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叹口气,道:“你这性子,总是这般莽莽撞撞。在南玳无人敢欺负你,可在北陈别人却不会事事迁就你。你做事不计后果,若真要是有个什么,我如何向你父皇交代?”
不离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刘雍道:“往后再行事之前,你不妨先问问我。”
不离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最后刘雍挥挥手,让他出去。
不离如获大赦,连忙行礼,退出房门。
他走出院子,带上自己的随侍,就又是一副趾高气昂之态扬长而去,仿若与之前房里的判若两人。
特使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转身进院里房间侍奉。
刘雍看了看边境公文,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特使,道:“有话说?”
特使道:“属下斗胆说两句,这几年总主费心教导七皇子,可他生性顽劣,屡教不改,犯错以后也只是在总主面前迅速认错,一旦出了这扇门,依然我行我素毫无悔意,只怕七皇子是浪费了总主的一片苦心。”
刘雍道:“你是想说他这样的秉性和脾气,将来难成大器,更难堪大任。”
特使连忙道:“属下不敢。”
刘雍声色不改,平缓道:“本也没指望他成大器、堪大任。就随他去吧。”
特使担心的是,南玳朝中人人皆知,七皇子得总主赏识,由总主亲自教导,可最后却教出个顽劣的恶魔,坏的也是总主的名声。
但似乎,他们总主并没有这样的担忧,反倒显得他有些多虑了。
随后听刘雍又道:“他若事事不需人操心善后,我倒也没什么好教的了。”
特使愣了愣,心下顿时明白了大半。
那七皇子若是真成才,反而就没总主什么事了。正因为他不成才,事事任意妄为,才需得总主一直在他身后。
特使应道:“是属下愚钝浅薄了。”
刘雍问道:“武王那边什么动静?”
特使道:“似乎正在和他身边那华氏女一起,找救治鹰城百姓之法。”
刘雍想了想,便道:“镇在冰窟里的棺,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找个时候启出来吧。”
特使震了震,道:“是。”
靠近南玳边境,山脉绵延环绕,且多奇峰峻脉,拔地而起,高耸险峭,山顶更是终年白雪不化。
受地形环境的影响,在一座山脉底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里凝水成冰,十分寒冷,日复一日便形成一个四季不变的冰窟。
当初两国战后,刘雍便下令封棺入窟,当时身边亲信皆不解其意。
而今特使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想,那冰窟里的棺,已经封存了这么久,原以为会长眠于此,没想到竟真有用得上的一天。
后来贾稷跟着特使一起,带着一队人马,前往山脉底下的冰窖窟。
即使外面天气还没开春并不暖和,可一行人进入冰窟以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擒着火把往地下走,火光下可见溶洞上挂着一条条粗丨长的冰棱子,晶莹剔透。
呼吸间呵出的白气一团团的,仿佛进入一个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