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长歌五百三十一商社间报鄂驭方仿佛清醒了一些。
鄂驭方一边在厚厚的地毡上转悠着,一面有些愤愤然的木讷:
鄂鲲也十分愤然:
鄂驭方已是沟壑纵横的脸上重又现出那种无可奈何的木然之色,他指着殿外的宫墙:
鄂鲲言之凿凿,鄂驭方的眼中闪出一缕亮光:
鄂驭方大笑一阵: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鄂鲲哽咽了。此刻的鄂驭方面对危局,却骤然显出一种傲视天下的峥嵘面目,其勃勃傲世之心,竟使他这个做儿子的有些脸红。说到底,何草不灭?何木不萎?何人不死?何国不灭?能在将死将灭之时不降不退,奄奄一息的父侯能做到,血气壮勇的自己反倒不能么?……
大战阴云笼罩,鄂城的商社也冷清了不少。
商社不是经商场所,也不是某个商家的私产,而是身在异国的商贾们凑份子建成的公产。这种商社,表面上是接待本国商旅的寓所,实际上最要紧的用处,是联络本国商旅共谋共议,排解本国商旅间的纠纷,避免进货重复与买卖冲突,对外则尽可能地统一物价。
除此之外,商社还有一个隐蔽的使命,便是向本国官府禀报所在国的重大谋划与举动。各国官府与商旅,都将这种消息来源称作。义报永远都是秘密的,官府不公开赏赐,义报之人也永远不会公然署名。
因了这个缘故,义报有了一个通例:由商社汇总拟成密书,由顺路商旅送回。在大争乱世,这是各国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不会因了这种秘密而限制商旅往来。毕竟,商旅周流财货,哪个国家也不能拒绝商旅。
作为商人,则谁也不会因了这是义报而推诿不做。毕竟,国家兴亡是天下大义,四海漂泊的商人也是有根的。因了这种种功能,商社在事实上成了一国商人在他国的号令中心,仿佛一个国家常驻他国的民间。
唯其如此,弱国穷国小国建造商社,往往是国府暗中出一大半钱,商旅们只在名义上分摊些许罢了。但是,商旅众多,实力雄厚的大国商人们,却往往不愿国府染指商社建造,宁肯自己分摊。
所为者何来?说法多多,有人说是争个商家名节,有人说为了经商
更少束缚,有人说为了不受官场争斗的牵扯,更有人说,是为了避开那些令商人们头疼的义报。虽说是众说纷纭,但大国商社都是商旅自建,倒也是无一例外。卫国,宋国,齐国等当今天下数得着的诸侯国,商社都是商旅们自建的。
鄂国迁都以来国力渐长,特别是兰香茜草行市起来以后,已眼看是无可撼动的江汉第一大市了。天下商旅趋之若鹜,非但各国大商云集,连小商小贩也纷纷拥入鄂城。大家都看准了鄂国是个淘金之地,是上佳的商战大场,谁不占领鄂城大市,谁就将失去商界的一席之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兰香茜草一崩盘,各国商社顿时做了鸟兽散。除了一直给鄂国提供些许海盐的吴国商社,其余十余家商社旬日之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昔日繁华喧闹的鄂城主街一夕间沉寂得如墓地一般。
饶是这般,也有些许无以为生的可怜人在吴国商社门前转悠,希望能揽到一点烧柴洗衣的活计以帮补一日难似一日的生计。
一个衣着略显光鲜的执事清晨刚刚打开商社正门,顿时围上去十几个衣衫褴褛一脸菜色的男男女女,嘴里不住追问着:
执事不耐烦地呵斥着:他忽然瞟了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弱女子一眼,斜乜着眼问道:
在众人艳羡甚至是妒忌的目光中,女子跟着执事走进一间干净且微有些奢华的客房,一抬头,二人皆是微微一惊。
房中那位二十七八岁的客商模样的青年人挥手斥退了执事,一拱手:
女子缓缓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