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多看了商礼一眼,问道:“就这一件事儿?”
商礼眼眸坦荡,道:“如若不然呢?难道微臣在晋王殿下眼中会做出趁人之危之事的人?”
秦照轻咳一声,是他把商礼想的太糟糕了,秦照轻笑摇头,笑道:“既然是这般,那吾定然是要应下这诺了。”
商礼话中带着感谢,道:“微臣就先谢过晋王殿下了。”
秦照摆手道:“晚舟这可就是在跟吾见外了,吾那小外甥女落水之时,吾也是心疼万分。”
商礼脸上带着浅笑,没接秦照的话。
后来俩人又唠了两刻时,天黑之时,商礼才向秦照告辞。商礼一走,汤泉就从院中角落里走出来,看样子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殿下怎的看待今天这件事儿?”汤泉来到秦照身边问道。
“你是吾的门客,你来问吾?那吾养你做什么?”秦照习惯性的睨了汤泉一眼,顺手抬起手边的茶杯,送到嘴边嘬了一口。
刚入口秦照就有些后悔,这茶真差。
但秦照为了脸面,强忍了下来。身边的汤泉只觉得秦照的脸色差了一些,他还以为秦照是在为这件事儿忧心。
“殿下,今日这事儿,可跟那位逃不了干系。”汤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秦照自然是皱眉,哼哼两句,“也就是他,惯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汤泉脸色有点凝重,道:“有消息了,昨个儿宫里的眼线查出来了,新阳失守那时,梁王是在夜半被人抬出宫的,是被那简屏打的。那简屏下手极狠,把梁王四肢都打折了。”
秦照一惊,连茶杯都拿不住,砰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震惊和胆寒,道:“你说什么?四肢都打折了?”
“嗯,还不止,听说伤的时候全身都让简屏打坏了,但偏偏都能医好。翰林良医一直在治疗,眼下仍在继续。”
秦照心底大为震撼,同时脑子一闪而过的想法,喃喃道:“新阳失守,商礼失踪,鹿闻战死……这东西要死不活……”
忽然想通的秦照从心底里涌上愉悦,哈哈大笑道:“这东西,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吗?”
“新阳之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而今天这件事,他还不老实,又出来作幺蛾子。”秦照眸子里带着笑意,让人不寒而栗,“他让我出了血……看来这翰林良医医术还是不行,给他伤口撒点盐才是啊。”
秦照喟叹一声,与汤泉又合计了几番,确定了明日的安排。
清晨下了一场大雪,街巷间,积雪已没过脚踝,每一步都踏出了深深的印记,发出“吱吱”的声响。
树枝上也挂满了雪花,宛如开了满树的梨花。
早朝上争执不休,便是昨天青安公主之女落水一事。
商礼原本不打算插手的,毕竟昨天和秦照打过照面之后,他该赖给谁就赖给谁,她可管不着。
但是,商礼落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那就是她的老师——程嘤。
程嘤喜爱秦漪跟商礼这两个学生,那她们的孩子,程嘤就更为喜爱了,更别提那小月儿本身就讨人欢喜。
于是乎,商礼便瞧见,她那一把年纪,自诩身子越来越差的老师,当今的右丞相,唾沫星子满天飞,一挑一群大臣,跟当年她升官之时一模一样。
那嘴皮子利索的,就差到面前指着骂了。
高位之上的秦正河神色疲倦的捏着眉心,无奈道:“程卿呐,你安静些,都多大岁数了,怎的还是这般冲动。”
说的脸红脖子粗的程嘤轻轻咳了咳,似乎方才那般的人不是他一般,又恢复到那副儒雅之态。
秦正河轻叹一声,望着底下不发一言的商礼,沉了沉气,他今天上朝之时可是有人跟他说了,昨晚商礼差人给公主府送去不少好东西,美其名曰探望他那小外孙女,可那好东西里,净是些女娘的首饰珍宝。
这是给小孩子的??
秦正河也知道,今天这事儿也不能让商礼失望,商礼也在观察他的态度。
“既然这样,方才所言之人,押去大理寺调查,苏呈三日内给朕答复。”
秦照心里发笑,还不算亏,一圈人尽是秦向和秦量的人,他的人寥寥无几。
苏呈站了出来,道:“是,微臣遵旨。”
秦正河精气神有些差,见没事之后便挥手退朝了去。
待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眯着眼打瞌睡的陆绣也醒了过来,陆绣微微伸了伸懒腰,这天终于结束了。
商礼原本打算跟陆绣一起走的,却在半路上被程嘤拽了过去。
程嘤睨着陆绣一眼,陆绣看见了没当回事,向商礼点了点头之后自己便走了。
程嘤见身边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后,才语重心长的对商礼说道:“晚舟啊,你没事多看着点你娘,不能整天上朝就插科打诨的睡觉。”
商礼点头应下。
见状,程嘤又说道:“还有,今天这事儿,你怎的这般不上心呐。”
商礼闻言笑了笑,反问道:“老师怎知晚舟不上心?”
程嘤切了一声,摸着已经半白的胡子说道:“我还看不出来了?你今儿上朝的时候都没吱声。”
商礼眼中带着深意道: “老师认为晚舟为何不吱声?”
程嘤被商礼的话问的一蒙,捋胡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揣测道:“难不成是有人……”
程嘤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商礼眼中的笑意,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相意让你这般的?”
商礼自然是点头,她又不能说她和秦照商量好了的,要不然程嘤得追着她骂。
“我竟是不知,我是何时让你那般做的。”
就在商礼刚点完头的时候,一道清婉的声音从商礼身后传来,商礼一听就知道是秦漪的声音。
而且,商礼感觉的到,秦漪身边还牵着小月儿……
商礼身体有些僵硬的回头,望进秦漪略带笑意的眸子,竟是有点心虚。
“殿下……是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