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樉趴在地上,在被乱棍暴打的时候,不敢躲闪,硬生生的承受下来。
不说打个半死,内伤指定打出来了。
他依旧不敢吱声。
其实就现在的朱樉来说,被暴打一顿,已然是好受了许多。
人就是这样,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更加的恐惧。
但恐惧降临的时候,反而就没那么恐惧了。
感受到父皇停下来休息,他悄悄的侧过头去观望。
父皇正倚靠在书案上,显然有些累了。
朱樉想说两句,犹豫了下还是没说,他知道关于玉佩的重点,还没来。
此刻的朱元璋,在打完老二后,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杀威棒丢在一边,玉佩碎了,他也跟着心碎。
“咱当年一无所有,蒙汤和兄弟记得咱,给咱送信,让咱跟这去投奔郭公的红巾军。”
“咱不贪墨功劳,也不贪墨钱财,和诸多兄弟分润。得了个好名声,蒙郭公不弃,把大妹子许配给咱。”
“能娶到大妹子,是咱一生中最大的骄傲。你不知道当时的大妹子,那是多么漂亮,咱是一眼就相中了。”
“咱这样的土哈哈,属实就是高攀了。”
“咱朱国瑞这个名字,就是和大妹子成亲后,大妹子帮忙娶的。”
“多少年来,大妹子对咱不离不弃,患难与共。孩子们都是大妹子带着的,咱在前边打仗,大妹子就在后方操持,出谋划策。”
“没有大妹子,咱哪里来得这大明江山。”
“咱这一生呐,过得最快乐的时候,便是大孙子出生后,和大妹子一起带着长大。”
“便是老天惩罚咱,大孙子早夭,大妹子也跟着去了。”
朱元璋絮絮叨叨的说道,好似说给朱樉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朱樉唯唯诺诺匍匐着,听着父皇念叨着往事,心底里的恐惧逐渐加深。
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对于母后,朱樉也是极为亲近依赖。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懊悔和愧疚。
朱樉的成长,在年幼的时候,就是马皇后一直操持长大。
打碎父皇心爱,且念想着的玉佩,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还好,大孙子又回来了。咱这心里呀,总算有了新的寄托。这日子也越发有盼头了。”
朱元璋突然感叹着说道。
朱樉听到这话,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或许是父皇思念过甚,有些糊涂了。
朱元璋说完这句,便又想到老二。
转头来呵斥道:“你这混账东西,好大的威风,还想让你大侄子给你的妾室做糕点。她承受得起嘛。”
“那是大明未来的皇帝,她算个什么东西,能让咱的大孙给他做糕点。”
朱樉趴在地上有些懵。
不由问道:“父皇,那茶楼是允炆开的呀,儿臣打听过,那茶楼是四弟的产业,允炆怎么会过去呢。”
朱樉对于四弟朱棣,还有侄子朱允炆之间的一些小矛盾,还是有些了解的。
况且以侄子朱允炆的品性,怎么可能跑到茶楼去干早点。
这绝对不可能。
朱元璋闻言,呵斥道:“那是咱的大孙,雄英。你大哥的长子,咱的长孙。咱和你娘亲手带大的长孙。”
听到这话,朱樉顿时眼珠子瞪得滚圆,都忘记了目前的情况,反驳道: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侄子当初下葬的时候,我也是亲眼看着的。”
“在殡宫停了将近十天,哪怕是真的假死,也都成真死了。”
“即便当时没有发现,那么厚的棺椁。别说大侄子当年才那么点岁数,便是猛将也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哪怕就是能出来,我记得下葬第二天,钟山地龙翻滚,大侄子的陵墓就塌陷了。”
“再退一万步将,便是大侄子机缘逆天,真的从陵墓里出来了,也不可能流落在外。”
“孝陵卫如此把守,便是八岁幼儿,便是军中探马也不可能潜伏进去。”
“再则说了,即使真的从孝陵走出来,哪怕大侄子都失忆了。他身上穿着可是我大明皇室服饰。”
“谁看到了会认不出来?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
说到这里,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朱樉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虽然还是不敢起身。
语气没有了之前的颤抖胆怯,隐约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
“父皇,这绝对是个阴谋,天大的阴谋。”
说出这句话后,朱樉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如此多的巧合,如此多的不可能加在一起,那就是绝对不可能。”
“父皇你想想,为何大侄子一消失就是十年。整整十年了无音讯,这绝对不可能。”
“他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大哥这才刚刚病逝,他就出现了。为什么这么巧,这里面绝对有阴谋,大阴谋。”
“此人绝不可能是大侄子,说不准,就是蒙元残余搞出来的。那些个萨满祭祀,一些见不得的诡秘手段。”
“肯定就是他们搞出来的,这是要坏我大明江山啊!”
“父皇,你可千万不能被迷惑了。”
朱樉的语气透露出坚定,他的怀疑和思路,条条在理,一点瑕疵都不曾有。
便也是因为旁观着,所以看得十分清楚,没有受到情感的左右。
当然,这也是跟他没见过,也没接触过朱英有关。
但从这个角度来看,悬疑重重。
以朱元璋的聪慧,这些他能不知道嘛。
这也是为什么朱元璋迟迟没有将朱英的身份公布,直接召进宫里来的原因。
他心中很是清楚,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贸然将大孙召进宫里,甚至册封为皇太孙。
绝对会受到文武大臣,包括勋贵皇室的反对。
这等风波一旦传开,对于大孙的继位非常的不利。
他在的时候,还能强行压下。
但他的年纪已然不小了,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有寿数,朱元璋也清楚。
自己驾崩,大孙继位后,大明帝国很容易就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一个不好,便有可能分崩离析。
这样的代价,朱元璋无法,也不能接受。
不过听到老二如此慷慨激昂的反对,朱元璋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大喝道:“来人,将这逆子给咱拖出去斩了。”
朱樉闻言一个冷颤,立即郑重的说道:“父皇,儿臣错了,那就是我的亲大侄子,绝对是,绝不可能有人假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