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唯一能让她相信的,便只有萧璟翎了。
竹沥闻言,也不再多问了。
熠王府,书房。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正低着头看折子的萧璟翎冷声吐出一个字。
“殿下!”石阙拱手行礼道。
“何事?”
“太子妃来了府上,此刻正在正厅侯着。”
他翻折子的手突然一顿。她能来他府上,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正厅。
一个侍女端着茶水走上前来,道:“太子妃,您先喝点茶水吧。”
“嗯。”聂卿萦轻嗯一声,眼睛却不自主的往门口看了看。
萧璟翎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太子突然来本王府上,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本王说?”他淡声问道。
聂卿萦抬眸瞥了瞥周围的人,他会意,便随声吩咐道:“都退下吧,此处无需你们服侍。”
“是。”众人应声皆退。
“石阙,你也退下。”
石阙犹豫半会儿,见主子已经下了吩咐,他也不好多留。
“属下告退!”
待众人皆已离开,萧璟翎才提醒了句:“现在没有外人了,阿萦但说无妨。”
“我此次前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她淡声道。
“阿萦无需同本王客气,直言便好。”
“想必璟翎已经听说了父皇之前身旁伺候的福公公被打入大牢的事了。就在今日,福公公认下罪责受他人指使给父皇下毒。”
“所以指使福公公下毒暗害父皇的幕后主使是何人?”他追问道。
“福公公认罪书上拱认幕后主使是覃丞相……”
他听后一怔。
见他如此反应,自己也不意外。“璟翎是不是也不相信,那幕后主使者会是覃丞相?”
他沉默不语。
“覃丞相的为人,朝中诸臣也是有目共睹的,而福公公签下认罪书便撞了墙,明显是想掩盖事情的真相,我怀疑,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想把此事嫁祸给覃丞相。”而覃丞相的身后,乃是萧奕辞。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人是想除掉萧奕辞的左膀右臂,让其孤立无援。
他思考良久,总算是开了口。“阿萦,你要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不会有自己的私心……”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聂卿萦去插足此事,他虽不是此事的直接规划者,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覃相。
“璟翎,我没有开玩笑,我能来找你帮忙,自然是相信你。幕后主使一日不揪出来,父皇便一日处于危险之中。”聂卿萦严肃道。
“本王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阿萦,你要明白,如果你淌了这趟浑水,便随时随刻会有危险。”萧璟翎提醒道。
她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怕危险,父皇的性命更重要,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希望璟翎帮忙,揪出幕后主使。”
“……”他注视着面前之人。
阿萦,你到底是单纯地担心父皇的安危,还是想帮助皇兄?
纠结良久,他还是猜测不出。
最终,他应道:“好,本王答应你,会揪出幕后主使。”
“璟翎,多谢。”她轻笑道。
雨花阁内。
怜香急冲冲地冲进了房内。
“小姐,奴婢有要事禀告!”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翦纭没好气地数落道。
“是奴婢莽撞了。”怜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说,什么事?”她冷声问道。
“奴婢刚才路过正厅,无意见看到殿下在和太子妃谈话,而且还屏退了下人……”怜香说到后面声音更小了。
“什么?”翦纭听后,莽地站了起来。“那女人来了熠王府?”
“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殿下为何与那个女人谈话,要屏退下人?”翦纭舒了口气,冷声问道。
“奴婢不知。”
“岂有此理,她真是越发大胆了,太子才离开殷城多久,她便不顾颜面,直接来了熠王府!”翦纭怒道。
“小姐息怒。”怜香连忙道。
“怜香,府上来了客人,我这个做女主人的,不去招待一下,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翦纭突然冷笑道。
“小姐说得在理。”怜香会意,赞道。
正厅。
聂卿萦站起身道:“我该说的也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便先离开了。”
萧璟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个女声便传了进来。
“府上来了贵客,下人不来通禀,本侧妃还不知道呢!”翦纭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掐笑道。
“你这么来了?”萧璟翎脸色顿时不好,冷声问道。
“妾身见过殿下!”然后扫了一眼聂卿萦。笑道:“妾身还以为殿下所见的贵客会是何人?没想到会是太子妃啊。这不才刚来嘛?怎么连一杯热茶都还没有喝上的功夫,就走了呢?”
随后朝身旁的怜香吩咐道:“怜香,还不快些把热茶呈上去?”
“是。”
“茶也送了,这里没有侧妃的事,还不快些退下!”萧璟翎冷声提醒道。
“……”翦纭心里窝火,神色微变。
怎么?是怕我伤了她不成?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赶自己回去,能有什么意思?
府上的下人都看得出来,生怕她为难了这个女人。
不过现在他二人也没有办法撕破脸皮。他至少拎得清轻重……
翦纭笑了笑,提醒道道:“殿下,妾身这才刚来,这就让妾身回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二人感情不好。太子妃还在这里呢!莫要让太子妃笑话了去。”
萧璟翎听后,袖下的拳头捏的咯咯响。
聂卿萦察觉到局势不对,连忙出声缓解了一下气氛。
“翦侧妃有心了,还亲自送茶过来,我若是不领情,岂不是我的不对了。”
随后便拾起茶水,喝了一口。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好多留,便先告辞了。”话尽,便朝外面走去。
萧璟翎给了翦纭一眼记,便朝外面走去。
翦纭在原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妾身恭送殿下!”
府门外,聂卿萦见他跟了出来,连忙制止道:“熠王留步吧。”
“一路当心。”他淡声道。
“好。”随后便上马车。
石阙见马车已然离去,便低声问道:“殿下,太子妃此来,可是有求于您?”
“她想让本王查出给父皇下毒的幕后主使。”
“太子妃不该插手此事的……”
“不用你提醒,本王知道。”话尽,便拂袖离开了。
经过没日没夜的赶路,大军已然抵达洛州城。
洛州城相比于之前的骞都城,可谓是不相上下。至于防守,还是要比骞都城好太多。
不然,洛州城也没有办法等到大军到来。
檠军转战洛州城,到底有何目的,他还不清楚。
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
两军交战之处,狼烟四起,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
这一战,便是五天五夜。檠军攻了一次,便还是退守了回去。
夜营,主营内。
萧奕辞冷声问道:“严将军,战况如何?”
“回太子殿下,檠军攻了五日无果,便退了回去。”严漠拱手道。
“一群狗崽子,真当我夜宸无人了,殿下,依末将所见,懒得跟他们多有周旋。待檠军再次发起进攻,末将便直接带人下城,直接杀杀檠狗崽子们的锐气!”秦老将军站了出来,怒道。
“慢!秦老将军,此事不宜冲动,檠军实力不可小觑,如今连他们究竟是何目的都还未知,不宜冲动行事!”萧奕辞冷静道。
“太子殿下说得在理,若是檠军只是想干耗着我军,恐怕不好处理……”孟汀雪赞成道。
“孟将军,你怎么也……”秦老将军不服气了。
“好了,都别吵了,殿下所言,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等只管听从便是!”陆老将军一锤定音,无人再敢反驳。
孟汀雪心里乐呵了:陆老将军不错嘛!还是知道站我这边……
“陆老将军说得在理,毕竟是军中大事,不宜冲动行事。”萧奕辞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稳住我军,想出妥当的御敌之策。不要自乱阵脚,给敌人空子钻。”
檠营,主营内。
男人威严地背手而立,面具之下的眼睛,散发着寒意。
桌案之上,摆着一个信件,而一旁被打开的纸张随风摇曳……
营外传来了脚步声,徐将军走了进来。
“参见恒亲王殿下!”徐将军拱手道。
男人冷声问道:“对于桌案上的这封信件,徐将军,您怎么看?”
徐将军目光落在那封信纸上。
看完心中顿时不解。“殿下,夜宸有点东西,居然还敢写这东西过来。”
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不过……这信纸上的落款,倒是很让他例外。居然会是夜宸熠王?
“徐将军猜猜看,此书信有何意图?”男人转过身来,冷声问道。
“殿下,末将觉得,这熠王莫不是要拿我军当枪使……”
还未说完,男人一记眼杀了过去。徐将军连忙闭住。
“呵……看来,夜宸要变天了。”
“殿下,此等好机会,末将看,不如一鼓作气,攻占到底,到时候夜宸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檠皇统一的霸业,也能提早完成了。”徐将军建议道。
“徐将军,只顾当下,岂不是太过于狭隘?皇兄想要的霸业,本王可以成全。可若是进度过快,恐怕会适得其反……”男人暗含道。
夜宸何事成为囊中之物,是他恒亲王说了算。他至少得让檠皇有忌惮之意。
徐将军会意。一但恒亲王权势滔天,引得檠皇猜忌,那么便有性命之忧。
只有将主权握在自己手上,才能有一定的筹码与檠皇抗衡。身在漩涡之中,不得不为自己多谋划一下。
“殿下英明!”
熠王眼下肯定会认为檠军突然进攻夜宸,是他自己的功劳。可这不过是恒亲王自己的计策……
殷城,皇宫。
瑶华宫内。
今日正好是淑妃解了禁足的日子,这心情啊,自然是高兴了不少。
秋玉道:“娘娘,奴婢听闻,皇上之所以会吐血晕厥,是被人下了毒。”
“哦?可有查出下毒之人是何人?”淑妃倚在贵妃榻上,淡声问道。
“回娘娘,已经查明,是皇上身旁的福公公,这不前些日子才被打入大牢。签下认罪书便撞墙死在了牢里……”
“畏罪自杀?”淑妃有些吃惊。“呵,有点意思。皇上的毒可解了?”
“回娘娘,已经解了,听说还是太子妃的功劳呢!”
“本宫倒是没有想到,那太子妃还有这个本事,连太医署的太医之首都奈何不了的怪病,她只用了几日,便解了?”
“娘娘,皇上大病初愈,奴婢觉得,娘娘此刻送去关怀,说不定皇上还会……”秋玉欲言又止。
“呵!”淑妃冷笑一声。道:“秋玉,本宫现在就算是去了,这功劳也早就被人给抢了去。”
“娘娘说的可是云妃?”秋玉猜测道。
“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淑妃不屑道。“对了,那件是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此事一切顺利。”
“顺利便好。”
“娘娘此计英明,可谓是一箭双雕,先后除去太子,熠王二人。四皇子他日为夜宸储君,指日可待!”秋玉赞道。
“你这嘴,还真是能说会道。”淑妃轻赞一声。
随后道:“本宫就是要让皇后知道,她儿子能做的事,本宫的儿子照样可以,谁也不比谁差……”
这些年里,皇后暗中打压四皇子,生怕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