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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殿下回宫的消息,在次日就传播了开来,有心之人,几乎全都知道了。
燕王府中,王妃对大儿子朱高炽说道:“炽儿,或许你该入宫去看看你大兄了。”
“现在你父王在倭国征战,后方这边,全都指望着咱们了。”
“即便没有什么好处,也不能有太大的乱子。”
关于草原上的问题,一直在关注之中。
也明白这次太孙回来的目的。
“娘亲,大兄这才回来我就过去,怕是不太好吧。”朱高炽扭捏着身子,有些迟疑的说道。
实则他是一直很不喜欢,以带有目的去接近大兄。
虽然现在的朱高炽年纪不大,但是因为经历的缘由,已然有了很沉稳的感觉,也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
娘亲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
哪怕不是说让大兄向着父王,但至少在有感情的羁绊上,能够不会那么对父王暗中下手。
可在朱高炽的心里,大兄是一个很好的人,从来就没有说要对父王如何。
哪怕是从行为上来看,除了道衍法师的事情之外,其他方面大兄都是尽量的满足了父王的想法。
徐仪华听到大儿子这般说,先是眉头微微一皱,而后才舒展开来说道:“炽儿,有些时期,是咱们不能去赌的。”
“因为一旦赌输,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能够争取到的,我们一定要去争取,为娘知道,你不想在太孙那边,过多的去干预,但是你要明白,无论你父王再怎么对你有所偏见,他都是你父王。”
“除了在世子这块的事情上,你父王确实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是除此之外,你父王未曾有半点亏待于你。”
听到这话,朱高炽连忙回道:“娘亲,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容易引起大兄的不满。”
徐仪华看着自己的长子,微微沉默。
其实对于朱高炽,徐仪华一直都非常的喜爱。
朱棣与徐仪华是自幼的娃娃亲,少年夫妻,感情非常深厚。
在洪武十一年时,年仅十六岁的徐氏为十八岁的朱棣生育了长子朱高炽。
就凭朱高炽的母系家族关系,他是徐达外孙的身份,他的母系家族出身远比当时一般皇孙要高贵得多,像是他的堂兄,后来的建文帝朱允炆母系家族,太子妃的吕氏,也都远远不如。
自出生之时起嫡长子的身份就注定了朱高炽会获得朱棣和徐氏的重视,朱棣夫妇十分重视朱高炽的素质教育,自幼就让他涉猎骑射和儒家经典,培养他的文物能力。
由于朱高炽从小饱读儒学经典、宽仁厚义又推崇仁政,因此朱元章很喜欢这个孙子,曾经会夸奖于他。
朱高炽的肥胖,并非是懒惰形成的,在朱英看来,大约是一种隐形的病症。
因为朱高炽小的时候并没有这么胖,幼年的朱高炽还很有勇力,颇精于骑射功夫。
在北平认识的时候,朱高炽已然有些胖了,但还没到说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的程度。
而朱英在和朱高炽的交谈过程中,也发现其哪怕是节食减肥,也已然改变不了越发肥胖的现实。
真就是那种,喝水都会发胖的感觉。
也就是说,在最初的朱高炽这里,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藩王长子。
两个弟弟更是远远不如。
只有在肥胖后,走路都开始气喘吁吁时,这才让朱高炽静下心思,好好读书。
时间一长,便就养成了喜静不喜动的性格,再加上他自幼的生活就是锦衣玉食,这才使得他后来变成了大胖子身材。
很少有人知道,作为燕王朱棣长子的朱高炽,其实在军事天赋上,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历史上,直到朱棣造反的那年,才被显露出来。
朱允炆继位后开始严酷地削藩,几位藩王被废,而朱棣最终也被逼起兵反抗,发动了靖难之役。
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后,把两个骁勇善战的儿子朱高煦和朱高燧带到前线一起征战,而让朱高炽镇守大本营北平。
当朱棣在前线征战时,朱高炽则坐镇北平为他巩固后方,同时提供强有力的后勤补给以及军需保障,使得朱棣能够全身心地与朱允炆的军队征战。
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稳定的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朱棣在靖难之役中,从未因为粮草的问题出过差错。
单单就在这一点上,足以看出朱高炽在内政方面,非常的优秀。
而军事才能的体现,便就是在李景隆率大军奇袭北平时。
当时朱棣在大宁夺取朵颜三卫,北平只有朱高炽率领的两三万老弱残兵镇守,朱高炽却能不慌不乱,凭借天气优势,冰冻北平城抵御住了李景隆的强攻,最终拖到朱棣援军到来击退了李景隆,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李景隆战败后,文臣方孝孺又给朱允炆建议离间计,离间朱高炽与朱棣的父子之情,方孝孺建议让朱允炆大张旗鼓的下旨册封朱高炽为燕王,只要朱高炽献出北平归顺朝廷,朱允炆对朱高炽既往不咎,将由他继承燕王之位。
方孝孺的离间计确实高明,不管朱高炽接受不接受朱允炆的劝降册封,只要这件事大张旗鼓的宣传出去,就能离间朱高炽与朱棣的父子之情,如果能让朱高炽与朱棣父子之间产生内讧,那朱允炆就能轻松平定朱棣了。
不过朱高炽却没有中朱允炆的离间计,当朱允炆的册封使者和诏书抵达北平之后,朱高炽连看都不看,直接命人把使者和没开封的诏书一并送到前线交给朱棣处置。
朱棣本来在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的挑唆下差点中计了,直到看到朱高炽送过来没开封的诏书才打消了疑虑。
在靖难之役中,正是朱高炽成功地镇守住了朱棣的大本营北平,才能让朱棣安心地带着朱高煦、朱高燧两儿子和其他将领大杀四方,而后勤补给都是由朱高炽负责提供。
因此朱棣靖难之役能够成功,至少有朱高炽四成的功劳。
朱棣五次北伐蒙古期间,外加他准备迁都北平时期,他都让太子朱高炽在南京监国,这也让朱高炽可以先后监国六次,朱高炽累计监国十余年,史称朱高炽监国。
要知道朱棣在位总共才二十二年,朱高炽监国的时间几乎占据了朱棣在位时间的一半。
朱棣在位时期基本军权由他掌控,而政权他则基本交给朱高炽处理,所以后世都戏称朱棣不过是儿子朱高炽麾下的威武大将军,专门负责打仗而已。
也确实如此,所以别看朱高炽在位仅十个月,而他实际执政的时间远比在位时间要长,朱棣打造的永乐盛世其实至少有朱高炽一半的功绩。
可以说朱高炽在监国时期政绩斐然。
他在监国时期赈济灾民、开垦荒地、修筑堤坝、解决漕运、在全国扩建粮仓还能为朱棣北伐提供有力的补给保障,对发展永乐盛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为后来的仁宣之治都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所以《明史》称朱高炽监国时期为:成祖乘舆,岁出北征,东宫监国,朝无废事。
最后一句的“朝无废事”就是对朱高炽监国的最大认可,二十年的太子,十年的监国,最终却换来了朱高炽一年的皇帝命。
而就在徐仪华和朱高炽讨论太孙的时候,朱英也在寻思跟随去辽东的人选。
去辽东,不仅仅只是打仗,还要有发展。
所以这次去,大军武将不能少,能臣官吏也缺不得。
尤其是在内政这块。
可以想象,到了那个时候,朱英的主心骨定然是在对战之上,所以必须要有这么一人,都能帮助自己稳定后方。
只是短暂的沉思,朱英就想到了在北平就交好的堂弟,朱高炽。
其实朱英倾向于朱高炽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思想上的认同。
尤其是在对待百姓这块。
历史上的朱高炽在老百姓心中的口碑很好,他没有朱棣的心狠手辣,也没有兄弟朱高煦的风流倜傥,肆意嚣张。
他通过自己实实在在的政治举措,倡导以民为本,发展生产,不但打破朝廷严酷的政治氛围,还达到了笼络人心的目的,树立了极好的亲民形象。
朱棣于执政时期尤为重视功勋,尤其是因为得位不正的关系,一直渴望裂土扩疆,证明自己才是皇帝的最佳人选。
在位时期南征越南,北伐蒙古,是一系列的军事行动,而每一次军事行动的背后都是老百姓在替朱棣买单。
朱棣如果不是有一个好儿子朱高炽二十年干太子、十年做监国地帮他运作着永乐盛世,恐怕他也不会那么频繁地能对外用兵。
纵观大明一朝的奇葩皇帝很多,但是朱高炽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仁厚之君,一位明君。
这也是朱英对其最为欣赏的地方。
在朱高炽内心还在纠结的时候,一名宦官入了燕王府。
“遵太孙殿下令旨,召大王子朱高炽入坤宁宫觐见。”
手捧令旨的朱高炽,心里头有些复杂,不过徐仪华很是开心,这说明太孙没有忘记这个堂弟。
在娘亲的嘱咐中,朱高炽便随着宦官上了马车,直奔坤宁宫而去。
便就是在这个时节,倭国那边,神风将领。
大多数的明军将士,都是生活在内陆之中,可以说八成的将士,从未接触过台风。
剩下的两成,便是生活在大明沿海。
飓风降临,最先登陆的地方,便就是九州岛南部。
这个地方,也就是明军最初登陆的地方。
如果没有冯胜下令,让所有的船只都回去运粮,顺道避开飓风。
恐怕是在这个时候,都要如同曾经的蒙元一般,大部分的战船毁于一旦。
在没有探测方式的如今,没有人知晓,这次的飓风,将会有多么的勐烈。
冯胜站在矮小的城墙上,看着远方那使人惊骇的一幕,心里头不由生出敬畏。
“叔父,快去地窖躲着吧,这般飓风的规模,我问过倭人了,比之曾经,还要来得更为勐烈啊。”
冯诚在倭国矮墙上,一边看着远方不断蔓延过来的昏暗,一边劝说着。
“再等等,我要好好看看这倭国的飓风,可是跟我们大明沿海来的飓风,有着怎样的区别。”
“放心,我自有分寸,在飓风来之前,自然会去地窖躲避。”
冯胜开口说道,眼睛看着远方,一眨未眨,死死的盯着。
因为在冯胜的心中非常的清楚,通过对倭人那里的了解得知,在倭国,飓风是非常常见的。
而且每年飓风出现的时候,首先来的便是九州岛。
可以说整个九州岛每年都会被飓风给肆虐一遍,许多长年生活在九州岛的倭人百姓,甚至对其,早就习以为然。
“既然叔父未走,自然没有侄儿先行离开的道理。”
“侄儿便在此等候你叔父一同进去吧。”冯诚斩钉截铁的说道。
冯胜倒也没说话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的飓风。
还有越来越大的强风,连在空中都吹得呼啸作响。
而远方,飓风已然是越来越近。
只见那惊鸟疾呼,怖兽辟易。飞鸟惊呼,禽兽走避。
忽野马之决骤,矫退飞之六鷁。袭土囊而暴怒,掠众窍之叱吸。
不一会工夫,忽如野马之脱缰,健飞之水鸟,人人掩面而屏息。
少焉,排户破牖,殒瓦擗屋。礧击巨石,揉拔乔木。势翻渤澥,响振坤轴。
少许,大风至,摧屋破户,揭瓦噼窗,击打巨石,揉拔树木,势如翻海,响震乾坤。
疑屏翳之赫怒,执阳侯而将戮。鼓千尺之涛澜,襄百仞之陵谷。
吞泥沙于一卷,落崩崖于再触。列万马而并骛,会千车而争逐。虎豹慑骇,鲸鲵牛蹙。
吞泥沙像卷纸,摧枯拉朽破崖壁。像万马齐奔,又好似千车竞逐。虎豹惊骇,鲸鲵奔逃。
此时冯胜和侄儿冯诚的眼中,已然是满眼震撼。
在天地之力的面前,人力显得如此渺小,没有任何抵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