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宋启愚带着水司掌事赵随心顺江岸探看江防情况。就见汉江水流湍急,宽过百丈,大舰小船,浪中竞渡。而岸边的夯土大堤就似一条长龙,蜿蜒趴伏在江水之滨,护卫着主城的安全。宋启愚感叹道:“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古人所言不虚呀。”他又指着堤岸说:“赵大人,这老龙堤为什么不修成石堤呢?它可关系到襄阳及周边几十万官民的身家性命呀。我家乡有条滹沱河,比这水势小得多,但为了防备山洪,我们寨子里还修了三里多长的石堤呢。”赵随心苦笑着说:“宋大人,您知道州里每年拨给河工多少银子吗?”宋启愚说:“不是每年六万两银子的治河钱吗?”赵随心叹了口气说:“大人啊,莫说六万两,我们河工上连六千两银子的修缮费用都拿不全呀!”宋启愚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赵随心眼望着江水说道:“大人,我任水司掌事六年了,您前面的两位知州刚到任时也说要修石堤,我们水司还做好了修造方案,可最后都不了了之。您……您……”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宋启愚笑着拍了拍赵随心的肩膀,说道:“赵大人,我上次跟你谈过。我主政后首先要做三件事,其中就有治水一项。只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希望赵大人和水司的属员能对宋某不吝赐教,帮我完成这一目标。只要是对江防有益的,赵大人但讲无妨。”赵随心点点头,接着说:“既然大人垂询,下官就知无不言了。大人请看,这汉江虽然汹涌势大,但襄阳城地势较高,而且我们这一段河道也宽,发生水患的可能性远低于汉水沿岸的天门、鄂州等地,再加上这道三国时期修建的老龙堤,只要年年正常维护,基本上就能扛住十年一遇的大汛。正因如此,历任知州都不愿再往这江里投大钱。他们只想小修小补,然后再轻而易举地将几万两银子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朝廷如果有人来查,他们又可以说那些钱都拿去修了堤坝。”宋启愚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若赶上大汛,又会如何?”赵随心先咬牙说了“惨不忍睹”四个字,又呆呆地望着江面,喃喃言说:“本地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葬身于这涛涛江水。”他转脸望着宋启愚说:“若宋大人真能修成石堤,那我襄阳的老百姓万世万代都要感念大人的恩德。”宋启愚坚定地说:“要修,一定要修,我不但要把现有的老龙堤修成石堤,还要在襄阳城东修东堤,那才能确保百姓们安全度汛。”赵随心有些感动,但他旋即想起了以前那些爱说漂亮话却不做实事的上官。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大人可知,修一里石堤至少需银万两,这十几里可就是十几万两银子呀。”宋启愚看穿了赵随心的心思,呵呵一笑说:“赵大人放心,经费方面我来想办法。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召集水司属员仔细探看堤坝状况,把方案做详细了。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官。我会优先满足修堤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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