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直到他随军返程才有所好转,毕竟在大军之中,那些游侠是根本没有靠近刘季的机会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刘季才会如此喜欢让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行军之旅。
只是刘季也知道,行军总有结束的一天,等他回到洛阳,亦或者将来有了赏赐获得自己的府邸之后,那些刺杀又会接踵而来。
这段日子的经历已经让刘季疲惫不堪了,一想到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刺客前来自杀自己,刘季就感到恐惧不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此时才会主动凑到樊哙的身边,希望能够获得樊哙的保护。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另一边,在听完刘季的话之后,樊哙掰着手指头道:
“咱们迟早是要回到洛阳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对啊!我该怎么办呢?”
刘季闻言,立刻打蛇随棍道:
“兄弟,你总不人心看着哥哥我就这么被刺客杀掉吧?”
这是刘季的惯用伎俩,以往他只要这么一说,樊哙这个直肠子立刻就会上钩,随后猛拍胸口,说出诸如“我来保护哥哥”之类的话。
但是此时的樊哙毕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樊哙了,当初的樊哙是屠夫的儿子,从小没有出过沛县,因此整个人的眼界相当有限,故而才会显得那么单纯。
可是现在不同,在经历了这大半年的事情之后,樊哙的眼界当就已经不是当初所能比拟的了。别的不说,单就他这段时间解除的达官贵人,就是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与这些达官贵人相比,刘季的这些手段显得是这么的稚嫩。因此只是一眼,樊哙就看穿了刘季的想法,随即摆了摆手道:
“要不,你以后多招收一些门客,让他们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保护是不可能保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保护刘季的安全了。毕竟此时的樊哙已经有了军功在身,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毕竟跟在王沉身边前途一片光明,傻子才会放下手中的一切去给刘季当保镖呢。
但是多年的兄弟情义又注定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刘季去死,于是便只能开动自己的脑瓜,开始给刘季支招。
“什么?门客?不妥,这万万不妥!”
刘季闻言,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此时的他名声早就已经臭了,哪个忠义之士还肯来投奔他啊?就算有,那些人也绝对是魏无忌之前的门客假扮的,目的就是接近刘季,而后将其干掉报仇。
因此,刘季是绝对不可能干出招收门客的事情来的。但是不招收门客自己的安全又无法保证,因此他才会显得如此召集。
一开始他的计划是说服樊哙,让他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现在看来,樊哙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于是他只能转动思路,对着樊哙说道:
“兄弟你这次立下如此军功,封爵什么的倒在其次,陛下说不定还会给予你军职,随后赏赐你侍卫仆人。还请兄弟能够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借一些侍卫给我,好让我可以继续苟活在人世间……”
此时的刘季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和樊哙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因此说起话来也少了兄弟间的随意,而是显得有些市侩和功利。
“这……好吧……”
毕竟是儿时的玩伴,虽说对刘季的行为感到非常不耻,但是樊哙也不忍心见到刘季就这么嗝屁掉。因此在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樊哙终于点了头,表示愿意将侍卫借给他。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刘季不由喜出望外,随后又对着樊哙说了许多奉承的话。往昔亲密无间的兄弟之间,已经出现了不可逾越的沟壑。
不远处,王沉在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樊哙这边发生的事情之后,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说实话,在一开始接触到刘季的时候,王沉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一个在历史上留下过赫赫威名的人,他担心刘季的出现会给自己的计划带来变数。
直到他在和刘季简单接触过之后,他这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开玩笑,现在的刘季和将来的刘季能是一回事吗?
现在的刘季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罢了,在地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人格魅力也远没有形成。在如今的王沉面前,他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只要王沉点头,他随时都会身首异处。
再加上刘季还自己犯蠢,赶出了出卖主君这种当世人所不能容忍的罪行,在这种情况下,王沉就更没有必要去针对刘季了。只要稍微泄露一些刘季所作所为的风声,他立刻就会成为千夫所指,永远失去活在阳光下的资格。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王沉的操作下,此时的刘季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哪怕是他往日亲密无间的兄弟,也对他的行为感到极度鄙夷,更别说是天下人了。
有这样的骂名在身上,哪怕历史依旧如同原来的那样,天下重新进入混乱纪元,以刘季如今的声望,也已经是决计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来的了。至此,王沉对刘季的担忧也便算是可以彻底放下来了。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王沉不直接杀了刘季一了百了,王沉的回答是没有必要。
不单单是因为刘季确实给秦国留下了大功,杀了他不好向世人交代。最重要的是,留下刘季,并且整废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可以对王沉自己完成境界上的提升。
在经过这件事之后,王沉感觉自己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之前虽说他也确实在嬴政和吕不韦这些历史名人的面前玩得不赖,但是他心中总有一种对历史人物的敬畏感,以至于他很多时候都畏手畏脚,不敢施展开来。而在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王沉心中的这道枷锁便算是彻底打开了。无论是历史上的名人还是路边的农民,在王沉开来都没有任何区别。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必要有丝毫的心理包袱。
“右更,前面有人拦路!”
就在王沉思索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得失的时候,身边的侍卫突然叫出了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王沉。
王沉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道路上确实正站着一群人。而他们打出的旗号,赫然就是“韩”字。
“是韩.国宗室来了。”
见到此景的王沉那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对着身边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令停止行军。至于自己,则是坐着战车,来到了迎接队伍的面前。
“韩.国太子韩安,见过秦国右更!”
等王沉马车靠近之后,不等王沉开口,那边队伍中的韩安便率先站了出来,对着王沉行礼道。
“原来是太子当面,是外臣失礼了,还请恕罪!”
听到对方的名号之后,王沉立刻下车,朝着韩安回了一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
韩安闻言,连连摆手道:
“如今韩.国已经是秦国的属国,哪怕是在下的父王,如今在右更面前也不过是同僚罢了,右更又如何能在在下面前自称‘外臣’呢?还请右更速速收回此言,否则在下只怕马上就要有御史来弹劾鄙国了。”
“哈哈哈~太子说笑了~”
眼见韩安如此上道,王沉也不继续演戏,而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
“不知太子率众于此,所为何事?”
“无他,为犒劳贵军尔!”
韩安笑着说道:
“贵军征伐魏国本就辛苦,之后更是立下灭国之功,由不得在下不佩服!因此在下刻意挑选了上等酒肉,准备赠与贵军,以作犒劳。”
“原来如此。”
王沉闻言,心中顿时了然,随后对着韩安行礼道:
“如此,便多谢太子了!”
说完,他便朝着不远处的萧何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接收物资。同时下令全军就地安营扎寨,在此修整。
“右更真是好胆量!”
韩安见状,不由赞叹一声。他可不觉得王沉这个刚刚立下灭国伟业的人是一个不懂军事计谋的傻瓜,不知道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胡乱让手下吃的道理。但是他却依旧下令大军接收自己的物资劳军,那么久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吃准了韩.国以及自己不敢在这些物资上动手脚,因此他才敢做出这等决断。
“不是我胆量大,而是我相信太子的智慧。”
王沉闻言,笑着说道:
“太子聪慧过人,想来是绝对不会做出自觉生路的事情的,不是吗?”
王沉当然没有必要担心韩安在食物中下毒了,毕竟他只是秦国的一支军队的将领罢了,除了他之外,秦国还有数十万大军,并且这些大军此时正将韩.国包围在中间。在这种情况下,韩.国但凡有点异动,秦国都能以雷霆之势将其彻底吞并,连带着韩安这个始作俑者也将因此受到严厉的惩罚。王沉相信韩安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因此他才如此笃定韩安不敢在食物中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