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草燃第一百四十四章迂回
这时倭人的前队已经在第一条壕沟上填平了一段,大概有七八步宽,前队的首领见状大喜,赶忙在马背上挥舞着刀,催逼自己的郎党冲过壕沟,拆除壕沟后的木栅栏,依照中大兄在进攻前的宣布的悬赏,无论是谁,只要第一个越过壕沟、或者第一个推倒栅栏、乃至第一个登上壁垒的,都会被授予左卫门尉的官职,本人战死的则由儿子继承,如果没有儿子的,也可以由弟弟或者女婿继承。
所以尽管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是倭人还是表现的惊人的勇敢,他们踩着尸体和柴捆,冲过壕沟,开始将绳索捆扎在栅栏上,然后用力拉扯,试图将壕沟后的栅栏拉倒。
佛塔上,琦玉下意识的啮咬着自己的指甲,急道:
王文佐镇定的说:
琦玉犹豫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王文佐并没有坚持,他冷静的观察了一会战局,对身后曹文宗道:
这时在倭人绳索的拉扯下,壕沟后的栅栏开始摇晃起来,壕沟后的倭人发出的欢呼声如此的响亮,甚至连守军的号角声都被压制住了,虽然石弹和箭矢不断落下,受伤甚至当场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但胜利就在眼前的希望鼓动着他们,以至于就连不断落下的箭矢和石弹也不那么可怕了。
壁垒后,一个唐军校尉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他的部下正将四具蝎子推到预定的位置,在射孔外不到三十步,可以清晰的看到正在拉扯栅栏的倭人,人头攒动,几乎可以比得上上元节的长安街头了。随着棘齿发出一下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四只蝎子用动物肌腱和马鬃混合而成的纤维束被扭转到了最大极限,那个唐军校尉确认四具蝎子都已经上弦装弹完毕,他猛地向下挥动手臂:
随着扳机被拨动,突然被释放的扭力弹簧存储的巨大势能被释放了出来,驱动着弩臂向外弹开,短矛从导轨飞出。那校尉看到正在拉扯绳索的倭人立刻倒下了一片,兴奋大声喊道:
倭人前队的首领大声喝道,但进攻者的士气降低了很多,与不断飞来的箭矢与石弹不同的是,发射的短矛在近距离的威力不但足以贯穿盔甲,甚至能够一下子贯穿两三个人的身体,仿佛冰糖葫芦一般的垂死者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哀求同伴给自己仁慈的解脱,这种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将方才打了鸡血一般的勇气一下子打没了。
砰!砰!砰!
在第一次齐射之后,蝎子们就进入了自由射击环节,自动上弦装弹装置的使用让这种扭力弹簧弩实现了发射的半自动化,使用者只需要摇动手柄,并把短矛或者铸造的铅弹放入事先装好的弹匣中,蝎子就能以一分钟8到6次的射速不断射击,这个射速已经赶上普通弓手的速度了。很快,缺口附近的倭人就被一扫而空,不少倭人逃跑时被同伴挤进壕沟里,被底部的竹签刺穿。恐慌就好像瘟疫在人群中传播,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转身向后逃去,少数企图阻挡的人也被推倒,践踏,沦为失败的牺牲品。
副将愤怒的吐了口唾沫:
中大兄神色冷淡,
全然看不出刚刚打了败仗的激动和愤怒,让败兵先退下来吧!」
副将惊讶的问道。
中大兄道:
中大兄笑道:
中大兄笑了起来:
佛塔上,看着正在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敌军,琦玉又惊又喜的问道。
王文佐笑了起来:
琦玉不解的问道。
王文佐苦笑道:
琦玉问道。
王文佐笑道:
琦玉的眼睛好奇的闪着光:
王文佐笑道:
琦玉握紧了拳头:
王文佐笑了起来:
琦玉脸色微变,没有说话,王文佐的意思很明白:那些带着军队赶来飞鸟京的人肯定不会希望站错队,如果不能取得有利的局势,这些后来者站中大兄一边的概率其实更高。
琦玉的眼睛露出了少有的忧郁:
王文佐笑道:
王文佐笑了笑:
琦玉惊讶的问道。
王文佐说:
琦玉惊讶的问道:
「陛下
,当然是等到晚上,黑夜是少数派的盟友!」
曹文宗登上栈桥,黑夜笼罩着四周,他能够听到脚下传来水声,潮水拍打着支撑栈桥的木柱,栈桥随之摇动,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自己随之坠入海中。
平六回过头,向曹文宗挥了挥手,他的唐话带着一股浓重的口音,不过不难听懂,毕竟他到现在为止也只会说常用的十几句,只能做简单的交流。
身后传来李波的声音,曹文宗笑了笑:
李波低声道:
曹文宗没有回答弟子的抱怨,加快了脚步,李波挠了挠后脑勺,也只能跟了上去,平六此时已经将船上的黑帆升了起来,后面众人鱼贯上了船,坐在船舷旁的长凳上。平六熟练的解开缆绳,拨动系帆的绳索,在夜风的推动下,小船离开栈桥,向海中驶去。
曹文宗将背脊紧挨着船舷,双手握紧木桨,他的心随着海浪起伏,海盐气息的空气吸入肺中,然后缓慢吐出,他能听到海水敲打船壳的声音,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平六伸出右手,让夜风滑过自己的指间,感觉海风的方向和速度,他已经在难波津当了七八年的伴当了,对于当地的海况了如指掌,但即便如此,想要在夜里将这一船人绕一个大弯,在敌人的阵营后登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看到自己的左手方向出现了上千堆闪烁的营火,仿佛天上的繁星,他知道这是敌军的营地,于是调整了一下船帆,向右手方向驶去。
突然,风向陡变,在紊乱的海风吹拂下,船帆劈啪作响、船只剧烈的摇晃,船上的人们抓紧船舷,发出惊呼声。曹文宗厉声喝道:
平六指着船帆大声喊道:
曹文宗站起身来,压低重心走到平六身旁,他好一会才弄明白平六的意思,赶忙上前帮忙,好一会儿才把船帆降了下来,船只的晃动迅速变弱了。众人拿起木桨,按照平六的口令划起桨来,约莫初更时分才顺着潮汐滑入一条僻静的港汊,一道分叉的涟漪在船后尾随,几分钟后,平六低声道:
众人跳下船,海水仅仅淹到他们的膝盖,他们将船推到岸边,然后纷纷上岸休息,片刻后,曹文宗站起身来:
李波低声抱怨道:
人群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个粗俗的比方驱散了众人心中的紧张,即将杀人,或者被杀,即便是最勇敢的人,也会觉得口中发干,双手发紧的。
曹文宗冷笑,他指指前方敌军营地上飘渺摇曳的亮光。
李波笑了两声。
曹文宗道。
前面就是倭人的营地!曹文宗眯起眼睛,她可以看到栅栏后上有火炬移动,焰苗于风中飞舞。身着披风的哨兵反射出暗淡的光线,在他的身后,影影倬倬的可以看到更多的帐篷和火堆
,一队人马正在缓慢的沿着栅栏移动,那应该是当晚的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