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俄国佬，这玩意儿是他们从冰屋底下埋了三十年才挖出来的吗，我真的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在现代化的社会做出一个让人拿出来立马就能自爆的玩意！”
“咳咳……我想……我是说，这是你的问题，说明书不是在这里写了尺寸吗？”
“哈？你是认真的？说到底，为什么买到的是俄国货，那群说话都含含糊糊听不清楚的北方人，电话里压根没听清说什么就交易结束了。”
“得了，得了，烦死了！你不如反思一下你准备的钱怎么就只能够买得起俄国货。”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最近横滨是怎么一回事，私底下各路武器军火的价格飞涨，按理来说战争结束后，政府也会开始出售一批用不上的次品，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离谱的市场价格？！”
“要怪就怪这里是该死的最早被开放给外国人登陆的横滨吧。我认识一个朋友，有军港的门路，那边的价格甚至比最近这里的还低，质量还好很多。”
“去你的，本土的货，还是军港出来的，我可不想被盯上被当做钓鱼的饵。”
“没办法啊，现在这个价格，也就只有俄国货有点赚头，谁让俄货进口最便宜呢。”
噼里啪啦的零件散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嘈杂，伴随着两名穿着皮革围裙、手指缝隙满是油渍的男人忙忙碌碌的身影。
“你好——有人吗？打扰了！”
卷帘门的小门被拉起，白天同样开着灯的店铺里，一名男人走出，抬起胳膊蹭了了蹭满是沾上了零件组装时脏污痕迹的脸庞，看向自动关闭的卷帘门前张望的顾客。
一名，蓝色眼睛的年轻人。
长得不能说漂亮，只能说是恰到好处的令人印象深刻，表情灿烂热烈，目光明亮。
黑发？是外国人，还是日本人？
“你好，需要什么？”
“啊，你们这里有rpg吗？”
面容白皙、气质文弱的年轻顾客抿了抿唇，笑着说。
“——什么？”
“rocket-propelled grenade，火箭推进榴弹。”
“我知道，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在市区用它的威力也太大了，你想被横滨所有势力追杀吗？”
黑发蓝眼的年轻顾客眨了下眼。
“也许是呢……哈哈，开个玩笑，主要是这东西价格比较便宜，威力又大，相较而言性价比很高啊。”
“如果你想要这种性价比，其它几款你也可以看看。”
没花费几秒接受了年轻顾客的理由，男人拉开布帘，走向后方的房间，“这里很多都是新货，有些是直接从别人手里收来的，有些是零件新装，我建议你用这边的……”
身后的声音没有回应，回头看去，发现黑发的年轻男人蓝色瞳眸中映出了那一箱刚从俄国佬手里批发来的军备零件，十数张写满了俄语标注的图纸乱七八糟地堆在更深处的工作台一角。
“这里怎么有俄国货，他们不是一般做东欧市场生意的吗？”
听见年轻顾客的喃喃自语，一只手抓起了一把零件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是好货吧？要不是俄文太难认，尺码又不一样，我们早就把这批货组装完了。”
“看上去是不错，”年轻的顾客点了点头，旋即开口，“我能问一下，这批货，你们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吗？来源是哪里？”
“我们只是卖武器的，其它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问它们的来源做什么？”
“……我会加钱的。”
年轻的顾客不急不缓地开口，声音清晰，面上没有任何心虚或急迫的神色。
“我有些在意……这批的规格，好像很熟悉。”
“多少？”
在商言商。
二道军火贩子得到了一个满意的报价。
白川泉得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
“的确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俄国的……毕巧林他曾经从其他高级军官那里顺出来的好货，完完全全是同一批次的样式。”
“真有意思……”
“不可能是毕巧林。”
拿着零零碎碎的一背包军械零件和一盒子弹，白川泉琢磨着回头花上一个小时锻炼锻炼自己的手工能力定制两把顺手好用的枪械出来，同时对“老鼠”的身份逐渐有了几分认知。
“我的身边可能会有巧合，但系统安排的‘意外’，不会有巧合。”
“小老鼠，又会是谁呢？”
“大叔早上好啊！”
“嗨呀睡了一觉起来真是神清气爽呢，阿姨真是好人，还给我们安排了住屋呢，榻榻米还是很舒服的嘛。”
“少年，今日就是剧场要公演新剧目的日子了，我现在要赶去横滨的另一处处理一件事，你负责继续关注事态，怎么样？”
“啊？不带上我吗？那大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江户川乱步语气含含糊糊地边吃着昨天买好的和果子充当早餐，一边想要站起来。
“不，不用跟着我，不如说，你本来就不该跟着我。江川女士会告诉你要做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抓住寄出那封‘杀人预告’暗地里捣鬼的人的话。”
“不行的啊。”江户川乱步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要跟着大叔你，不然什么事都不好做了。我答应过哥哥，行动前要好好保护自己，大叔，我雇佣你来保护我好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自己跟着你，用不着你分心！”
不知道该评价我行我素还是过分体贴的话语令福泽谕吉一时无言。
“……那你哥哥呢，你既然有哥哥，之前也说是你哥哥受剧院所托查明‘杀人预告’的真相，难不成他现在也正在外面本奔走调查？”
“诶～什么啊，才不是，”江户川乱步拖长了音调，懒洋洋地说，“他要是能记得首映在今天晚上提前买好票，我都觉得他上过心了。”
“什么？”
福泽谕吉眉心紧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了江户川乱步的后文。
“毕竟剧院可没有给我们报酬。”
当然没有酬金。
别说是正经合规的委托，允许江户川乱步和白川泉知情并对此进行调查而不当成他们两人是在捣乱，便已经是“世界剧院”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