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白川泉还是喊人注意睡眠的角色。
转头角色反转,被没耐心的老师喊着去休息。
饶是黑发年轻人心情不错,也产生了一些委屈和啼笑皆非的既视感。
“也就是说,稍微觉得搞笑起来了,”白川泉走下列车,伸手拉了下遮阳帽,漫不经心地说,“多像一幕人间喜剧。”
所谓风水轮流转,不就是这样的巧合吗?
“青森”
车站的标牌写着抵达站的地名。
“不得不说,红叶大姐的招数还是好用的。……借着任务出去旅行,谁看了不说一句行家!”
弯起嘴角,白川泉双手插兜,施施然走出了车站。
与周围带着行李或是出行装备的同行人相比,这名年轻人未免太过轻松,他戴着一只口罩,与黑发之间露出的眼瞳是不多见的清亮蓝色,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散漫随性,身无旁物地从车站门口走出。
不同于出门需要带行李的萨利尔·斯普林格,白川泉身为淳朴的日本少年……日本未成年人,出行不需要其他复杂繁琐的事物,充足的资金也能让他即便在偏僻的乡下小镇,也能买到需要的日用品。
何况,青森并不是真正的荒芜之地。
“不管怎么说,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吧。”
陷入被动,等待广津和郎的邀请——并不是如今的白川泉风格。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邀请我,我也得回以同等的急切,才算是礼尚往来。”
白川泉笑着回答店长的话语,“是的,来青森看望亲戚,住多久?啊,先一个星期吧。”
答应广津和郎的邀约就等同太宰治也会知晓,在确定一切前,白川泉并不愿意太多的不稳定因素掺入。
如果可以,白川泉希望自己能在广津和郎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叫上他的朋友前,解决潜在隐患。
“……既然是度假,就是要好好玩啊。”
青森多山林,森林覆盖广也意味着环境较为秀丽——纯粹与横滨市繁华不同的生态环境。
“啊,”白川泉想了想,垂首,手指按着手下的“沙之书”,眼里漫着笑意,“虽然任务艰巨,但我想你应当没那么着急,对吧?”
就算是麻烦的邪神,也别想打扰自己摆烂休假。
二选一系统前不久给了任务,应该处于安分的冷却期,防止意外,白川泉记起来警告了一番近来越来越有活跃趋势的“沙之书”。
虽然白川泉才是欠债的……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啊。
白川泉笑笑,把话藏在心底。
最为重要的是……
在解决外乱的情况时,警惕内乱和背刺才是首要前提。
“去日本?加上我吗?”
说话者低语,语气柔和。
“我还没绝情到把一个瞎子扔在沙漠里。”
掀开帐篷的人说。
“但是……”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现在你也只能跟着我们。”
“我知道,可是……”
“什么?”
“可是,你们不再有耐心了吗?”
说话者语气平和。
“可以有其他的道路吗?”
“……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像你们看见的,我只是个瞎子。”
“失去记忆,什么也没有的瞎子。”
“怪你运气不好,这样也没有死去。”
“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带回来的吗?”说话者说,“我虽然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出来,你们、整个营地压抑着的迫不及待。……为什么?是要做成什么大事了吗?”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懂。”
“你就当是达成夙愿前的欣喜吧。”
帐篷口的低哑声音消失了。
一声轻柔的叹气声在恢复昏暗的帐篷里响起。
“我……记得有人在等我。”
什么时候,能再回去,见到那个等待的人?
“虽然不记得,每次想起,心底都会涌上柔软。”
低喃着,又一声长叹消逝在昏暗里。
“克洛德,你大发慈善救回来的家伙怎么处理,要杀了吗?”披着斗篷的身影来到凝视帐篷的男人身旁,低声问。
“不,指挥官,我……”
克洛德顿了顿,“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毕竟,我们也不过是幽灵。仅此而已。”
“可你还是把他带回来了。我们都很惊讶。′”
“大概……很相似吧。”克洛德说,于沾染风沙的黯淡斗篷下抬眸看着旁边的银白发男人,“虽然没有死亡,却失去了一切。”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随意丢弃在废弃的火堆旁。”
“一样的被抛弃、背叛,一样的被迫丢弃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信念、自己的一切。”
“我们是军人,可他什么也不是。”
“指挥官,你相信那些人的话吗?”
“他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
“也是,毕竟我们也没有试错的可能性了。……昨晚又自杀了一人。”
“嗯。”指挥官只是应了声。
“这样的生活,谁能坚持不下去了。”
克洛德说。
指挥官没有回复,也没有回复的必要。
沙丘上落日洒满余辉,照得废墟沟壑与黄沙都被涂抹上了另一层色彩。
……
——道理能轻易地战胜过去和将来的不幸,但眼前的不幸却战胜道理。
——《箴言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