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有横着的,有侧着的,反正不管是何种姿势,他们都已经死翘翘了。
犬牙交错,纵横分布的辘轳布满了整个地面,也遮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辘轳与辘轳之间相互交融的缝隙处的沟槽内,更是布满了松脂油。
滚落到了最低处的那一只火把,正忽闪着火光做着最后的减速运动,也就在毫厘之间,那一丝火光蹭到了沟槽内的松脂油上。
于是,由近及远,沿着一条条直线,火焰在沟槽内“噌噌噌”的就燃烧了起来。
霎时,整个台阶和地面上被照的一片通明。
站在台阶上,远远的往下观看,火焰燃烧所形成的轨迹,正好是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火红的圆圈里面,一个熊熊燃烧的五角星。
要想趟过这一片火海里的带刺辘轳,看起来要费上一番周折了。
一个领队的小头目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指挥着站在最上面的那一批死士,命令他们继续执行“死亡战术”。
虽然心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但是被完全洗脑了的死士们,依然选择踏上了满是利齿与刀刃的辘轳。
可是辘轳是极不稳定的,哪怕是忍受着疼痛,双脚用力的踏踩上去,却依然站立不稳。
辘轳受到了外力的作用,开始产生了诡异的空转。
利刃,已经穿过了脚背,赤条条的,闪着寒光。
寒光的末端不断的有血水滴答着滚落下来。
正所谓十指连心,这脚趾也是指,硬生生的被刺了个透心凉,那种滋味可想而知,肯定是痛疼巨难忍。
现场简直惨不忍睹,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呜哩哇啦的,让人听得阵阵头皮发麻,心生畏惧。
空转的辘轳,很快的就让原本呈站立状态的死士们身体失衡起来,有的干脆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到处乱抓,有的挥着大刀,直接硬生生的去砍辘轳上的尖刺,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们最终都横七竖八的被钉紧在了辘轳上,辘轳与辘轳之间还有一些缝隙,在不断的转动状态下,这些死士的肉*身迅速的被碾压。
鲜血,内脏,脑浆喷溅的到处都是。
一时之间,血腥味,夹杂着尸身被烧灼,产生的焦糊味,让人不禁血气翻腾,连连作呕。
但是越是看似凶残无比、毫无破绽的机关,其破解起来越是简单。
正如那一句民间谚语所说,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机关破解之道,也在于此。
只要解决了灯下黑的难题,答案自然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当然了,作为领队的小头目,自然是不具备这种智慧的。
毕竟,他们的修为与顶级人物相比,差的那可不是一截半截。
只见众人很默契的自觉从中间闪出一条通道出来,“十戒”一族新上任的领袖“戒”从里面走了出来。
从长相上来看,虽然有些猥琐,但是双眼却显现出不同于常人的睿智与果敢。
他站在辘轳的前边,背着双手,默默的盯着,红红的圆圈内,熊熊燃烧着着的五角星图案。
这个五角星极其的不规则,五个角角度各不相同,更不用说相互重叠了,歪歪扭扭的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戒”揉了揉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火光,仔仔细细的再看。
跳跃的火光,就如同一个个玩世不恭的小精灵,忽高忽低,忽明忽暗,一会儿冒起一阵青烟,一会儿又冒起一阵儿黑烟。
那样子像极了别人嘲弄时吹起的口哨,轻飘飘的,既让人琢磨不定,却又做不到处变不惊,置若罔闻。
人群里面不知哪一个突然“哇哇”的发出了几声呕吐,这里面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呕吐也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戒”聚精会神的状态被打断了,他很是厌恶的甩头向后狠狠的瞪了一眼。
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看起来这新上任的“戒”威信力还是满满的。
重新转过头来的“戒”,因为明暗光线的变化,他不自觉的将视线向两侧的墙壁上转移过去,这出于条件反射的无心之举,让他立时茅塞顿开,果然是灯下黑。
不规则的五角星的五个角,正好对应着两侧墙壁上五个不同的点位。
左面墙上三个点位,右面墙上两个点位,其中一左一右两个墙角处的点位最为隐秘。
“戒”极目远眺,将这五个点位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向左侧后方斜瞅了一眼,这一侧有几个随从,身上背着弓箭。
其中比较机灵的一个看出了“戒”的用意。
在“戒”低沉地发出了“嗯”的一声后,便赶紧的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然后将手中的弓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
“戒”一把抓住了弓,轻弹了一下弓弦,韧性不错,张力也够了。
他右手随意的从随从递过来的,箭篓里面拈出来一支箭,然后瞄准最远端左侧墙角处的点位,“嗖”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准的不能再准了,那一个突击的点位被重箭击打之后,有了一个明显的向里凹陷的反应。
“戒”如法炮制,一个点位,一个点位的准确无误的用重箭击打着。
当最后一个点位,也就是离着最近的那一个点位,被射中之后。机关终于被开启了。
只见前方冒着油烟,还时不时散发出阵阵血腥味的辘轳阵,开始产生位移。
辘轳滚动的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直至停止不动。
停止不动的辘轳,从中间向两侧有规则的闪开了一道宽宽的裂缝,裂缝处每向外拓展一点,底下就会有“嘎吱嘎吱”的怪声响起。
直到最后完全没有了声音再发出,众人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原来底下早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条石板小道,小道大约两三米宽。
其中有些胆大的,还没等“戒”发出指令,便迫不及待的一个箭步就冲了下去。
他们试探性的向前挪动着脚步,在确定并无异样之后,也就大胆的向前冲杀过去。
冲过了辘轳阵,再往前去,是一间宽阔无比的大殿。
只不过大殿的左右,前后四个方位各有不同,左侧墙体上镶嵌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龙头形状雕像,这些雕像看起来颇为诡异,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观察,它似乎永远都在注视着你。
右侧墙体上沾满了像蜂巢一样的鼓包状凸起。
至于后面,看起来要简略的多,除了一个平整无奇的通道口,也就是他们刚刚通过的地方。
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只不过通道口的四周看起来略显松垮,好像随时都会塌掉一样。
再看前面,那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地,好像是一面断开的崖壁,路到此也就算是彻底的不见了。
底下到底有多深,也是一个未可知数。
从最初进来的约百人,一路上跌跌撞撞冲杀过来,除去死伤的,目前还剩下大约有六十人。
最为让人担忧的其实并不是人数上的减少,而是时间的流逝。
离着下一次机关重置,生死门互换已经越来越近了。
此刻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见好就收,迅速撤离,以免机关重置,被人们关门打狗,全军覆灭。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戒”的身上。
“戒”的嘴角处有一根胡须,这根胡须长得很异样,长而卷曲,比一般毛发略粗,远远的看去,飘逸而又灵动,像极了神话故事里面龙的触须。
他轻轻的抖了抖嘴唇,这根胡须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末了,从他的嘴角里面只挤出来一个果敢的字——“冲!”,这一个字喊的中气十足,短而有力,震的每一个在场的人,耳膜都“嗡嗡”的。
伍荣冲,这会儿已经不在飘来飘去的了,他定了定身形,原先像流星一样飞来飞去的光点,此时落在了一旁一块比较宽阔的地砖上。
这个光点慢慢的退去光芒,等完全退去,伍荣冲的整体也便显现了出来。
此时,“戒”正好喊出了那一个“冲”字,伍荣冲一个机灵,下意识的便“啊”的应答了一声。
这一声应答,也就让他从半睡梦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不远处的篝火还在一跳一跳的,像极了天上的星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
放在双腿上的笔记本,在晚风的吹拂下不时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肖飞虽然还意犹未尽,但是伴随着伍荣冲的退出,他也只能被动地跟着一起退出来。
不过,退出的方式嘛。不但不够爽快,相反的,还充满了浓烈地烟火气。
他发现自己结束了虚无缥缈的“混沌状态”,又重新变回到了“游离状态”。
只是,因为太过突然了,身形没有控制好。
上身靠近头颅的部分,此刻正横躺在篝火上,像一串巨型烤肉一样,被烤过来,烤过去。
“我去!我去......”肖飞吓得一个哆嗦,整个身形便瞬间消散而去。
这一吓,“游离状态”也结束了。肖飞和忝谈又合二为一了。
反正也是无聊,那还不如就睡上一觉吧。说不定,等醒过来,一切就全都变样了。
肖飞打定了主意,也便就不再折腾,他“陪伴”着忝谈一起,进入到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