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淮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的,等他迷迷糊糊走去开门,看到一个一米七二,长相普通留着微长发、穿红色喇叭裤的青年,这是他三室一厅合租室友阿渣。就是第一次模拟考试……不对,模拟人生里,他受伤后“自创”东风破,没发曲就被许天良收买透漏他消息那个阿渣。和他一样是新界人,勉强算老乡。“阿淮,你搞什么飞机?快走。”赵东淮还在回忆,喇叭裤阿渣就拉住他向外走,还有点迫不及待,赵东淮惊讶道,“做什么?”阿渣诡异的瞪他一眼,“去吃宵夜,看靓女啊,九点多了,tvb的龙套们美女该放工的都放工了。”赵东淮以前是泊车小弟,阿渣是的士佬,当然,的士牌照和车子都是别人的,他就熬夜班赚点钱花,每晚前半夜爱好就是跑去距离五台山近一些的大排档看美女。后半夜蹲守夜总会。赵东淮恍惚回想起更多事,推开阿渣手臂道,“等我一下。”片刻后。他重新打开房门,大裤衩、运动鞋加背心,肩头跨了个单肩包,这造型看的阿渣一愣一愣的,不过抬手看了下最新款电子表,他还是拉着赵东淮就闪人了。到了熟悉的街边大排档,看着不远处一桌正在默默用餐的几人,阿渣呵忒一声,叼上一根三五,“真衰,又是这几个扑街!”赵东淮反倒看的眼前一亮,不远处一桌,吃着炒河粉、干炒牛河、杂碎面和炒小菜之类的,是欧阳振华、吴振宇、吴庭烨等人。都是82年毕业的11届tvb训练班的男生,一般tvb训练班是每年八月毕业,现在5月,这毕业半年多了。1971年的训练班开创,三个月一期,但1978年开始,tvb训练班就是全年全日制,学员们朝九晚五上学上工,前半年学习表演、舞蹈、台词、导演、编剧、武术、摄影概论、电视工程、化妆等等。后半年很多就开始实习了,俗称跑龙套。现阶段tvb总部是广播道77号电视城、另外在钻石山坚成片场设有录影厂,除此外,位于广播道的前五台山之一,佳艺电视原大厦于70年代晚期倒闭后,佳艺大厦也成了tvb分厂。在广播道遇到未来明星,现在明星,是家常便饭。阿渣这个的士佬看到欧阳振华等人,会骂街,就是前阵子好像搭讪过对方一个女同学,被几个男同事艹翻了。叫什么华来着?82年毕业的这一届训练班,男同学群星璀璨,不谈欧阳振华和吴振宇等人,夜间班还有周星星呢,白班里也还有梁超伟、李子雄、张兆辉、林俊贤都不算太差。女同学比较拉跨。今年的83届不一样,有刘佳玲、曾嬅倩、蓝洁莹等,到8月就毕业了……过了这届,训练班会停办三年,只开进修班。这么一想?还是算了。赵东淮觉得自己可能命途多舛,双倍作弊器加身,不大适合龙套演员的摸爬滚打岁月。他还在盯着那几个未来明星打量,就见阿渣拍着桌子大骂,“扑街,看什么看,还想找揍?”不远处吴振宇一桌男同学纷纷瞪眼。赵东淮急忙拉住阿渣,“好了,和他们置什么气,又没有靓女,你等下还开车呢。”“晚上我请客,多喝点……”说到这里赵东淮一拍脑门,槽,这是一模考试里出卖过他的阿渣,请什么客啊,不打他就很仁慈了。在他小懊恼中,不远处吴振宇等人见阿渣被劝住,又纷纷瞪来几眼,继续吃喝了。赵东淮这一桌,两碗叉烧饭、一碟炒青菜,一碟卤水鹅颈肉,四瓶啤酒也上来了。吃起来喝起来,阿渣依旧时不时瞥吴振宇、欧阳振华那一桌,低骂几声,更多精力是打量左右道路,看有没有靓女。几分钟后,阿渣突然拍了下赵东淮,“阿淮?那四眼仔你认识么?”赵东淮转身,看到几十米外路灯阴影里,穿着西裤、一头大汗湿乱了发型的许天良。“……”他看两眼,许天良转身就走了。广播道就一公里多长,五台山各个大楼、tvb员工宿舍、中高档住宿小区等等,偶遇不奇怪。赵东淮觉得有点不对,“我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先走了?你吃好后有夜班,我最近没工开,还是回去睡觉。”许天良不是一般的老银币。一模考试里对方的风骚可谓历历在目。阿渣惊奇道,“你还真认识那四眼?有仇?放心,我老表是新记的,敢找我兄弟麻烦,不想活了?放心吃。”这下轮到赵东淮惊奇了,“项家的新记?”阿渣喝了口啤酒,“废话,不是项家还能是你家?我跟你讲,我一个老表的阿公是尖东之虎啊,……”谈起这个阿渣兴致大起,拉着赵东淮滔滔不绝,声音还越来越大,似乎都是吹给不远处的吴振宇一行人听的。十几分钟后,不远处冒出来五六个流里流气的身影,大踏步走过来,为首一个脸上纹蝎子的光头就大喝道,“谁他么是赵东淮?”吴振宇一桌似乎习惯了类似场面,平静的护着自己食物进餐,阿渣看看光头一行,再看看赵东淮,“咦?阿淮你干嘛?”他发现赵东淮开始带眼镜、口罩、手套了。这是什么阴间操作??赵东淮的行为让光头一行惊讶了,大晚上正经人谁带墨镜口罩啊,光头更是狞笑着给自己戴上了两个金属指虎,“槽,应该是这个衰仔,扁他!”阿渣飞身跑路。赵东淮则是在几人冲来时,起身拉大单肩包拉练,手套撕开一包石灰粉,抓起来就撒了出去。一把两把三四把。光头佬一行狼狈躲避,却已经有人躲不及被石灰粉撒了一脸,抱着眼睛惨嚎。赵东淮操起折凳就冲了上去,全力噼里啪啦一顿狂扁,“黑·社会是吧,古惑仔是吧,矮骡子是吧?!”他一边暴揍光头一行,一边心下也还有紧张害怕……他不是这么冲动,暴力的人啊,可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啊,没见模拟器展示许天良是多么阴险北鼻狡诈的人?正经人哪得罪的起那样的许天良?要不然,为什么出门带石灰粉?正经人谁带石灰粉?噼里啪啦一通狂扁,折凳都在中途打断了一个,赵东淮抄起第二个继续,越搞反而越紧张了。懂得都懂,八九十年代港岛的社会有活力团体,太多了。老实人很难活得下去。他已经被逼到生死关头了?!!赵东淮脑子乱糟糟,直到被阿渣抱住腰大喊,“快闪,条子来了!”赵东淮大眼一扫,看到街尾有两个军装吹哨子跑来,顿时丢下折凳,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纸,抓起光头的大拇指一沾血,就往第一张纸上按手印。几个烂仔全按一遍,才拔腿就跑。阿渣匆匆跑路时,开口大喝,“什么玩意?你按的什么?”赵东淮轻微喘气道,“欠条,一张500万,有了手印就只差签名了……”这是哪来的欠条?是他私下里准备的,以防万一,留个见证大家友谊的小证据。阿渣震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哪来的欠条???这特么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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