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大师张全义】张全义应该算是乱世泥淖中的一股清流,他的个性相当鲜明,在整个残唐五代时期独树一帜。他不好声色犬马,不追求骄奢淫逸,也不贪恋权力,更不喜好杀戮攻伐,一切一切那个时代的流行标签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三农问题”。他最擅长的就是劝课农桑、恢复生产,引导人民休养生息。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向张全义同志学习。接管洛阳的张全义,手下只有一百多人,而他们却肩负着守卫城池、维护治安、恢复生产的重任。张全义首先从这百余人中,精挑细选出18人,作为“屯将”,每人配发一面旗子和一张安民榜,分遣到洛阳18个县,到各村中招抚百姓,劝抚吸收流民、难民。然后降低刑罚标准,规定只有犯杀人罪的才判死刑,其余的一概从宽、从轻发落,通常只是口头教育或鞭笞而已,最大限度地释放生产力。第三是免收租税,种田不纳粮。最大限度调动百姓的生产积极性。这就是张全义的新官三把火。这一套操作下来,“民归之如市”。老百姓像赶大集一样从四面八方归附到洛阳,为经济复苏打下基础。接下来,张全义又挑选了有经验的教官,对青壮年男子开展短期速成军事教育,使之可以抵御强盗的侵袭。短短几年之后,洛阳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生机,“桑麻蔚然,野无旷土”。各县不仅能够自给自足,甚至已经有充足的盈余可以供养军队,大县可养七千人的部队,小县也能养两千人以上。张全义经常外出视察工作,如果发现田里的农作物长势旺盛,便会把农田主人叫来,赏赐给他好酒好饭,还让他给手下官员分享种植经验,让各级领导学习探讨;种植、养殖大户喜获丰收时,张全义就会到农户家里,开表彰大会,赏赐给他们衣物茶叶等。非常平易近人。但,有时也会发怒。每当看见田地荒芜,他也会召集当地百姓,当众责打该田主人;如果农田主人辩解说是因为缺少耕牛和劳动力,那就把他的邻居叫来,厉声责问邻居为什么不帮助这个人。而一旦邻居表示认错,伏罪忏悔,张全义又会立刻赦免他,“下不为例。”在张全义不辞辛劳、日复一日的督导下,邻里之间互帮互助,不仅提高了农业产量,还构建了和谐社会。张全义在河阳地区有口皆碑,百姓们奔走相告,说有这么一位官老爷,从来不摆官架子,不爱灯红酒绿,就爱田间地头;见到歌姬舞女,从来不笑,看见麦苗蚕丝就笑弯了腰。【分道扬镳】张全义与李罕之势单力孤,没钱、没粮、没兵,还要时刻面对蔡贼的侵扰,坐镇河阳总感觉力不从心。李罕之曾对遭“上源驿事变”的李克用伸出过援手,于是便向李克用提出援助请求。李克用投桃报李,表奏李罕之为河阳节度使、表奏张全义为河南尹,并派大将安金俊率军进驻泽州,协防河阳。实际上李克用也是借机把势力范围伸进河阳,与李罕之各取所需,合作愉快。同样是原河阳叛将,李罕之与张全义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张全义勤俭节约,劝课农桑,恢复生产;而李罕之则贪暴无度、刻薄寡恩、残忍嗜杀、劫掠成性。两人接管河阳后,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弟兄,发下毒誓,要生死休戚、患难与共。之后,当李罕之听说张全义在洛阳的所作所为时,竟哑然失笑,讥笑道:“张全义,就是一个废物老农民而已!”张全义听到这个评价后,并不认为这是对自己的冒犯,反而自嘲说李罕之说的对,自己就是一个没用的老农民罢了。张全义倡导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李罕之迷信以战养战,穷兵黩武。打仗,就要有兵;有兵,就要吃粮发饷。于是李罕之就把张全义当成了自动提款机,不断地向张全义索要粮食、布匹,而张全义都毫无怨言地一一满足他。李罕之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索要的频率和数目也越来越大。张全义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的粮食也要一粒一粒地播种,布匹也要一丝一丝地纺织,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供应不及时的情况。而每当索求得不到及时满足,李罕之就会把洛阳的主管官员抓起来,戴着手铐脚镣,严刑责打,游街示众。打狗还需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李罕之的凶暴已经没了底线,他打的不是洛阳官员,而是张全义的脸。对此,张全义依然百依百顺,半个屁都不放。罕之虐我千百遍,我却待他如初恋。洛阳的文武官员都怒不可遏,纷纷指责张全义软弱怯懦,没用的废物,老农民,大怂包!面对下属们的批评指责,张全义终于开了口:“李大帅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给!办事拖沓,怪你们自己去。”然后继续竭尽全力地供应李罕之。于是在河阳地面,所有人都知道,张全义惧怕李罕之。李罕之愈发傲慢起来,根本不把张全义放在眼里。有了背后的提款机,李罕之更加不事生产,需要什么,就伸手找张全义要,每天只干一件事:抢钱抢粮抢娘们儿。李罕之的确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他那双罪恶的手伸进了河中地区,劫掠了绛州、晋州。河中是王重荣的地盘。此时,王重荣刚刚遭遇兵变被杀,李克用表奏王重荣的哥哥王重盈继任为节度使。王重荣在世时,河中与河东是军事政治联盟的关系,王重荣死后,河中就成了河东李克用的势力范围。河东李克用又帮助李罕之拿下河阳,河中、河阳都是河东势力的组成部分,是李克用的马仔。三家成鼎足之势,互为犄角,盘踞关东。而李罕之却对河中下手,既不识大体,又不顾李克用颜面。王重盈非常恼怒,于是暗地里与张全义结盟,密谋对付疯狗李罕之。张全义的忍辱负重为他赢得了机会。这一天,他秘密集结了一队民兵,对李罕之驻地发动突袭。李罕之毫无准备,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急了,跳墙而逃,只身一人徒步逃跑。李罕之全家及其全部财产都落入张全义之手。李罕之不愧是体格健硕的勇将,居然一口气跑到泽州,再次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点派精兵勇将,率七千骑兵驰援河阳。论打仗,张全义不是李罕之的对手,更不是李克用的对手。面对气势汹汹的河东援军,张全义只能闭城坚守,同时把老婆孩子送到汴州做人质,以换取朱温的支援。这就接上了前文,朱温刚刚插手了魏博内政,收服了魏博罗弘信,就收到了河阳张全义的求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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