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史》对世宗耶律阮的评价比较客观公正,基本算是二八开,正面评价占两成,批评占八。
首先对他的一生功过进行总结,“中才之主”,不聪明也不愚蠢,一般人;
其次是对他作为一国之主的强烈谴责,他缺乏持重,南下的决议太过于轻率;
随后,对他的人品进行了肯定,他总算是“孝友宽慈”,有仁君之范儿,比如从轻发落那些谋逆之臣,致敬了他的爷爷阿保机;
最后,用一个字给他盖棺定论——哀。
“火神淀之乱”后,辽国进入到邻四代皇帝穆宗耶律璟时期。
耶律璟不出意外地首先取消了这次南征行动,率部返回幽州,遣使向四邻告哀,改元大赦,为了强调其正统性,宣布朝会等礼仪皆采用太宗朝旧制。
北汉、后周、南唐以及铁骊、鼻骨德等遣使吊唁并祝贺耶律璟登基。
其中,北汉刘崇表示愿意以叔父礼事契丹,并请求契丹继续出兵帮助他攻打后周;南唐则再次送来厚礼,又提议南北夹攻后周。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穆宗耶律璟即位之初,与世宗耶律阮的境遇非常相似,同样是没有获得广泛的、实质性的支持。所以在穆宗上台后,与世宗一样,遭遇了多次契丹贵族的叛乱事件,关于穆宗时期的辽国内乱,我们放在后文详细展开,在此先重点讲述“辽周关系”。
应北汉刘崇的强烈请求,契丹派出五万模特大军,与北汉会师,共同攻打晋州。所谓“模特大军”,就是只充当背景墙。
后周郭威派王峻挂帅,支援晋州。王峻磨磨蹭蹭,消极怠战,引起郭威的猜忌,于是打算亲征,而王峻则自己并非怯战或有不臣之心,只是陛下刚登基,在汴州立足未稳,如果陛下到西面亲征,只怕兖州慕容彦超会趁虚杀进汴州,我在前线自有破敌之策,陛下勿忧。郭威拧着自己的耳朵,叹息道:“差点儿坏我大事。”
王峻的吞吞吐吐同样麻痹了北汉、契丹联军,随后,王峻突然发动突袭。
这场“晋州会战”在前文有过详述,契丹高层们本身就反对南下,只因为北汉刘崇以叔父礼事契丹,卑躬屈膝装孙子,而契丹也接受了刘崇的称臣,并正式册封他为“大汉神武皇帝”,所以不好意思置之不理。这五万大军出发之前,就得到了高层的秘密指示:只壮声势,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所以五万契丹模特大军一直躲在后排当背景墙,真正动手的只有北汉刘崇的两万人。当王峻的后周军队展开攻击后,五万契丹大军立刻向后转、齐步走。需要注意的是,这五万契丹大军甚至连后周军队的影子都没看到,只是听后周军队突破邻一道防线,正在往这边推进。
“敌人还有五秒钟抵达战场,请做好——逃跑的准备。”
契丹当晚上就放火焚烧了营地,连夜北返,丢下风中凌乱的北汉军队。
在这一时期,契丹与中原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因为双方都不想、也都没有实力爆发一场大规模军事对抗。
而由于北汉的存在,契丹时常以北汉作为筹码,打打“北汉牌”,跟后周换取政治利益。
于是河北地区就成了契丹的网红打卡圣地,比如契丹名将高谟翰深入深州、冀州,后周军队屯驻贝州,契丹随即撤走。
偷野的可以,团战的不要。
与此同时,幽云十六州地区遭遇水灾,百姓纷纷逃往中原,而契丹地方政府并不制止,也不要求后周返还逃亡人口。
这是双方的默契。
这就是后周世宗柴荣即位前的契丹:
世道好轮回,苍绕过谁。自中原王朝进入五代乱世以来,契丹渔翁得利,逐渐从一个臣服于中原王朝的化外番邦成长为地区霸主,甚至让中原王朝转而向辽称臣,更是曾一度入主中原,使辽国走向人生巅峰。
然而太宗的突然病逝,让辽国陡转直下,截止到柴荣即位时,辽国已经完成了三次最高权力的交接,却没有一次是正常的。辽国从一个原始的部落联盟制逐步转向封建帝制的过程非常漫长,如今的辽穆宗耶律璟,最后也是遇弑身亡,但那时中原已经是大宋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