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惧綊鏌熼梻瀵割槮缁炬儳缍婇弻锝夊箣閿濆憛鎾绘煕閵堝懎顏柡灞剧洴椤㈡洟鏁愰崱娆樻К闂備胶枪鐞氼偊宕濇惔銊ョ疅闁归棿绀佸Λ姗€鎮归幁鎺戝婵炲牊鍎抽—鍐Χ閸℃瑥鈷堥梺绋款儐閻╊垶寮婚妸鈺佄ч柛鈩冩礈缁犳岸姊洪棃娑氬闁稿﹤鎲$粋宥嗐偅閸愨晝鍘介柟鍏肩暘閸ㄥ吋绔熷Ο姹囦簻闁挎柨鐏濆畵鍡椻攽閿涘嫭鏆€规洜鍠栭、娑橆潩妲屾牕鏁介梻鍌欒兌绾爼宕滃┑瀣﹂柣鎰嚟閻濆爼鏌¢崶銉ョ仾闁抽攱甯掗湁闁挎繂鎳忛幉鎼佹煛鐎n亜鏆為柕鍥у瀵挳宕卞Δ浣告闂佹椿鍘介幑鍥蓟閻旇櫣纾奸柕蹇曞У閻忓牓姊虹紒妯诲鞍缂佽鐗撻悰顕€寮介‖銉ラ叄椤㈡鍩€椤掍椒绻嗛柤娴嬫櫇绾惧ジ鏌eΟ鐑樷枙闁绘挸銈搁弻锛勪沪缁嬪灝鈷夐悗鍨緲鐎氼噣鍩€椤掑﹦绉靛ù婊呭仦缁傛帡骞栨担鍏夋嫼濠殿喚鎳撳ú銈夊焵椤掍焦绀堥柍褜鍓氱喊宥咁熆濮椻偓閿濈偠绠涢弴鐘碉紲濠碘槅鍨甸褔顢撻幘缁樷拺闁稿繘妫块懜顏堟煕鎼淬垹鈻曞┑鈥崇摠缁绘繈宕堕妸銏″闂傚倸鍊搁悧鍐疾濠靛牏鐭撻柛鎾茶兌绾惧ジ鏌eΟ鎸庣彧鐎规洖鐭傞弻锝呪槈閸楃偞鐏曠紓浣哄У缁嬫垿鍩ユ径濞炬瀻闁归偊鍙庢禒褔姊婚崒娆愮グ婵炲娲熷畷鎶芥晝閸屾氨顔嗛梺璺ㄥ櫐閹凤拷: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惧綊鏌熼梻瀵割槮缁惧墽鎳撻—鍐偓锝庝簼閹癸綁鏌i鐐搭棞闁靛棙甯掗~婵嬫晲閸涱剙顥氬┑掳鍊楁慨鐑藉磻濞戔懞鍥偨缁嬫寧鐎梺鐟板⒔缁垶宕戦幇鐗堢厾缁炬澘宕晶濠氭煕閻愯尙鍩f慨濠勭帛閹峰懘宕ㄦ繝鍌涙畼缂傚倷绀侀幖顐⑨缚閳ュ磭鏆﹂柡鍥ュ灩缁狀噣鏌ら幁鎺戝姎闁告挸缍婂娲偡閺夊簱鎸冪紓渚囧櫘閸ㄥ爼宕哄☉銏犵婵°倓鑳堕崢鍗烆渻閵堝棗濮傞柛濠冩礋瀵悂寮崼鐔哄帗缂傚倷鐒﹁摫鐎规洖鐭傞弻鈥崇暆鐎n剛锛熼梺閫炲苯澧剧紓宥呮缁傚秹鎮欑€电ǹ鈪扮紓鍌氬€搁崐鐑芥嚄閸撲礁鍨濇い鏍仦閸庡孩銇勯弽銊︾殤闁哄棴绠撻弻娑樜旈崘銊㈠亾閿濆鍋勯柣鎴灻悵浼存⒑閸濆嫯顫﹂柛搴㈠▕閸┾偓妞ゆ帊鐒﹂妵婵囨叏婵犲嫮甯涢柟宄版噽閹叉挳宕熼鈥虫憢闂傚倷鑳舵灙闁挎洏鍎辩叅闁绘梻鍘х粻姘扁偓鍏夊亾闁告洦鍋嗛敍婊堟⒑缂佹ê濮岄悘蹇d邯楠炴寮撮姀鈾€鎷洪梻鍌氱墛閸楁洟宕奸妷銉ф煣濠电姴锕ら悧鍡欏婵犳碍鐓曢柍鈺佸暟閳洟鏌i幘瀛樼闁诡喗锕㈤幃娆撳箵閹哄棙瀵栭梻浣哥枃濡嫰藝娴兼潙桅闁告洦鍠氶悿鈧梺闈涱檧缁犳垿顢旈敓锟�: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惧湱鈧懓瀚崳纾嬨亹閹烘垹鍊炲銈嗗笒椤︿即寮查鍫熷仭婵犲﹤鍟扮粻濠氭煕閳规儳浜炬俊鐐€栫敮濠囨嚄閸洖鐓濋柟鍓х帛閻撴盯鏌涘☉鍗炴灓缂佺姵锕㈤弻娑㈠箳閹惧磭鐟ㄩ梺瀹狀嚙闁帮綁鐛Ο铏规殾闁搞儴娉涢弫钘夆攽閻樿尙妫勯柡澶婄氨閸嬫捇骞囬弶璺紱闂佸湱鍋撻崜姘归弽顓熺厱婵炴垶岣块幗鐘绘煃闁垮鐏╃紒杈ㄦ尰閹峰懏鎱ㄩ幋顓濈凹闁逛究鍔嶅鍕箛椤撶姴骞愬┑鐐舵彧缁蹭粙骞夐敓鐘茬疅闁告縿鍎崇壕鍏笺亜閺冨洤浜瑰褎绋撶槐鎺旂磼濡偐鐤勯悗瑙勬礀閻栧吋淇婂宀婃Щ閻庢鍠楁繛濠傤潖缂佹ɑ濯撮柧蹇曟嚀缁椻€斥攽閻愭彃绾ч柣妤冨Т閻g兘骞囬弶鎸庡祶濡炪倖鎸荤粙鎴炵閻愵剚鍙忔俊顖滃帶娴滈箖鎮楀鐐:[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圭€瑰嫭鍣磋ぐ鎺戠倞妞ゆ帒顦伴弲顏堟偡濠婂啴鍙勯柕鍡楀暣婵$兘鍩℃担渚晣濠电偠鎻徊鍧楀箠閹捐鐒垫い鎺戝暙閻撴劙鏌熸笟鍨妞ゎ偅绮撳畷鍗炍旈埀顒勫煕閹烘鈷戠紓浣股戦悡銉︿繆椤愶絿鎳囨鐐茬墦婵℃悂濡烽钘夌槣闂佽崵濮村ú鈺侇嚕閹惧鐝堕柡鍥ュ灪閳锋帒霉閿濆洨鎽傞柛銈呭暣閺屾盯鎮ゆ担闀愬枈閻庤娲橀崕濂杆囬弻銉︾厾闁哄娉曟禒銏ゆ煃鐟欏嫬鐏撮柟顔界懇瀵爼骞嬮悩杈敇闂傚倷娴囧畷鐢稿窗閸℃稑纾块梻鍫熺〒閺嗭附绻濇繝鍌滃⒈闁轰礁娲弻鏇$疀婵犲喚鈧棝鏌熼柨瀣仢闁哄矉缍侀幃鈺呭礂閸涙澘鐒婚梻浣告啞閺屻劑鎳熼鐐茬厺鐎广儱顦粻娑㈡煟濡も偓閻楀繘宕㈤悽鍛娾拺闁告稑锕ら悘鐔兼煕婵犲啰澧遍柍褜鍓氶悢顒勫箯閿燂拷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剧懓顪冪€n亝鎹i柣顓炴閵嗘帒顫濋敐鍛婵°倗濮烽崑鐐烘偋閻樻眹鈧線寮村杈┬㈤梻浣规偠閸庢椽宕滈敃鍌氭瀬鐎广儱顦伴悡鐔兼煙闁箑骞楃紓宥嗗灥闇夋繝濠傜墔閹茬偓鎱ㄦ繝鍛仩闁告牗鐗犲鎾倷濞村瀚熺紓鍌氬€风粈渚€顢栭崱娑樺瀭闁秆勵殔缁犳牠鏌涜椤ㄥ繘寮繝鍌楁斀妞ゆ棁妫勬慨鍐磼閵娿儺鐓兼慨濠呮閹叉挳宕熼鍌氬殥闂備胶绮悧婊堝储瑜旈垾鏍ㄧ節閸ヨ埖鏅梺閫炲苯澧寸€殿喛顕ч埥澶娾枎閹邦剙濡抽梻浣瑰缁嬫垹鈧艾鎳撻ˇ褰掓煛瀹€瀣?濞寸媴濡囬幏鐘诲箵閹烘繃缍嗛梻鍌欐祰椤曟牠宕伴幘璇茬9婵犻潧妫涢弳锕傛煙閻戞ê鐏嶆俊鎻掔墛閹便劌螖閳ь剙螞閺冨倹顫曢柨鐕傛嫹婵犵數濮烽弫鍛婃叏閻戣棄鏋侀柛娑橈攻閸欏繘鏌i幋锝嗩棄闁哄绶氶弻鐔兼⒒鐎靛壊妲紒鐐劤椤兘寮婚敐澶婄疀妞ゆ帊鐒﹂崕鎾绘⒑閹肩偛濡奸柛濠傛健瀵鈽夐姀鈺傛櫇闂佹寧绻傚Λ娑⑺囬妷褏纾藉ù锝呮惈瀛濈紓鍌氱Т閿曨亜顕g拠宸悑濠㈣泛锕g槐鍫曟⒑閸涘﹥澶勯柛鎾寸懃閳诲秹鏁愭径瀣ф嫼缂備礁顑堥崕濠氾綖閿曞倹鐓曢柡鍌濇硶閻掔兘鏌h箛鎾虫殻婵﹥妞介獮鎰償閿濆洨鏆ら梻浣烘嚀閸熷潡鏌婇敐鍜佸殨闁规儼濮ら崐鐑芥煟閹寸偍缂氶柛姗€浜堕弻锝嗘償椤栨粎銈烽梺鍛婃煥閻倿宕洪埀顒併亜閹哄秷鍏岀紒鐘靛仧閳ь剚顔栭崰鏍€﹂柨瀣╃箚闁归棿绀侀悡娑㈡煕鐏炲墽鐓紒銊ょ矙濮婄粯鎷呴崨闈涚秺瀵敻顢楅崒婊呯厯闂佺鎻€靛矂寮崒鐐寸叆闁绘洖鍊圭€氾拷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剧懓顪冪€n亝鎹i柣顓炴閵嗘帒顫濋敐鍛婵°倗濮烽崑鐐烘偋閻樻眹鈧線寮村杈┬㈤梻浣规偠閸庢椽宕滈敃鍌氭瀬鐎广儱顦伴悡鐔兼煙闁箑骞楃紓宥嗗灥闇夋繝濠傜墔閹茬偓鎱ㄦ繝鍛仩闁告牗鐗犲鎾倷濞村瀚熺紓鍌氬€风粈渚€顢栭崱娑樺瀭闁秆勵殔缁犳牠鏌涜椤ㄥ繘寮繝鍌楁斀妞ゆ棁妫勬慨鍐磼閵娿儺鐓兼慨濠呮閹叉挳宕熼鍌氬殥濠电姭鎷冮崘顔煎及闂佽鍣g粻鏍х暦閿熺姵鍊婚柛鈩冡缚椤╊偊姊绘担鍛婂暈缂佸鍨块幃娲Ω閳轰胶鍘遍梺纭呮彧闂勫嫰宕戦敐澶嬬厵妞ゆ挾鍠庣粭鎺戔攽閳ュ啿鎮戠紒缁樼洴瀹曘劑顢欓悡搴綒闂備礁鎼惉濂稿窗閺嵮呮殾婵炲棙鎸稿洿闂佺硶鍓濋〃蹇斿閿燂拷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圭€瑰嫭鍣磋ぐ鎺戠倞妞ゆ帒顦伴弲顏堟偡濠婂啴鍙勯柕鍡楀暣婵$兘鍩℃担渚晣濠电偠鎻徊鍧楀箠閹捐鐒垫い鎺戝暙閻撴劙鏌熸笟鍨妞ゎ偅绮撳畷鍗炍旈埀顒勫煕閹烘鈷戠紓浣股戦悡銉︿繆椤愶絿鎳囨鐐茬墦婵℃悂濡烽钘夌槣闂佽崵濮村ú鈺侇嚕閹惧鐝堕柡鍥ュ灪閳锋帒霉閿濆洨鎽傞柛銈呭暣閺屾盯鎮ゆ担闀愬枈閻庤娲橀崕濂杆囬弻銉︾厾闁哄娉曟禒銏ゆ煃鐟欏嫬鐏撮柟顔界懇瀵爼骞嬮悩杈敇濠碉紕鍋戦崐銈夊储婵傜ǹ纾归柛褎顨呴弸渚€鏌涢幇闈涙灈缁炬儳鍚嬬换娑㈠箣閻愯泛顥濋悗娈垮枟婵炲﹤顫忕紒妯诲闁惧繒鎳撶粭鈥斥攽閻愭彃绾ч柣妤冨Т閻g兘骞囬弶鎸庡祶濡炪倖鎸荤粙鎴炵閻愵剚鍙忔俊顖滃帶娴滈箖鎮楀鐐]
第2258章几百年的习惯是否还能改
作者:马月猴年   诡三国最新章节     
    江东。

    进入初夏的江东,风光秀丽,景色宜人,但是孙权的心情就不像是风光那么的美好了。

    孙权准备搞一个大动作。

    辽东的公孙度传来了消息,邀请孙权一同出兵,孙权心动了,然而心动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只有孙权一个人心动,确实是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心动,就要付出行动。

    渣权便像是追求配偶的雄性生物一样,开始行动起来。

    孙权在后世有很多外号,但是有意思的是,这些外号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甚至远远的落后于曹操和刘备……

    其实就是比较对象的问题。

    曹操说『生子当如孙仲谋』,他的下一句则是说刘表的儿子像是豚犬一样。也就是说,大体上刨去题外音,曹操这句话是将孙权和刘琦刘琮两人相比。毕竟孙权的父亲孙坚和刘表一样属于一方诸侯,子一辈相互比较很正常,而刘琦刘琮兄弟俩,确实和孙权相比的话,提鞋都不够。

    其实别说刘琦刘琮了,其他和孙权差不多的那些二代目,比如袁绍的三个儿子跟孙权能比么?阿斗呢?就算曹操自己的儿子,曹丕真的能比孙权强多少?

    因此说实在的,孙权的能力并不差。

    只是有些渣。

    后来之所以孙权的评价一路往下走,则是因为那个时候孙权已经不和二代目众一起比较了,是作为三分天下的诸侯,孙权在和最高层面的曹操刘备这些人比较的时候,孙权这个人么,就相形见绌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尤其是现在的大汉,又多了一个斐潜。

    就像是现在,每一次孙权站在大汉地图上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了一种厚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曹操的核心点在豫州和冀州,斐潜的关键点在关中平阳一样,孙权的核心点就是在建业吴郡一带……

    当然,现在孙权还没有迁都到建业。

    可就连这一点地区,渣权都没有办法控制稳当!

    人比人,会气死人啊。

    根据孙权现在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在西北方向的骠骑将军斐潜,已经将整个的版图扩展到了西域,大漠,南疆……

    另外一方面的曹操,则是到了冀州,假以时日,说不得曹操就会将冀州收拢得服服帖帖,然后就像是当年的光武帝一样,以冀州豫州为根基,向天下至尊之位而进……

    而孙权他自己,虽说也算是取得了一些战绩,可是和斐潜和曹操相比……

    只要一比较,孙权的心就会痛,头上的血管就会开始突突的跳。

    虽然孙权心中清楚,斐潜的这些版图之中,有很多的区域都是地广人稀,没有多少人口的,但是奈何骠骑将军斐潜的地盘太大了啊,当这么一整块黑压压的顶在头上,怎么看怎么都让孙权觉得心中不舒服。

    如果单纯的比人口,那么无疑就是曹操胜出了。豫州冀州,再加上周边的荆州兖州徐州等等,原本几乎就是占据了大汉八成左右的人口数目,当然现在因为战乱,百姓死亡流失了很多,但是至少还有四成到五成的人口是属于曹操的,所以在人口这个方面上,孙权的江东,也同样落后。

    地盘比别人小,人口比他人少,再加上自家的将相都是不愿意听从他的,让孙权心中怎生一个愁字了得?

    孙权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等斐潜和曹操两个人分出一个胜负来,基本上也就没有他孙权什么事情了,所以现在孙权想要的,就是搞事情!

    让曹操和斐潜两个人搞生搞死,最好一起死!

    可问题是,孙权想要搞事情,但是其他人不同意。

    其他人都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其他人』,几乎是包括了所有人,所有的江东士族,所有的淮泗集团……

    正所谓守土作战,江东天下第一,远征他方,江东天下倒数。

    为什么会这样,孙权也很头疼,但是他并不知道,之所以江东有这么极端化的表现,并不是在孙权这个时刻段才形成的,而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至少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

    在周灭商后,周天子因为交通,科技,人力等等的原因,是无法直接的去管理庞大的疆域和众多殷商遗民的,所以只能实行分封制,将大片土地分封给功臣和大氏族来管理,这些氏族和功臣则通过朝觐和进贡来表示自己对周天子的臣服和天下共主的尊重。随着中原人口的增加,土地的相对缺乏导致了诸侯国之间的矛盾增加,越来越严重的兼并使得中原率先点燃了战火,而江东江南一带,却有些不一样。

    江东的前身,是吴越,是楚国。

    因为汉代的气候和后世完全不同,后世东南沿海经济发达的区域,在春秋战国,在汉代都是一片沼泽处处,瘴气纵横之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不管是楚国还是吴越,在开始扩张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问题,楚国也是春秋时期灭国最多的国家,共计灭国40多个,但地盘大了,问题就来了。

    楚国所灭的国家,经济和政治水平参差不齐,既有文明程度高的陈国蔡国这样的中原古国,也有像吴越这样披发纹身的南蛮,这就给楚国的管理带来了麻烦,在当时的执政条件下,位于江东一带的楚国根本做不到细致的管理,只能是采用类似于周天子的做法,只要承认楚国,缴纳供奉赋税,那么一切好说。

    部族首领在自己的领地拥有大部分治权,还保留了私兵武装,此外,为了保持这些部族对楚国的忠诚,楚国在朝堂上还给这些部族首领留出了官位,至于官阶高低,全看部族需要安抚的力度……

    为了让这些土地之内纷乱的各个部族听话,在楚国内部就产生了制衡权术,给老氏族更大治权来换取忠诚,让他们制衡新氏族。如果,老氏族不听话,也可以给新氏族权利。战国中期活跃于楚国的昭、屈、景三大族和庄氏,黄氏都是这么来的。

    所以,江东的前身就是楚国,就是吴越,就是沿着这样一条路走过来的,虽说到了大汉当下,换了一个名头,但是实质里面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几百年的时间所形成的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春秋时代的楚国是怎样,现在的江东依旧是怎样,只不过是部落族人换了一些,老的部落死去,新的部族诞生。

    孙权当下,就像是当时的楚国国君一般,看样子像是地盘不小,可是孙权能直接调动的军队却少得可怜,税收更是严重依赖孙权自己的屯田,江东士族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在偷税漏税,隐瞒人口,甚至有时候还要孙权额外的财政补贴。

    甚至政权内部也很麻烦,江东士族的私兵就不说了,单单是孙氏上下就有不少异心之人,为了防止内乱,孙权不得不进行了一些动作,可是这些动作又没有达成理想的效果,所以孙权也不得不继续分出相当一部分的精力放在这个上面,以防一不小心屁股下面的位置就被人抢走了。

    孙坚信奉武力,孙策更是鲁莽,两代孙氏的领导人,已经是给江东士族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在这样的基础上,孙权想要进行改革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江东士族看成是下一个的阴谋,美好的计划永远只能停留在表面上。

    孙权做出的每一项的举动,都会被江东士族以如同鸡蛋里面挑骨头一样的眼光反复审视,直至鸡蛋里面真的出现一根骨头为止。

    坐在宝座上的孙权,法相庄严,他缓缓的扫过面前的这些人,而迎接他的目光的,只有周瑜。

    孙权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他不喜欢周瑜。原因就是周瑜实在是太精明了,稍微露出一点毛来,周瑜就能看出是什么品种的狐狸。

    可这样的事情又绕不开周瑜,这让孙权及其的矛盾,也非常的不舒服。

    带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孙权指着地图上的标识出来的色块沉声说道,『今斐曹二人,侵占西东,搅乱朝纲,祸乱天下!有辽东义士,兴师而伐,此乃顺民意,合天意之举也!故吾等亦当应之!南北呼应,以纵破横,中兴大汉,匡扶天下!』

    『若是错失良机,待斐曹二人稳固西东,西有川蜀顺流而下之局,东有荆襄江夏之危,届时即便是再想举动,亦是犹如登天之难!』孙权环视一周,表情显得非常的严肃和认真。『此乃江东之气运所在,绝不容有失!』

    孙权说完,在场便是一片寂静。

    张昭摸着自己的胡须,就像是他下巴上的这些花白的山羊胡子都是稀世珍宝一样,吸引了他全部的精神,使得他浑然物外,超脱了一切的凡尘俗事。

    周瑜则是轻轻的将拳头放在了嘴边,似乎是在无声的咳嗽,又像是在思索着一些什么问题,从某个角度看,便是什么思考者的雕像也不如周郎秀美之万一。

    其余的人依旧是低着头,把自己头冠对着孙权,就像是牛群将屁股怼在了一处,而将牛角伸在了外面。

    孙权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又是这样。

    老是这样。

    这他娘的有完没完?!

    自己一说事情,这些家伙就是装聋作哑,一个个明明是有听见,却表现得仿佛是聋子一样,不叫不说话,不指名道姓便是不会主动回答任何问题!

    孙权的目光略过了张昭,投向了张纮,『东部以为如何?』

    略过张昭,而问张纮,是因为张昭如果直接反对,那么大概率就没戏了,而张纮之前执行过对于曹操的搞事活动,所以大概率的会投赞成票。

    张纮拱手说道:『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主公有气吞山河之志,乃臣之幸事也,然三军欲行,粮草需备,且不知粮草充裕否?』

    赞成票只能算是半张,甚至小于半张,毕竟粮草问题没解决。孙权个人的主要财政事务,是张昭和张纮在管理,所以张纮非常清楚这方面的问题。

    直属于孙权的,可以自由任凭孙权支配的,就是属于孙氏的屯田,这也是历史上孙权不断地抓捕南越人作为奴隶来屯田的原因。但是军队就是一个吞金兽,光有粮草也不够,还需要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些孙权手下的工匠能做,有些便是只能找江东士族采买。

    同时孙权还要负责给与官吏俸禄,支付各项工程水利费用……

    所以孙权不算是没有钱,但是绝对也算不上很有钱。

    张纮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就投向了朱治。

    『吴郡仓廪之中并无存粮。』作为江东士族的代表,朱治没有丝毫的犹豫,很不客气的说道,『主公连番征战,仓廪已空。兵疲卒惫,刀甲俱缺,不堪于战。不如以待秋获之后,再行商议。』

    江东大族毫无疑问的投出了反对票。

    『如今夏初,发兵北上之后,便刚好是秋获之时!』孙权沉声说道,『届时便可就食于敌,不必远输,岂不美哉?若是此时不出兵,待秋获之时再有所行动,各地均以收粮完毕,又去何处觅食?』

    孙权驳回。

    『大军北上,曹贼定然坚壁清野,届时又当如何?』朱治不慌不忙的说道,『就食无处去,粮草又是供应不上,便是百万大军,也是溃散!』

    朱治再投反对票。

    『江东有粮草!』孙权眯着眼,盯着朱治,『只不过不在公仓尔……』

    『既是私仓,便属于民。』朱治也眯起眼,『难不成主公欲夺民脂民膏,以逞私欲乎?』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孙权哼了一声。

    『主公也莫忘了,后面还有半句……』朱治丝毫不让。

    『……』孙权咬着牙。

    『……』朱治瞪着眼。

    孙权咬牙,是因为他发现除了他自己在不断的反驳和争取之外,竟然没有半个人帮他说话。而朱治瞪眼,是因为朱治知道这样做必然会惹怒孙权,并且还会被孙权记恨,但是他依旧不得不这么做。

    这与个人情感无关,更谈不上什么爱好。

    只是必须要这么做。

    张昭咳嗽了一声,打了一个圆场,『今日时候不早,此事一时也难以定夺,不如明日再议不迟……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朱治向孙权施礼,『臣不善言辞,或有言语不周之处,还望主公海涵……』

    孙权嘴角咧了一下,摆了摆手,就当做是答复了。

    周瑜终于是咳嗽了一声,放下了嘴边的拳头,『臣告退。』

    张昭张纮也一同点头,『臣告退。』

    周瑜在前,二张在后,先走了出去。

    朱治带着其他的人,也朝孙权行礼告退。

    众人缓缓的,恭敬的,低着头,弯着腰,小碎步,撅着屁股,先是往左边摆动一下,后撤一步,然后再往右边摆动一下,后撤一步,如此往复,直至退到厅堂的门口之处,便是直起腰来,转头而出,动作流畅无比。

    在之前,这样的行为,总是会让孙权觉得有些愉悦,就像是他高高在上,看着池塘里面的列队游走的鱼,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愤怒,他不再像是站在池塘边上,而是像是被供奉在了厅堂正中,而这些整齐划一的臣子,似乎就像是正在他的面前跳着舞蹈。

    这一次的会议,鲁肃没有来,毕竟柴桑关系重大,不能没有人坐镇。

    如果对比信赖度的话,孙权更愿意信任鲁肃,因为孙权知道,鲁肃也需要他。

    但是其他人,不需要他。

    换一句话说,今天供奉的是他,不管在他的面前,这些人动作是多么的虔诚,举止是多么的附和礼仪规范,但是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就会将他从宝座上抬起来,扔掉也好,烧了也罢,然后摆上另外一尊雕像。

    一尊不说话,不提要求的雕像。

    孙权知道周瑜不看好这一次的战斗,所以周瑜一句话都不说。同样的,孙权也并不是非常的看好公孙度。

    孙权之所以强调要出兵,是因为孙权有他自己的目的……

    有时候的战争,不一定非要胜利,才能算是达成了目标。

    江东士族的实力太过于庞大,这些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存留下来的习惯,也导致了孙氏无法像是斐潜一样进行改革,只要孙权露出一点苗头,就会被这些江东士给堵回去。

    孙权想要像是斐潜掌控关中一样,去掌握江东,而这些江东的士族,便是拦在他面前的荆棘,自己亲手去斩断这些荆棘,无疑就是被刺得一身都是血,但是如果接旁人的双手去斩断呢?

    虽然说这么做会使得江东的力量受到损害,但问题是这些原本就不受孙权控制的力量,留着又有什么用?让这些力量时时刻刻的威胁自己么?

    看着空荡荡的厅堂,看着一个个的摆放整齐的坐垫,孙权忽然笑了起来,一半的笑脸在光线里,而另外一半的笑脸则是在阴暗中。

    这就结束了?

    不,这只是一个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