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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流域想了很久,痛苦的,愤怒的,以及激动的,以及怀疑的,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到最后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受这些气的理由,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是为了学院路的那个传统的女人童玥。
也许这一辈子就只能为这个女人而受气,也许这一辈子只能为了这个女人,经受这些痛苦,他真的不想和阿姆斯特丹男人以及童小颜有交流。
因为听见他们说话自己鼻子就冒烟,他就气得不得了。
他觉得所有人的思想和自己的思想居然会有区别。
查流域在最愤怒的时刻,脑子里想想那个女人,想想童玥,心情终于好多了。
他缓缓地拿出了手机,然后又在手机放在窗台上,他想这个时候如果看手机的话,是不是会更郁闷更生气?因为他所看到的手机上的一些鸡汤也总是劝别人放下屠刀,也总是劝每一个人都善良,他觉得其实是文字也是如此的虚假,即使是那些爱情故事也是如此的不靠谱。
他觉得该凶残的时候还是要凶残,该厉害的时候一定要厉害,就像那个阿姆斯特丹女人路雅丝,该凶狠的时候,就应该凶狠,此时此刻,他反倒是觉得路雅丝的性格,居然很解气!
查流域感觉自己跟这些人格格不入,感觉自己的性格和这些人都不一样,只不过他反而赞同这个凶残的女人路雅丝性格。
他觉得自己有病了,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也是摸出了一包烟,拿出了一个打火机,他将一根烟放在嘴里,他觉得此时此刻只有烟能够让自己腾飞,只有烟能够让自己忘却一切烦恼,如果有酒,他宁愿喝酒,但是此刻没有酒,谁知有烟,这一盒烟还是他不小心放在口袋里的,还是他不小心忘了拿出来。于是,他按下了打火石,烟就这样熊熊地燃烧,火光闪烁在自己的眼前,他机械般地点燃的烟——
“先生,这里不许抽烟!”
查流域还没有抽到一口,还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平复,还没有找到发泄的入口,还没有从自己乱糟糟的情绪走出来,就听见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副总裁猛地转身,他很想大骂这个出气筒,他很想找这个人出气,但是,但他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身后。
阿姆斯特丹男人都是那么的强壮吗?
阿姆斯特丹男人都是那么的高吗?
副总裁居然心里有些害怕了。
他想,现在武力不能解决问题,他只是又沉默又听话,又乖巧来结束这一场战争,他还是算了……
查流域决定了,不抽烟了,也不生气了,他觉得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他也觉得对不相干的人出气也不科学,他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那个女人童玥,如果不是因为爱童玥,他也绝对不会来受,这份气,他也绝对不会面对一恶势力,还要如此的善良。
他不赞同这种善良,他觉得这种善良一定会吃亏的,他不赞同放过路雅。他只赞同立马就逮捕洛阳市,那样才是最理智的最科学的。但是他无法劝说席家的人,他无法劝说这些阿姆斯特丹男人以及这个女孩子。
查流域在高大的阿姆斯特丹男人面前,他还是低下了头,他还是将没有抽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然而,看了一眼这个高大的男人。
这个叫他不要抽烟的男人,也许是这个医院的保安,也许是其他的人,他看不懂,因为阿姆斯特丹这些版的制服。它真的看起来不像是制服,还是如此的珍贵如此的严肃,像是那种凶残的人穿的衣服一样的。
他害怕了,他厌倦了,他缓缓地走向了病房,走到病房的时候,护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装作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玩手机。
查流域瞪着他一眼,又转身看向了童小颜。发现,童小颜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个小妮子,在最危险的时候,在最烦躁的时候,在这痛苦的时刻,居然能够睡得着?居然还睡得那么安详,睡得那么的可爱?
副总裁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的像一个父亲一样看一个女孩子,他觉得从未如此地受气过,他觉得从未如此的压抑过,他也觉得从未如此憋屈过,他想打一个人不能打,他想出一口气不能出。
这个时候的性格,他觉得完全不像自己,在这些善良的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太憋屈了。
查流域一肚子气不得出来,于是转身走向了阿姆斯特丹男人席语君的病床前,发现阿姆斯特丹男人也睡着了,而且轻微地打着呼噜。
这个男人的脸上如此的优雅,那种睡着的表情,也是看起来如此的淡定,如此的善良。
一个这么心慈手软的阿姆斯特丹的男人,一个这么整天都是带着微笑的男人,怎么可以在阿姆斯特丹以及整个世界拥有一席之地?副总裁一直不明白,这个诀窍,也一直不明白这样的善良的男人,怎么可以立足于房地产行业以及立足于投资行业呢。
副总裁一点也不明白,副总裁永远也不可能明白,因为对于副总裁来说,只有凶狠才有权利!
查流域发现,整个病房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招惹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说话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看自己。
所以副总裁的怒气也就自然而然就这样变了回去,只不过他觉得心里太难受了,这种感觉他无法表达,这种感情的宣泄无法得到解答,他不甘心,他觉得还是闷闷不乐。
于是找了一把椅子,搬到一个角落里,躺在椅子上,他觉得躺着还不舒服,还把椅子放下一点,完完全全地睡在那里,他渐渐的闭上眼睛,然后时候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总是无法安心闭上眼睛,副总裁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微信,浏览一下朋友圈。
查流域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情绪,复,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消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任何人仗着自己,只不过不能赞同别人善良的意见,只不过不想放弃报仇,只不过不想就这样吃哑巴亏,路雅丝溜走了,只是不想放过这些凶残的人。
他只觉得人他应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当然善良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善良这么受苦,善良的结果是什么?下面的结果就是这两个病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然而,自己却花这个时间在这里守着,自己一点自由也没有,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那些善良的人是为了自己,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
童玥吗?
就算是为了童玥。
查流域终于消停了,终于想通了,他觉得自己消停了之后就很累,一气愤过后,他就觉得自己是身心疲惫,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手机渐渐地滑落在自己的胸膛,他感觉自己渐渐地睡着了,进入了梦乡,梦想里面全部是噩梦,他知道自己在做噩梦,他努力地不去想这些像噩梦一般的事情会发生。
但是他的脑子里却老是出现那些血腥的画面,他渐渐地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然而整个病房里面都安静得不得了,护工,这时候才缓缓地放下手机,眼睛缓缓地看向了副总裁。
护工发现,所有人都睡着了,立马脸上露出一抹轻微的微笑,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本来看似护工和这些人毫无关联,但是护工拿起了电话,走到楼道里,轻轻地拨通了电话,然后轻轻地对着电话说了一些话。
他的表情是松弛的,他的眼睛是弯着的,他在笑,他在兴奋,他在高兴,他在愉快,他觉得自己完成了应该完成的任务,他觉得自己是成功的,他觉得自己是自信的,因为奖金就不会丢失,因为病房里面平安无事他的奖金就会安然无恙……
“席总裁,我病房里面一切都很好,按照你的吩咐,我没有和那个副总裁吵架,副总裁确实脾气不怎么好,确实想要翻天了,但是没有人搭理他,我叫你哥哥装睡,我也叫童小颜装睡,所以他们两个都真的装睡,但是后来好像真的睡着了。”
护工觉得自己很伟大一样,高高兴兴地说着。
“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人搭理副总裁,副总裁,所以也安静了,我发现副总裁的拳头受伤了,但是好像裹了一条小毛巾似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估计只是一些皮外伤,你不用担心病房里面,你该干自己的事情就干自己的事情。”
护工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自己做得很好,好像自己很聪明。
因为他居然有办法平息一场战争,他居然有办法压制一个乱发脾气的人,他总的来说,在印象当中国内的人就是爱发脾气,他觉得只有他们阿姆斯特丹人才比较优雅。
因为他说,见到的阿姆斯特丹人医院里所有的阿姆斯特丹医生都是如此的脾气好,他没有见过脾气像副总裁一样暴躁的阿姆斯特丹人,他觉得这个副总裁很难对付,但是他就不相信这个这脾气最好的护工无法压制这个副总裁。
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压制一个人的脾气,就是保持安静。
护工知道,有时候如果对一个人冷漠,如果对一个人不声不响,那么这个人也没有办法发脾气,所以他想到了,叫病房里面两个人都不要说话,都装作睡觉,那样没有办法和谁沟通,他的气自然就消了。
护工是对的,护工对付副总裁这一招是正确的,用那种沉默的方式来对待气愤的副总裁,果然,查流域没有办法发疯。
那个脾气也没办法继续发出来,护工就这样自信地和阿姆斯特丹男人聊着天,报告病房里面所发生的一切,病房里面所有的事情都通过护工传给了那个阿姆斯特丹男人。
“那就辛苦你了,病房里面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如果我哥哥有什么需求,如果哥哥的身体出现什么变化,如果我哥哥痛苦不已,你们一定要叫医生过来,我哥哥是能忍受疼痛的那种,我知道我哥哥的腿不行了。”
席语臣的声音很低沉,与他平时开朗外向的样子,完全不搭。
“我知道我哥哥很能站不起来,因为旧伤未愈,新伤又又一次袭击而来。估计伤得不清,这双腿也是够脆弱的,又一次伤到了腿,然后背部很多灼伤面积,大面积的灼伤都是皮外伤,只不过这双腿又一次受到了撞击,我哥哥也是挺傻的,为了自己的未婚妻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哎,反正病房里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多担待一点,奖金不会少了你的。”
席语臣似乎和这位护工比较熟悉,也似乎和护工不是很熟,但是这个阿姆斯特丹男人明白一点,就是金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金钱足够了,那么就可以买到真诚,就可以买到真心实意的服务,就可以确保病房里面的安全。
阿姆斯特丹男人懂得两个道理,首先,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平安无事,然而,金钱也可以。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感情,那么这个女人是安全的,如果说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人付出金钱,那么另外一个人也是听话的,也是乖巧的。
席语臣和护工聊完之后,渐渐放下了手机,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此刻,他正在车里,去寻找路雅丝,他要去劝路雅丝,他要去见路雅丝。
劝路雅丝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离开阿姆斯特丹,去外面好好地生活,再也不要来打扰席家,再也不要残害无辜。
阿姆斯特丹男人天真地想着,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就很矛盾,他希望有感情和金钱可以摆平一些事情,但是他也希望没有感情的路雅丝也能够放弃报仇,也能够放下这些恩怨。
他觉得自己本身就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