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不平静的还有慈宁宫的太后。
就在她潜心理佛的时候,睁开眼便看到了面前佛堂供桌上的一张纸,泛黄的粗麻纸,边缘卷曲。
太后心有疑虑,刚刚好像并没有看到这样一张纸在这里,她半起身伸手拿过了这张纸,却被上面殷红的字吓得瞬间丢掉。
纸条飘飘悠悠地落在她身旁,上面几行字蓦然映入眼帘
“雍王与赵德言之事,实为沈清歌策划,意在乱政,图谋篡位。请太后警惕。”
她顾不上思考纸的来源,脑海中已经被上面的字搅得心乱如麻。
她就觉得这些事情有蹊跷。
雍王是她的亲外甥,赵德言是她的远房侄儿,沈清歌就是在有预谋地破坏她身边的势力,其用心可怖,待到她的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就再也阻止不了她的阴谋了。
太后有些无助,只觉得今日佛堂之中竟然也是阴风阵阵,让人头皮发麻。
“桂香、桂香!”她大声地喊着桂嬷嬷,却无一人回应。
她有些慌了,刚要站起身,桂嬷嬷却已经快步走进佛堂内。
“娘娘,您叫奴婢了?”
“你到哪里去了?”太后心有余悸,说话也重了一些。
桂嬷嬷陪笑着扶起太后,
“奴婢刚刚听到院子里的下人们说,今日皇宫上方有一祥云,好似五彩金凤。奴婢觉得稀罕,便凑了个热闹。”
“什么五彩金凤?一派胡言!”太后有些恼怒,最近她总是心浮气躁,听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是,都是下人们胡说,怎地就能好端端出现什么金凤,皇宫之内只有金龙。”桂嬷嬷说者无心,可听在太后耳中,却与那纸条之上的话刚好对上了时间。
“这是什么?”桂嬷嬷刚看到地上的纸条,伸手欲捡,太后却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
“这些你不要管了,桂香,你去给哀家把明相宇叫来。”
“好的,娘娘,奴婢这就去。”桂嬷嬷恭敬行礼离开。
太后思绪万千,却毫无头绪。
桂嬷嬷转身走出佛堂,临出门时那一瞬间,嘴角竟然毫无征兆地微微上扬,似乎心愿已经达成。
一炷香的工夫,星象监正明相宇匆忙来到慈宁宫。
太后挥手让宫女太监退下,眉宇间难掩忧虑之色,急切问道:
“近日女皇星可有异动?”
明相宇双手奉上星象记录,语气平静:
“回太后,女皇星依旧,并无异常。”
太后闻言,心中大石稍稍落地,却又突然想起一事,追问道:
“哀家听闻今日天际有祥云,化作七彩金凤,这是何征兆?”
明相宇微微躬身,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
“太后,关于此事,臣确有发现,且容臣禀报。”
“讲。”太后简洁一语,目光如炬。
明相宇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启齿,脸上掠过一丝犹豫。
明相宇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启齿,脸上掠过一丝犹豫。
“启奏太后,微臣近日夜观天象,见荧惑之星徘徊于心宿之间,此乃罕见之天文异象,古书有云,荧惑守心,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言,望太后明察。”
“此为何兆?”
“太后,古语有云:‘天垂象,圣人则之’。近日天象变动,实为天意所示,暗示人间或有变故。臣以为,此乃提醒我们需更加留意朝政,以顺天意。”明相宇恭敬回应。
太后心中一惊,齐王之势已消灭,眼下并无其他影响朝政之事,难道,此意还是指向沈清歌?
她无力地挥挥手,
“下去吧。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臣遵旨。”明相宇诺诺退下。
太后感到一阵无力,精神也随之萎靡。
桂嬷嬷目送明相宇离去,转身看到太后脸上的哀愁,心知她所忧之事,上前宽慰道:
“太后,陛下英明神武,沈清歌何足挂齿。”
然而,这番话反而让太后的忧虑更甚:
“天意难测,人力有时尽。哀家愧对先皇,未能守护好这江山。”太后的声音微颤,眼中泛起泪光。
桂嬷嬷,自太后明德幼时起便侍奉左右,此刻见太后忧心忡忡,她的眼圈也不由自主地泛红。她轻手轻脚地搀扶起太后,步履缓慢地朝佛堂而去,语气柔和地劝慰道:
“娘娘,若天命难违,您更需珍重玉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不必过于劳心。”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
“若能以老女之身换得陛下平安,老奴定当义不容辞,只可惜老奴身份低微,即便有此心,也……”
太后望着桂嬷嬷同样泪眼朦胧,心中何尝不是这般想法,为了明德,她愿意付出一切。
紧握着桂嬷嬷的手,太后突然想起今日纸条的异事,她停下脚步看向桂嬷嬷:
“桂香,今日哀家礼佛时,可有他人接近?”
桂嬷嬷略一沉吟,摇了摇头,神色茫然:
“并无他人,奴婢与芝兰她们一直在外守候,断不会有外人闯入。”
“那纸条怎会出现在佛堂几案之上?”太后心中疑云重重。
桂嬷嬷稍作思索,轻声回应:
“或许这正是天意在助娘娘与陛下。”
太后缓步返回佛堂,目光落在那尊观音佛像上,佛像的面容慈祥,好像在默默抚慰着她那颗为母之心。
太后缓缓跪下,双手合十,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虔诚与哀求:
“慈悲的观音菩萨,请您指引信女,该如何行,才能护吾儿周全,救星汉于危难之中。”
佛像静谧无言,但桂嬷嬷的话语却在太后心中回响:
“若有那么一日,即便是要与沈清歌同归于尽,只要能确保明德皇位稳固,保我星汉万世基业,哀家亦在所不惜。”
太后的眼中那抹决绝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