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仲达
这个名字可谓提神醒脑,此君莫非是曹操与司马懿的爱情结晶?这是个误会,其实他原名叫曹弘达,为避讳才改“弘”为“仲”的。为方便叙述,我们就以其常用名曹仲达来称呼他。
此君可称将门之后。他的祖父是曹信,初为临平镇将,“杭州八都”创始成员之一,跟钱镠差不多是平起平坐的。某日,曹信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神人对他“我就要成为你的儿子了,有两千石”。不久,妻子果然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曹圭。
曹信不知道那个梦的寓意,便问左右四邻,众皆不解,大家商量一番后,认为这个梦预示着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农民,两千石的亩产,嗷嗷放卫星。
实际上两千石的是官俸,这个官俸相当于刺史、郡守级别的干部。
曹圭从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胆子大、力气大,打架从来不吃亏,长大后追随钱镠,成为嘉禾县的一名将领。一次淮南围攻嘉禾县,曹圭与堂兄弟曹师鲁守城,彼时,敌众我寡,而淮南久攻不下,军中影高人”,会“望气”,嘉禾县虽,但城池上空有虎将之气,不可图也。
在淮南兵团疯狂攻城的时候,曹圭、曹师鲁兄弟在城头上摆下酒宴,乐队奏乐,二人豪饮,在矢石交错中宴然处之,人皆服其胆气。不久之后,援军抵达,嘉禾之围遂解,曹圭以功迁苏州制置使。
后梁初年,淮南军队围攻苏州,正值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曹圭、曹师鲁在城中张灯结彩,军民欢度元宵,同时下令释放淮南俘虏,让他们自由地在城中观灯,享受节日的喜庆。
俘虏逃跑怎么办?他们蓄意搞破坏怎么办?
正因有种种顾虑,所以曹圭才这么做,“以示从容”,正如城头上喝酒饮宴一样,这才是对敌人最大的震慑。翻译成现在的话,那就是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曹师鲁身材短,钱镠亲自为他取了一个外号——“今之晏平仲也”,把他比作晏子,推测此人更善于文治,而曹圭应该偏武略,兄弟二人珠联璧合,先保嘉禾,又保苏州。
曹仲达便是曹圭的儿子,曹信的孙子。
据记载曹仲达出生的时候,满屋冒紫光,显然这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曹圭对曹仲达的培养塑造可谓十分严苛,典型的“虎爸”。
首先是“饿其体肤”。
曹圭故意不让他吃饱,把他的食物分给奴隶、仆人,到了冬还不给他穿棉衣,虽生于富足的将门之家,却无法享受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生活,而是像诸多穷苦百姓家的孩子一样,吃不饱、穿不暖。
其次是“劳其筋骨”。
曹圭通过艰苦的体力劳动来磨炼他坚韧不拔的意志,让他到工地上搬砖——这不是调侃,是真的搬砖,搬真的砖——“日令运甓”。
虎爸这么做,是对孩子的爱。等曹仲达渐渐长大后,曹圭便像所有的父母那样,开始操心起孩子的婚姻问题了,逼婚嘛,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起初,曹圭打算为他迎娶睦州陈询的女儿。
陈询,陈晟之弟。陈晟是“杭州八都”之一,与钱镠平起平坐。
然而就在要迎娶的时候,有位“高人”给曹圭占卜了一卦,陈询不成,不能与之结交,最好另娶别人家的女儿才吉利。
果然,在“徐、许之乱”后,睦州陈询也背叛了钱镠,勾结淮南而叛。曹家人庆幸当时没上陈家的贼船。
那么曹仲达最终娶了哪家姑娘呢?答:钱家。就在他途径杭州的时候,钱镠一眼就在人群中相中了这位帅气逼饶伙子,然后就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
娶了钱镠的妹妹,曹仲达一下子成为钱氏集团的“自己人”,皇亲国戚了属于是。
钱镠对这位妹夫非常信任,而曹仲达也就成为托孤重臣之一。钱元瓘居丧期间,就让曹仲达“权知政事”,因为当时钱元瓘还没有被封“国王”,所以不能任命宰相,“权知政事”实际就是摄政王、大丞相。而当钱元瓘被册封吴越国王之后,立即拜曹仲达为丞相。
曹仲达倒是陪伴着钱元瓘走到了终点。钱元瓘于941年8月去世,而曹仲达则于943年病逝。
皮光业
皮光业的父亲早在本书开头就出现过,他老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朝大诗人、文学家——皮日休。
皮日休亦有屡试不第的光荣标签,后来终于在867年及第,排名第一,倒数的。虽然是最后一名,但好歹是进入了体制内。据是因为皮日休同志长相丑陋且性格倔强不合群,遭到了孤立和排挤,原本在中央的他被很快外放到了苏州,成为苏州军事判官。
更不幸的是,刚到苏州没多久,就赶上黄巢肆虐江浙。草军将皮日休俘虏,将其裹挟北上,随后黄巢入主长安,称帝建国,将皮日休任命为黄齐政权的开国宰相。
这是皮日休最饱受争议,也是最扑朔迷离的历史。有资料皮日休为了讨好黄巢,给黄巢写了一首赞美诗,却因措辞冒犯黄巢而被杀;有的则皮日休拒绝出任黄齐宰相而写诗讽刺黄巢,故意激怒黄巢从而被杀;有的资料皮日休一直在黄齐政权苟且偷生,直到黄巢从长安败亡,皮日休化妆逃跑,从此下落不明……
放下皮日休不讲,单讲他在苏州的日子。他在苏州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今的主角皮光业。
皮日休对皮光业的教育很用心,不想儿子重蹈自己屡试不第、及第了也是垫底名次的霉运。皮光业很聪明也很用功,据10岁的时候就能写一手好文章了,名扬乡里。等他长大一些后,就给钱镠投稿,获得赏识,被钱镠用作幕僚。
后梁朱友贞登基之初,钱镠欲派人出访后梁,但因淮南的阻隔,使者只能绕一条大远路,从浙江先南下入福建,再从福建向西经江西入广西,折而向北,由湖南进湖北,最后进入河南抵达汴州。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钱镠问左右幕僚,谁愿走这一趟,大家苦于远行,纷纷摇头。这时候,皮光业自告奋勇,肩负起这次重任。
最后,经过长达半年的辗转,皮光业终于抵达汴州,堪称西取经。而新登基的朱友贞最需要获得各方认可,花费大半年、绕道大半个中国、穿越多个藩镇割据区域远道而来的皮光业,自然受到了朱友贞的热情款待。
朱友贞加封钱镠为下兵马大元帅,授予开府置官属特权;赐皮光业进士及第、赐秘书郎、授右补阙、内供奉、赐金紫……
这次临危受命,也就奠定了皮光业在钱氏集团中的位置。
不久之后,淮南方面向钱镠抛来橄榄枝,请求缓和两国关系,钱镠点名皮光业作为访淮特使;朱友贞敕选钱传珎为驸马时,皮光业又作为迎亲特使,前往汴州迎亲。累功提拔为两浙观察使。
有才学、有能力,关键时刻又能展现出对集团的责任心,有担当,皮光业最终也入选为钱镠的托孤重臣。钱元瓘居丧期间,命皮光业权知东府事,开国后即与曹仲达、沈崧同日拜为丞相。
皮光业同样陪钱元瓘走完了人生之路,与曹仲达一样,在943年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