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学校s楼432，摄录相实验室。
往日狂点鼠标声音连成潮般的工作间，现在只有稀稀疏疏的小声讲话。
路满带着李朝晖等几人在隔壁s434开会，商讨如何应对这次的挑战。
“杏坛潮声的bbs上，都是些什么啊。”
凌芝翻动电脑网页，师大论坛上一直有人在带节奏，他们这个证件照团队一时竟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倪晓雨托着腮，环顾室内，确定鞠小钰不在，才压低声音道：“好巧不巧，两件事撞到一起去了，哎。”
“现在只要一提我们，就会有人跟帖小钰和她前男友的事情，传来传去，搞得大家都在吃瓜看热闹。”
“我们学校内部的论坛，挤进来这么多校外刚注册的ip，显然是有人故意针对！”
顾嘉儿在电脑地图上照相馆的位置，用手指画圈圈。
让她发愁的是，如今其他照相馆都统一降价了，他们也需要尽快商量出一个合理的价位，来与之竞争。
“直接也定15元嘛？还是12元？”
正思考着，顾嘉儿的眼神在四家照相馆之间晃悠，忽然在文泽与东升宿舍园之间，瞟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
顾嘉儿发呆似的出神了十余秒，然后“噌”地站起身。
“我想到了！”
“嘉儿？”旁边的顾苓依疑惑地看着自家妹妹。
“苓依，走，陪我去找哥哥！”
顾嘉儿三下五除二在纸上写了几句，抄起纸来往门外走。
隔壁s434房间，门被撞开，顾嘉儿风风火火地出现在路满的视线中。
“哥哥，你这会儿不忙叭？”
“嘉儿你说。”
“我有个，嗯，不太成熟的提议，哥哥你将就听一下……我们的价格，要不要做成套餐的制式？”
顾嘉儿把纸拍到桌上，目光期冀地看向路满的脸。
“他们把价格降低到了15元，如果我们跟风的话，就成同等竞争了，不一定有优势。”
“但是，我们可以把一寸照的单价降到12元或者12.8元，然后如果买一寸和二寸照的套餐，定价就只定到18元。”
“唔。”旁边的顾苓依想了下，小声道，“嘉儿的这个想法好像还不错，同学们一般不会重复地拍证件照吧，除非女生以后学了化妆打扮后想再拍之外，大学期间可能大多数人就拍一次，所以一次性买1寸和2寸的，对比之下价格还便宜一点点，一开始肯定会有吸引力的。”
但是当顾嘉儿讲完，却发现在场的人们都有些直愣地看着顾嘉儿，目光中多少都带着点惊奇的意味。
“我，我哪里讲错了嘛。”
顾嘉儿被大家盯得没了底气，她小心翼翼地坐到路满旁边，下意识地就揽住路满的小臂。
“没有，想法很好。”路满怔了一秒，也给顾嘉儿一个鼓励的微笑。
对桌的刘启承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说道：“嘉儿学妹，你看下这份单子，这是刚刚路师哥带着我们敲定的半成品。”
他把一个文件夹推到顾嘉儿面前，顾嘉儿拿起来看了看，顾苓依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暂定价格】
【1寸照12.8元，1寸照12.8元，均附赠电子底版】
【1寸+2寸套餐18.8元】
“啊……你们已经想到了呀。”顾嘉儿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实质性的忙而有些失落。
可大家的关注点却在另外的层面。
杨泽凯笑了笑：“嘉儿学妹，该说不说，你和路师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就是啊，我们都在纠结降价的幅度，唯独路满和你，没待在一起，却又不谋而合想到一处去了。”
“唷，学妹你脸红什么呀。”
顾嘉儿低下脑袋，鹅蛋脸上笼着薄薄的红晕，她微微靠近路满的肩膀，一副不好意思的害羞模样，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路满作势去拿笔，和顾嘉儿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淡淡地笑着，看向她：“那帮我把剩下的计划书完善了吧，反正也是你的想法。”
“嗯嗯嗯！”顾嘉儿开心地呼呼点头。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你的那位教官学姐，推荐给你的小面馆。”
顾嘉儿向他解释自己的想法来源：“我们还在军训的时候，有天早上，你带着我和苓依去吃早餐，一份面是五块钱，加卤蛋煎蛋需要两块五，但是有份双蛋面套餐，才六块八毛钱。”
“当时我以为标错价格了，还去问老板呢，老板说，发现这个价格差的顾客们，大部分都点了套餐。”
顾嘉儿讲到这里，顾苓依看向妹妹的眼神有些复杂。
“哥哥你也解释了，这种定价叫‘价格歧视’，就是故意让你觉得单点的东西价格略高，套餐就特别捡漏，促进大家多消费。我之后又留心了一下，肯德基还有其他的一些餐厅，它们也有这种定价。”
顾苓依眼看着妹妹嘉儿围在路满身旁，讲得头头是道，尤其是她这次确实有帮到路满，本该为妹妹的机智和长进而高兴，但是目睹妹妹这么黏着路满，她心里还是一堵。
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妹妹身上的时候，顾苓依默默地退出房间，回到隔壁s432实验室。
谁叫自己帮不上忙呢。
唉。
顾苓依微微撅嘴，坐回倪晓雨旁边的座位。
而对桌一位艺术学院的女生，上半身趴过来，悄声地问：“小顾学妹，学妹？”
“啊？”顾苓依如同恍然回神，“学姐？”
“学妹你和小路老板走得近。”
这位学姐其实没分辨出来眼前的双胞胎是姐姐还是妹妹，喊小顾学妹保准没错。而且鉴于双胞胎姐妹都和路满关系特别好，她觉得问姐姐问妹妹都一个样。
“小路老板还好吧？我们这次可以扛住对手的针对嘛？”
顾苓依虽然有些怯生，但仍然坚定地点点头：“嗯…可以的，他们在隔壁已经商量好对策了，而且冲印店的问题也有了眉目。”
“可是我听说，小路老板是两线作战，两点开花，他还有一个互联网的项目，好像一直在往里面投钱，到现在都还没有产生任何回本。”
顾苓依摇摇头：“哥哥……嗯，路满他，在燕京也有一个卡牌项目，那个是盈利的，资金方面，嗯…肯定没问题的。”
不过当提及三国杀时，顾苓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听到的盗版问题，她润泽的杏眼里也显露出一丝隐忧。
结合顾苓依的低落情绪，艺术学院的学姐“哦”了一声，心想可能形势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两个小时后，等到双胞胎和其他大部分人都走了，艺院学姐轻手拉住她的一个朋友：“哎，我听说了，我们这份勤工兼职，可能前景堪忧了。”
“啊？那几家有老师背景的照相馆，对我们的冲击有这么大嘛？”
“小路老板好像在其他的地方亏了钱，连远在燕京的什么项目都要停工了。”
“啊，怎么这样啊。”
……
而到了晚上，艺术学院的勤工学生们，回了自家学校的寝室，她们躺到床上，交流八卦、二传三传之下，传言又变了味道。
“听说滨海师大的那个证件照团队，要解散了？”
“可不是吗，那个很年轻的小路老板，欠了超多超多的钱。好几个债主，从燕京特意飞过来讨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