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学剑,老夫也不好强人所难,终究是你我缘分未到,不过不学剑也好,毕竟人生不只有剑道,学了剑也没甚了不起的,剑是杀人器,终究不是救人术。杀人救人!终究是救人的更胜一筹,当年老夫在龙虎山以为可以凭借剑道救得她,结果又如何?”李淳罡喟然一叹,脸上越发的了无生趣了,意兴阑珊的靠在车厢内,再次自嘲道。“老夫和那齐玄帧论道,我说我的剑,他谈他的道,谁也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齐玄帧在斩魔台上诛了魔头。登仙而去,老夫却是败于王仙芝之手,自困地牢几十年,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想要登临仙佛之境,必然要有仙佛慈悲,出手必救人,而不是杀人!”姜泥读着书,对此不屑一顾,好似完全不在意,只是心中却有些嘀咕,不像表面神色这么平静。“这老家伙貌似真的是剑神啊!”姜泥忽的将小脑袋在书前探了出来,好奇的问道。“你之前说徐凤年的资质只有你年轻时的一半,练刀太晚,即使再努力也没什么成就,注定了没有什么出息!”“你却又让我和你学剑,即使偷偷摸摸学了你的剑道又有什么用!”李淳罡闻言都愣住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和徐凤年有何关系,这逻辑实在是让他一头雾水,理不清其中的门道。老头儿紧紧羊皮裘,皱眉苦思良久,才弄清楚姜泥的思路,原来这丫头被徐凤年欺负惯了,习惯成自然,已经形成一个固有的思维,认为自己的不如徐凤年聪明,所以学武也注定了不如徐凤年,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让本来有些失望的老头儿瞬间双眼一亮,循循善诱的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这丫头的资质不比如今修成法体的徐凤年差,再加上老夫的倾囊相授,在一旁指点,必然不会输给那小子的!”姜泥闻言眼睛一亮,但接着就又暗淡了下去,有些苦恼的噘着嘴说道。“算了吧,练刀学剑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还是读书攒钱的好!”李淳罡郁闷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是哪门子的理由,如此荒唐。姜泥一直注视着徐凤年,想到了当初徐凤年拼命练刀时的疯魔状态,实在是太辛苦了,心中有些畏惧,不想如此,所以才如此说,这有哪里是当时还在地牢中的李淳罡能够知晓的。可怜李淳罡一辈子被人仰慕推崇,不曾求过人,如今却遇到这么一个说不清讲不明的蛮不讲理侍女,只能说是报应不爽,因果轮回。可姜泥越是如此,李淳罡犯了倔脾气,越是对姜泥青眼相看,越是想将一身衣钵托付给这个小丫头。当年的李淳罡何曾又讲过什么道理,遇见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一剑的事,所以姜泥这丫头一身的蛮不讲理的劲头最合李淳罡的心意。姜泥卷起了袖口,将自己绑在手腕上的丝带解开,将神符拿在了手中。李淳罡顿时傻眼,这丫头至于如此吗,自己好心想要传授她剑道,她怎么还拿起兵刃了,难道这世间的世道已经如此败坏了吗,好心收徒,对方却要和自己拼命不成,真是人心不古。出乎意料的是,自认为愚笨不聪明又吃不得苦的姜泥却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神符递了出去,柔声道。“拿着!”李淳罡愣愣的接过神符,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个小丫头,好奇的问道。“何意?”“不是送给你的,只是借给你的,毕竟你的木马牛没了!”李淳罡心中思绪翻滚,稳了稳心神,默然无语。“你人还不错,如今这世上没有人对我好了,只有你一个!”没有了一只胳膊,也没有了那威震天下的木马牛的老头儿只是紧紧羊皮裘,默默坐定,眼神中有着莫名之色。重新将脑袋缩回了书后的姜泥,小声的而又坚定的重复道,“我不学剑!”。。。。。。。世子殿下终究是不学无术,对天文的观察只是个半吊子水平,他本以为下雨之时他们已经可以到达衡水城内快活了,没想到这雨水比他想象的要来的早太多了,天空已经是黑云密布,滴落了下了万千的水珠,一开始还是小雨,不过片刻就成了磅礴大雨,雨水像是瓢泼的一般,直接淋湿了众人的衣衫,徐凤年只得将不情愿的鱼幼薇这位柔弱的花魁赶上了马车。鱼幼薇生性爱洁,本是宁愿淋雨生病,也不想和那不拘小节的邋遢老头儿共处一辆马车,只是可惜的是,拗不过徐凤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倒是许宗甲独占一辆马车,不喜人打扰,即使是徐凤年也不能登上他的马车,徐凤年也只好委屈了花魁娘子了。因为雨势太大,徐凤年命令众人转道拐入小路,毕竟官路虽然好走,但是路途实在是长了些,不如小路快捷,只是可惜了雍州的大小官员在官道上等候这位北凉王世子,却落得个落汤鸡的下场,也不曾等到世子,没有将人情诚意送出去。雍州边境小道上,黄豆大小的雨点敲在武官甲胄上,声声激烈,几乎睁不开眼睛的吕钱塘猛然停马拔剑。依稀可见小道尽头立着一位在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红甲符将。那身披鲜红甲胄的之人,身材高大魁梧,屹立在道路中央,犹如神兵力士,硬生生的挡住队伍的前进方向,厚重的艳丽面甲罩住了整个透露,全身上下都套在了这套装甲之中,没有一丝的外漏,雨水打在盔甲之上,发出悦耳的碰撞声,溅起的水花雾气和这昏暗的天色,将这人笼罩在了一团神秘之中。魏叔阳见状,十分惊骇,哑声道。“符将红甲人!”徐凤年闻言立刻回头望向了魏叔阳,诧异的问道。“这就是你刚刚所说的当年的四大宗师之一的符将红甲人!”魏叔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当年南国符将红甲人早已消亡,据说是刺杀先皇,被那人猫韩貂寺用手连甲带人皮一同剥了下来,尸体与甲胄都挂在旗杆上,很多慕名前往的江湖人士都亲眼见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那身鲜红甲胄天下独一无二,而且经过曹官子确认,作不得假。这尊红甲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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