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过去了几日,眼见除夕越来越近,但驻扎在边境外围的北原将士却丝毫没有想要退兵之意。
不仅如此,反而大张旗鼓的运来不少粮草、肉食、菜蔬、果子,瞧着架势,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意志在里头。
当然,大晋的将士本来也无惧畏北原的那帮乌合之众,如今战神到来,连带着士气都上涨到了顶峰,哪怕就是现下开战,也照样杀的对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今夜,月朗星耀,风清无云,宜放火打劫,搅乱敌营。
萧君烨让信川假扮自己待在营帐内,并告诉他,无论是谁求见 ,都推托时辰已晚,有事明日商议。
再说信川,他既是暗卫,也是侍卫,更是主子一手栽培出来的“利刃”,对于暗卫的忠心程度,主子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按照前几日商量好的计划,今夜,他们会在暗中给北原将士一个下马威,并以此挫挫他们那不可一世的锐气。
很快,几道玄色劲装的身影便彻底融入了黑夜中,即使是来来回回的巡逻士兵,也无法窥见他们半分身姿。
兄弟几人抄捷径赶往北原军的驻扎地,却在到达后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在静待一个可以一举成功机会。
茂密的松林里,几人择了一处坡下灌木丛,那里不仅有利于他们很好的隐藏,更重要的是,可以对上方所发生之事一目了然。
几人蹲下身,围成一个圆,便开始小声的交流起来。
“阿湛,你确定他们的粮草都储存在大后方吗?”李翊霄小声的问。
经湛点头,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不信阿烨的暗卫么?”
严励行抿唇一笑:“他们的粮草储备可是十分的充足呢,可惜了。”
唐钧桀恶趣味的说:“既然那些东西我们带不走,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一把火烧了,让他们饿着肚子过新年。”
褚令昭面上始终挂着君子般温润的笑容:“我们烧了他们的口粮,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与我们决一死战?”
萧君烨淡定的摇头:“不会,他们会咬牙切齿的退回去,等到开年后与我们决一死战。”
程熠说:“今晚过后,我们安插在北原军营中的暗哨,要不要调回来?”
那几人一起摇头,异口同声:“不能调回来。”
“不调回来,难不成就任由他们涉入险境?”
萧君烨勾唇邪笑:“我雷霆司的人,可不会轻易掉入险境,倘若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完成,怎堪委以大任?”
严励行的眼底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担忧之色:“阿烨,你最好百分百确信他们无事,不然糯糯第一个和你没完。”
“他们可是雷霆司的精睿,如果危难时不能设法自保,还是早日离开这里,回京都享受去吧。”
李翊霄帮腔:“阿烨说的没错,打仗不是儿戏,倘若做不到自保,那么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褚令昭瞬间想到了什么,便问:“阿烨,可能保证这批粮草烧的干干净净,最好连一颗米粒都不给对方剩下?”
经湛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不错,一定要烧成灰,哪怕是给他们留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也定会卷土重来。”
萧君烨皱了皱眉头:“阿湛,北原的粮草从何而来?他们物产不丰,这也是天下都知道的事,否则他们也不会总是盯着大晋攻打了。”
“南蜀、西苍与北原乃一丘之貉,但他们却不想与之联手攻打大晋,之所以提供粮草给他们,一方面想抱紧北原的大腿,另一方面则是坐山观虎斗,看看他们可能从中间渔翁得利。”
严励行鄙夷道:“给西苍给的教训还是太少了,阿烨,待北原并入大晋的版图后,有没有兴趣再去灭了西苍?”
萧君烨异常镇定的扫了几人一眼:“你们想不想再多出一个定西护都府和一个定西王?”
程熠笑着说:“护都府是要的,定西王还是让与朝中肱骨吧。”
褚令昭却想到了其他方面:“西苍漫天黄沙,地质也不比北原好到哪里去,怎么会卖给北原那么多的粮食?”
经湛解惑:“西苍稻米不丰是真的,但种麦谷,可谓是年年好收成。”
唐钧桀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西苍提供给北原的是麦谷,而南蜀提供给他们的才是稻米。”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北原人喜食麦谷,平日里吃的也是胡饼和蒸饼,而在北原军营里,基本都是煮几锅白粥,而后再每人分几个蒸饼,如此士兵们也能吃饱喝足。”
萧君烨说:“地域不同,饮食习惯也都各不同,倘若他们储备中大部分都是麦谷,那么还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可不是天助他也?麦谷遇火就着,若是研磨成粉,那还会起到一定规模的爆炸作用,现下,他们还真有些隐隐期待了呢!
如他们心中这般想着,倏然,空中想起了一阵鸟鸣声,那声音算不得有多动听,如果静下心来仔细倾听,便会发现那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鸟鸣,而是用机括仿造的木鸟,经过机械发条定时,便可与普通飞鸟一样飞上天空发出鸟鸣。
萧君烨下意识的唇角上扬:“我们可以行动了。”话落,利索的站起身,转瞬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兄弟几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当他们出现在亮光处时,已然便成了一名“北原士兵”。
此刻,他们镇定至极,仿若自己真是营中巡查的将士,三三两两一组,昂首挺胸、龙行虎步的穿梭在各个营帐周围,并从不同的方向摸到最后方的粮草储存帐。
子时已过三刻,于他们而言,却是绝佳的好时机,之所以一开始选择等待,便是想趁对方瞌睡正浓、戒备薄弱之时一举成事。
都说人想瞌睡,便有人递枕头,他们的好运,何止只有这些?
储备粮草的营帐虽有三五个,但北原人却大意的将百坛美酒与它们放在了一起,既然这是他们的疏忽,那便为自己的大意买单吧!
不过片刻,大后方已呈一片火光冲天之势,巡查的士兵见到这一幕,一边跑,一边用北原话反复的大喊:“着火了,快,快起来救火。”
而那始作俑者,非但没有立即逃走,反而是学着巡查士兵一起用北原话大喊:“着火了,快,快起来救火。”
熟睡中的人听到这一声大喊,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待听清楚时,惊慌之下,三两下套上外衣,之后便直奔大后方而去。
越是混乱,便越利于逃脱,只是不可低估了这几人的实力,既然已经搅得天翻地覆,那便不差再多一些地覆天翻。
当所有人都在大后方极力灭火抢救粮草时,前方的营帐也在一瞬间烧了起来,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北原士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被人大晋的人偷袭了,且第一次偷袭就带着要他们饿死的狠绝之心。
今夜有多顺遂,此刻,他们的心情就有多欢愉。
即使被北原人记恨在心,他们依旧无所畏惧,兵家之法,向来讲究兵不厌诈,北原轻敌愚蠢,又技不如人,那就怪不得他们谋于算计、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