话就去死啊!”
商锦回头,有些生气的看着商礼,但却在清晰看见商礼眼尾殷红时,收了话,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像是在纵容。
商礼踹的这一脚,直接轰动了整个商府,这个大宅院。看着涌出越来越多的人,商礼心中冷笑。
老族长被少东家踹倒的消息不胫而走,商府立马热闹起来。
可怜商达一把老骨头,被商礼这一脚踹的不轻,在厮儿们的搀扶下才起身。
商礼应当是被气的,胸中一团郁气,她今天非要把这商家搅得个天翻地覆!
“老东西,我问你,你是什么东西?”商礼还笑的出来,问着脸色苍白的商达。
“这是你祖父!商家的老族长!”商信峰的堂弟,商锦兄弟家的儿子商浒突然出声道。
商礼先忽略前一句,又问道:“商家又算什么东西?”
商浒:“我商家世代经商,江陵城首屈一指的大族,商氏子弟天下皆有。”商浒自豪的说着。
“呵,士、农、工、商,你们占第几?纵使有入仕者,寥寥几人?”商礼肆无忌惮的调笑着,不仅是商浒,商家众人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商礼又看着商达,这个面目可憎的老人,走近了去。商达冷着脸让厮儿拦着他。
商锦就站在商礼身后,冷声道:“我看谁敢动她!”
厮儿们一时间原地手足无措,他们该听谁的?谁来救救他们?
商礼眼睛里毫无笑意,说道:“老东西,侮辱朝廷命官,我把你踹死都不为过。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娘,我就让你的六十大寿变成你的忌日。”
“不孝儿孙!”商达铁青着脸,大喊道:“把他给我按住!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商达指着商礼说道。
“我说了,谁都不许动她!”商锦也是冷着脸,父子俩之间也似有硝烟在蔓延。
商达也瞪着商锦,望着向来孝顺的儿子如今竟是冥顽不灵,怒声道:“商锦!你是铁了心要护住这个不孝子?商浒你们给我按住他!”
厮儿不行,商家的孩子是要上的。
一向顺从家里长辈的商锦迟来的逆反,道:“她是家中长子!嫡长子!正妻之子,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商礼偏头看着蠢蠢欲动的商浒几人,嘴上嗤笑。刚要说话,另一道有力的男声突然响起,伴随着拔剑的铮鸣声。
“我看谁敢动我家郎君一分!”突然出现的以饶持剑立在商礼身侧。
眼睁如牛,凶狠的眼神像是老虎吃人。以安和以宁也都来到商礼身边,眼色不善的看着每一个人。
商礼脸上泰然自若,高声说道:“都看到了吧,我就带了这三个随从,看着是有点势单力薄,可若是我说,我四人把你们商府的人能全杀光了并且全身而退呢?你们信不信?”
“我身边这名护卫,曾与东京金吾卫中郎将打的难舍难分,近至展阳县,杀了一名威远镖局的镖师。我身边这两个女使,宫中太医署出身,学的一身用毒的好本领,你说我们几个杀你们容不容易?”
商礼笑着,眼眸里的笑意溢了出来,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她是在讲什么趣事。
“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我有我娘啊。我文从先身翰林大学士沈辽,武从官家亲身护卫殿前司指挥使简屏,试问你们当中谁能做到给我这条件?”
商家众人被商礼说的,不由得羞愤起来,同时也是嫉妒。
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商礼的话淹没了他们的自尊和自信,让他们陷入一种沉默和自我怀疑之中。
他们引以为傲的商家,竟在商礼面前什么也不是。
商礼拿过以饶手中的剑,慢慢一点一点逼近商达,缓声一字一句道:“老东西,你左一句贱,右一句贱,现在剑在你眼前了,你还敢不敢说贱了?”
“我说的全身而退不是虚言,就算我今日把你杀了,我娘有的是法子保我。你们瞧不起我娘,却都用着她的身份得来的好处。”
“若非我娘,商则如何高中?他爹又怎么能任从五品提举市舶司?”
“我今日把你杀了,他日官家问起我,也只会问我一声,我受惊了没有。”
商礼眼中满是肃然,月光下的剑身泛着寒意,“我身后是权,你们身后是什么?”
“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娘和我,那从今日起,我便不是你商家人!这个商姓我愿意用就用,不愿意我就姓陆!”
自商礼说完这句话后,院中的人忽然松了口气,他既然都不是商家人,那这商家的家产他就得不到了。
可商礼下一句话,又让他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此后,你商家子弟再难入仕!我娘事情没做绝是念及跟我爹的旧情,你们以为是什么?是我娘怕你们吗?”
“凡是我手能伸得到的地方,见一个商家人便蹬他下水,我让你商家这辈子都从商,休得入我朝堂!”
商礼收了剑,随后便要大摇大摆的离开。
商锦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商达,也说了震惊商家的话,“我只要活一日,商家所有的钱都是她商礼的,即使我死,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