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娄樊之患
作者:知白   全军列阵最新章节     
    玉军就这样把城门打开,然后直接把耶律明楼送了回去。

    当然会有人不理解,都护大将军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才抓回来的人,为何就这样送回去了。

    对于不理解的人,其实也不必费尽心思的让他理解。

    能理解的人,就知道这样做到底有多阴险。

    耶律明镜在看到自己五弟被送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多阴险了。

    最让他感到害怕的,是林叶在观察到他出大营后,才让人把他五弟送回来的。

    如今这娄樊大军营地里,耶律明镜确实是主将,可未必都是他的人。

    朝堂权势之争,不管是在大玉还是娄樊,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都不可能避免。

    林叶大张旗鼓的把耶律明楼送回来,这消息无需多久就能传到金庭。

    且不说这大营里有没有其他各大部族的眼线,只说是帝君的人,怕也不在少数。

    在得知此事后,耶律明镜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离开大营。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因为根本就封锁不住。

    他下令去封锁大营的那些人中,说不得就有想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人。

    耶律明镜一下子就犯了难,这件事,似乎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他就算现在把帐下众将都召集起来,再把他五弟耶律明楼也喊来当众对峙,那些将军们也未必会信他。

    当然,这些将军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耶律明楼的部下,对于耶律明楼能活着回来,他们自然心里高兴。

    可是他们也不会相信,林叶会无缘无故的把他们将军放回来。

    部下们如何议论纷纷,耶律明镜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了。

    他先是派人安顿了他五弟,找随军的医官诊治,他自己都没有去看一眼,就急匆匆回了大帐。

    第一件事,就是铺开纸张,他必须尽快把林叶放归耶律明楼的事告知帝君。

    现在,他唯一还能给自己争取来的优势,就是不能落于任何人之后。

    得是他自己,第一个把此事上奏天听。

    就在他跑进大帐的时候,有两人在另外一座帐篷后边,偷偷看着他。

    “耶律明镜那厮,大概是怕了,所以赶紧自己去写一份奏折,加急送回金庭。”

    说话的人叫赫连涂中,他是之前和冬泊国君玉羽成匆谈判的那个赫连奇祁的堂弟。

    对于耶律明镜做主将,他本就不服气。

    耶律令奉旨复出领兵,他不敢说什么,毕竟耶律令在军中的威望确实无人可及。

    哪怕已有十余年不曾征战,但如今这娄樊军中的将军,哪个对他不心怀敬意。

    如今娄樊军方,数得上来的名将,有一小半和耶律令有关系,不是他在军中带出来的,就是他在娄樊武院教出来的。

    但,耶律令被抓走之后,帝君让耶律明镜赶来领兵,赫连涂中自然不服气。

    这个事,就不该还是耶律家的人来管,谁敢保证耶律明镜来了之后没有一点私心?

    赫连涂中说完这句话后,他旁边的那个将军点了点头。

    此人叫苏兴青,也是娄樊的将门之后。

    “装模作样罢了,我倒是不信,这人不是他想办法换回来的。”

    赫连涂中道:“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但我们确实没有他把柄。”

    “没有他把柄,只能说是他藏的隐秘,不知道暗中派了谁去和与人谈判。”

    苏兴青道:“我猜着,他本想换回他爹,但林叶不答应,这事,说不得还是耶律明镜他给了人家什么好处,结果还被人家摆了一道。”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耶律明镜的一个亲兵从大帐里出来,出门的时候,还往怀里塞了什么。

    “果然被赫连兄猜着了,这是要第一个派人送信回金庭。”

    苏兴青道:“以赫连兄之才,以赫连家的威望,这大将军一职,不是赫连兄你来担任,本就有失公允。”

    他看向赫连涂中道:“不如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让耶律明镜滚蛋回家。”

    赫连涂中连连摇头:“不妥不妥,我虽然不服他耶律明镜,但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圣君又怎么会让他临危受命。”

    苏兴青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敢质疑圣君旨意,我只是觉着,赫连将军的兄长,赫连奇祁大人,为了我娄樊而被玉人杀死在来风口。”

    他看向赫连涂中:“领兵这种事,圣君为何就能选了耶律明镜?耶律令和耶律明楼都在玉人手里,耶律明镜能稳得住?反倒是赫连兄你,与玉人有大仇,这事不落在你身上,谁看这都觉得不公。”

    这话,把赫连涂中心里那股子一直憋着的怨气,彻底给激发了出来。

    他堂兄赫连奇祁是代表圣君去和玉人谈判,结果被阴险的玉人杀死在来风口。

    对于赫连家来说,这是深仇大恨。

    对于娄樊帝国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所以,苏兴青其实说的没有什么问题,这事就该落在他们赫连家身上。

    “我不是挑拨你与耶律明镜的关系。”

    苏兴青道:“我与赫连兄情同手足,你我小时候就在一起玩了,后又是同窗......”

    他看向赫连涂中:“我只是为你觉得不值,也恨自己没本事,做不得那大将军的位子,来替你去报仇。”

    这几句话彻底把赫连涂中的火气给点燃了,他一转身:“不能让耶律明镜把十万大军葬送于此。”

    苏兴青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人,一看到如此场面,顿时就开心起来。

    他苏家,在他祖父死了之后,家道便一落千丈。

    他苏家曾经握着的兵权,逐渐都被耶律家取代。

    可是,以他苏家现在的实力,又没办法直接和耶律家叫板。

    所以他一直都不遗余力的挑拨着赫连涂中和耶律明镜的关系,他苏家不是耶律家的对手,赫连家是啊。

    苏兴青追上去:“赫连兄,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

    赫连涂中道:“不能让耶律明镜派去的人先一步到金庭,不然圣君还真可能被他骗了。”

    苏兴青立刻说道:“赫连兄,你可不能冲动派人去拦截耶律明镜的亲兵啊,万一不小心把人杀了,那可怎么办。”

    赫连涂中道:“你放心,我只你是为我着想,我有分寸。”

    苏兴青心里更加高兴起来,心说若没有你这蠢货,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事办好。

    二十天后,金庭。

    金庭城在娄樊南域,以娄樊帝国的南北宽度来说,从南疆到北疆分成五份,今天出就在从南往北的第二份位置。

    金庭城原本不是娄樊的都城,最初立国的时候,都城在偏北的翰野。

    随着娄樊国力越来越雄厚,疆域越来越广大,城池规模并没有多大的翰野城,也就越来越配不上都城地位。

    历代的娄樊帝君,梦想都是率军南下,饮马兰江。

    所以都城往南搬迁,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北边的大片疆域,最初娄樊的立国之地,多数都已经分封出去了。九旗十八部的人,在北域说一不二,娄樊帝君也就不想再往北去扩展。

    若是都城在九旗十八部的封地之内,那这都城还算什么都城,帝君长期身处在藩王环伺之下,这局面还能好的了?

    所以在一百三十年前,都城从翰野南迁至金庭。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金庭城,是娄樊人耗时三十七年,硬生生造出来的一座新城。

    从南疆艾叶城到金庭城,快马加鞭,十几天就能到。

    此时此刻,宗政世全坐在那个高高的青玉松柏宝座上,微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娄樊人觉得,松柏这两种树最为强悍,也最为尊贵,还象征着长寿。

    所以,松柏图案,在娄樊有着无比吉祥的含义。

    这青玉宝座,雕刻的极为精美,看着那松柏挺拔栩栩如生。

    这个宝座的样式,若是放在中原大玉来看......

    打个比方,就是有些有钱人家的墓地后边和两侧,也会种上一些松柏。

    “圣君!”

    赫连家现在的家主,赫连麓大声说道:“耶律明镜暗通玉人,此事不能不严办,若再拖下去,恐是要坏了南疆大营十万军心。”

    宗政世全一直都没有说话,是因为他猜到了这局面不可能是耶律明镜造成的,十之七八,是林叶的计策。

    可是,从南疆大营里秘密奏报上来的消息,前后已有二十几份。

    唯独没有耶律明镜的奏章,这事就不正常。

    “圣君。”

    赫连麓道:“耶律明镜做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却到现在不肯上奏,还以为能掩闭天听,这反心已经露了啊圣君!”

    在青玉宝座下边,有一排二十七个座位,是娄樊的九位亲王,十八位郡王的座位。

    并非所有异姓王都在金庭,此时在座的有六个,其中四位亲王,两位郡王。

    距离青玉宝座最近的那个,是婀布族的首领拓木参,他听到这,也坐不住了。

    “圣君。”

    拓木参起身,朝着宗政世全抱拳道:“军国大事,老臣本不该胡言乱语,但此事,耶律明镜不及时上奏,确实是没规矩。”

    “老臣不敢说是耶律明镜心怀叵测,也不敢说此举是他有意为之,但此事,圣君还是要过问一下的好。”

    他看向宗政世全:“老臣斗胆请旨,愿意去南疆大营替圣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政世全没有马上回应。

    耶律家的兵权,如果因此而被罢免,那他这个圣君的位子,就更为不稳。

    九旗十八部的人,不会直接谋逆造反,但他们可能会暗中支持别人上台来。

    宗政世全杀心不轻,当年与他竞争皇位的兄弟,基本上也都被他除掉了。

    可宗政家族中,里里外外的,不是没人可用。

    九旗十八部的首领若联合起来,这朝局真的不好说。

    沉思良久,宗政世全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愿意替朕去看看,那就去吧,仔细看看,别让有些人钻了什么空子。”

    拓木参抱拳:“圣君放心,老臣不会辜负圣君所托。”

    说完这句话,他竟是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事不宜迟,老臣马上就动身。”

    宗政世全眉头紧皱,最终,也只是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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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存稿,昨天晚上也没能码出第三章,这是今天早起写的,没有修改过,急急忙忙发出来了,抱歉,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