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辞不知道寒勿在她之后也出门,更不知道他是去找唐绛回来,为此不惜给他下跪。
她孤身走到仇梵的海棠花院,那一夜大火,几乎将这里烧个干净。
被烟熏黑一片的围墙再也不会有海棠花瓣飞出去,同样出不去的还有住在这里岁岁年年的人。
冰辞推开嘎吱作响的大门,入目一片荒凉,昨天的暴雨将那些残骸冲刷的到处都是,满院焦黑的枝丫和花瓣埋进土里。
往昔盛景凋敝至此,让人心生惋惜与惆怅。
忽然,沈沐廷头戴草帽,双手袖子挽起,右臂上戴着黑色袖章,拖着一个大号垃圾箱出现。
他看见冰辞的时候顿了两秒,而后装作没有看见继续拖着垃圾箱,一边拖一边捡一些大块碎片。
他和她本来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人,唯一的联系只有仇梵,如今仇梵不在了,他更没有理会她的必要。
在冗长的沉默中,冰辞率先开口,语气是那么的悲伤,她说:“我听说,你在这里为仇姨和梵梵设了灵堂······”
“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冰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沐廷打断,他像克制了很久突然爆发出来,语气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说完,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又继续埋头捡东西。
冰辞无声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想进去拜拜她们。
可仇梵最后的死是因为她,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们。
风声悄悄,沈沐廷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近人情,可只要想到仇梵的死,他就无法以平常人的角度去看待冰辞。
他的内心充满矛盾。
“你进去吧!”终于,他停下手上的活说,没有什么感情。
冰辞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充满渴望,身体却僵硬不敢动。
“她不会想我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沈沐廷叫住她,“那晚,她把我支开找你来,一定是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了解她,或许她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选择结束生命,但至死她也要保护你。”
正是沈沐廷这一番话让冰辞内心更加煎熬。
她失神地盯着地面,嘴唇发白,迟疑地喃喃:“梵梵她······”
连冰辞也道不明这其中的深意,可能从六年前的某一天起,冥冥之中,她就已经看不清她。
“沈冰辞,仇姨和梵梵的死有有太多蹊跷,比如,仇姨和你分开时她去了哪里?她是怎么知道梵梵的事?谁告诉她的?又比如我出去的那段时间,梵梵一直都在屋子里休息,是见了谁才突然崩溃选择自我了结,这其中疑点重重。”
沈沐廷分析的条条在理,他从仇梵自焚后就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也是刚刚看见冰辞一蹶不振的样子才幡然醒悟。
当时他就在想:沈冰辞梵样子何曾不是他现在的样子?
因为悲伤,他失去最敏锐的判断和最理智的思考。
所以他接着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环环相扣,可见那个人心思缜密,我不能轻易下定论说那个人是在对付你,但一定与你有关。”
“言尽于此,”
沈沐廷说完取下草帽,眼神里的颓然一扫而光,换之坚定。
心中郁气也渐渐消散,他原本打算处理完仇母和仇梵的后事,就随她而去,可是现在,他想活着,他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