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道身躯一晃,就有无数世态幻象而出,一个个奇异生命,或怒叱,或劝导,或眦目,或耍舞,或咒骂……
种种汇聚一股洪流,冲散所剩不多的腐液,对抗那一指之力。
轰然一声响,幻象皆破与无形,马万道狂喷一口血,精神看起来萎靡不少,但就是没大恙。
众仙惊呆,这是何等仙,竟是还能抗住濡沫仙王五成的力量,绝对是开元仙才,谁敢说不是,那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众仙不淡定了,这等鼎天仙才,比之好些开元仙才都逆天,成长起来还得了?
眼见大多仙身泛杀意,陈世姬急了,也顾不得智取,喊道:“万道,快跑……”
马万道拂去嘴角一丝血迹,冷声道:“别唤我这般亲切,我也不会离开。”
陈世姬暗叹,心知马万道是为了自己和方悍,才不愿遁去,他虽然口硬,但其实内心还是向着己等。
“你就算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且看我如何要你的命。”
濡沫仙王只感很没面子,又嫉妒马万道之天资,已然十分暴怒,欲施出更强力量,杀了马万道。
突地,一阵阵鬼吟声响起,幽漠天地,如倾如诉。
这声音侵心蚀意,让众仙有些恍惚,神智略微迷糊。
遥远处传来一声暴响,随之玉天仙帝怒声传来:“孽障,我就不信你还能躲在哪里……”
这暴声震醒了众仙,长觉指着陈世姬,惊怒道:“是你,一定是你迷魂了我和开阳仙王。”
开阳仙王也是惊觉,怒视陈世姬,有着欲伸出大手之意。
陈世姬暗叹一声,萎靡倒下,她已是施出全力,尽了最后一分力量,可惜众仙很快被遥远方的暴声震醒。
方悍扶住她,全身还是血忽淋拉,使得陈世姬一片衣裳上也沾满了血,向着马万道暴吼:“你给我走,不要再管我们。”
马万道沉声道:“你带她离开,我来掩护……我马万道从未畏惧过谁,他能频频创造奇迹,我也能做到,此生斗众仙,当得豪迈。”
马万道雄然伫立,他遗传了白千道的莫大勇气,生性更加高傲,豪然壮志,欲斗众仙。
方悍叹一声,本欲离去,却是濡沫仙王冷声道:“在我边上,你还能逃去吗?”
濡沫仙王伸出大手,欲抓住方悍,却有一剑仙突然显现,一剑刺去,剑意凝一剑,若一抹光曳突现,让他倏然一惊。
他是练剑的,自然更懂剑法,这一剑竟是奥妙万千,有着难以破去之感。
白千道识得,这正是观落尘的破幽之剑,马万道之千态百世大圣力,其中一个能力,就是能学得一些最强力量,融入自己的力量中。
他与观落尘斗过,这便学会了,虽然无法尽得其妙,也是拥有七分神髓。
观落尘绝对是举世难得的天纵之资,在人间界悟出了破幽之剑,破载之剑,破间之剑,在仙界悟出了破道之剑,在永莲秘境里悟出了破天之剑,俱是无穷奥妙的剑法。
不说别的,便是这破幽之剑,就令开元仙才,一代仙王也束手难破,众仙震惊。
只是,初阶仙王的力量太强悍了,更何况濡沫仙王已是能战中阶仙王,他破这破幽之剑,只要以力压之就行。
境界力量的差距,让这破幽一剑瞬息消去,而方悍已是挽着陈世姬遁逃百里之外。
濡沫仙王正欲再大手抓去,空中浮现一座仙殿,有着诸仙巍峨矗立,凝视众仙,一股股威气蔓延。
如此威势,有些弱力大天仙承受不住,心脏剧烈跳动,泛出恐意。
绻月更是闭眼不看,但依然能感受到威严,令她身躯发软。
濡沫仙王厉喝:“待我先杀了你……”
他一剑挥出,龙气翻滚若云,剑如龙隐伏其间,这是暴怒之下,动了剑。
这一剑,斩灭了仙殿和诸仙幻象,余势犹有三分,向着马万道劈来。
而长觉面色阴狠,已是向方悍和陈世姬抓去,以他之力,绝对手到擒来。
此时,遥远方再响起深沉之声,又传来玉天仙帝的惊怒声:“我明白了,你是靇虫……”
陡地,日月星移,天地变色,空间重幻。
靇虫拥有龙的几丝血脉,后天成精,属于精怪一类,没有已能与巅峰仙帝抗衡的老蛟强大,但力量属幻之类。
其实,那被金美慧收的蛟也不是成年蛟,但已接近成年,而靇虫拥有龙的血脉太少,便是寿命最长久也不会如老蛟强。
靇虫为濡沫仙王的龙气吸引,这才钻出地面,发出深沉吼声,但它致幻,使得玉天仙帝也难以识别其真身。
待唤出它的名,便让它凶性大发,大幻特幻,包括玉天仙帝也深陷幻境中。
这时,一只脚踏入此处空间,一道身影显现,旋即大叫一声:“我靠……”
这道身影恰好踏入此中,也是深陷幻境中,真不幸。
也在此时,易元仙帝从远处飞来,一时收不住势,不幸地陷入其中。
“小羊,小羊,咩咩叫。小狗,小狗,汪汪叫。小猫,小猫,喵喵叫……”
玉天仙帝处身于一群稚童中,跟着一起拍手,欢跳着。
不久,玉天仙帝混乱的思维,理出一丝头绪,倏然停身。
我乃是一代仙帝……她低头看了看自身,已是女童之身,而且力量全失,这是怎么了?
很快,新记忆涌上心头,这里空间极为古怪,有汽车,有高楼,有电影,有小说……
而她为平凡玉家的女儿,如今只是六岁之龄,本是傲仙的娇躯,也是瘦小平板。
“这里是幻境……我乃是玉天仙帝……”落差太大,让玉天仙帝不甘地狂喊,令得众童停下来,一起看着她。
“玉天疯了……玉天疯了……”
众童齐喊,就有幼教过来,安抚疯狂状态的玉天仙帝。
玉天仙帝逐渐平息下来,而自己为一女幼教抱着,又是欲哭无泪之感。
女仙帝,玉天仙帝,在幻境中只是一个瘦小的女童,尚好面容秀美,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她的父母极为平凡,以打零工抚养着她,喝杯饮料都抠抠搜搜的。
玉天仙帝绝不甘入幻,想着脱困而出,却难以寻到那契机。
而在玉天仙帝发疯时,某处,那道不幸的身影,正是白千道,正与绻月目目相对,直感特疯狂。
白千道也是六岁之龄,面容如小时一般,却是白白胖胖……在他的父母未亡去时,他就是这般白胖,只是后来经历家中巨变,抚养妹妹白云妮,过了苦日子,他才愈渐削瘦,保持至今。
让他感到疯狂的是,绻月竟是在这里,还成为他的妈妈……这空间如五行联盟一般,母亲和娘唤作妈。
新记忆狂涌心头,在他一周岁时,绻月丈夫死去,成为独亲妈妈,抚养他至六岁之龄。
绻月不可思议,虽然这小男孩白白胖胖地,但她自然能认出,白千道为何会在此?
新记忆中是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了,我是在梦中吗?又为什么做了这稀奇古怪的梦?难道我潜意识对他是母爱?
绻月不晓得罕见靇虫的存在,下意识认为自己在做梦,然后伸手捏自己的脸,很痛,但是没醒过来。
“这么精致的面容,再捏就变形了,你不是在梦中,我们皆入幻境。”
白千道对幻术悟的太深,可说是幻术的老祖宗,转眼间就明白过来。
“幻境……为什么?”
“我……我就是行空至此,就莫名其妙入幻,我怎么知道啊!这我还要问你,你经历了什么?”
绻月呆了一下,说出曾发生过之事,一点没保留,她可不想在幻境中与白千道尴尬如此。
白千道也不识靇虫,妖魔录中没记录啊!
“我想……就是那靇虫致幻吧!”
“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知,这不是幻术,而是靇虫的力量,应该是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破去幻境吧!”
然后,又是互相对视,再尴尬地扭转头,这幻境里的母子身份,都受不了。
“啊?上幼儿园?啊……对对,张老师,我家……千道生病了,我想让他休息一天……嗯,好的,再见。”
绻月挂了手机,新记忆让她能知晓如何用手机,但这思维还未转变,又是发呆中。
“绻月,你可别送我去幼儿园,与一群稚童在一起,我会发疯的。”
绻月再看向肉嘟嘟的白千道,忽然不可抑制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令白千道心中生出一道阴影,嘴一撇,想哭。
新的一天,白千道嚷嚷着:“我不去……”
“千道,做个乖孩子,我们要适应新身份,你也要适应与小朋友们玩耍哦!”
绻月温柔语声,笑的眼睛烁亮,她感到有趣了,没有恶趣味折腾白千道之心,但看他憋屈,实在是想笑。
“你……你别忘了我们的真正身份……”
“入境随俗,怎么着也要上完幼儿园,读完九年制……你再摇头,我要扭耳朵了……”
好吧!白千道欲哭无泪,他现在也没了力量,才只有六岁,打不过已成人的绻月啊!
“别搂我的腰……”绻月有些羞红面色,那肉嘟嘟小手都让她心生异感。
“我能怎么办?我这么小,不搂着你,坐不稳啊!”
白千道抗议,坐在电动车上,他这小胖子身躯,真的坐不稳。
“你搂归搂,手不要乱动啊!”
“就跟我想占你便宜似地。”
白千道嘟囔一声,手是规规矩矩地,他没邪心。
“你占我便宜还少啊?”绻月停下电动车,转头恨恨看来,一想起那个灵魂幻境,就令她羞恼。
“我……我不说话了,行不?”白千道无奈。
绻月沉默一下,再骑着而去,一路无言。
绻月在一家电子厂上班,却是她这美丽非凡的姿容,若天仙下凡,使得不少男人觑觎,骚扰者频频。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是这个身份,看起来温善有加,柔弱可欺的她,其实已有三百万年的寿命,可说姱容修态。以她这等于百万年老狐妖的智慧,岂是凡俗男人可比,使得那些男人一个个丧气而回,想占便宜是真难做到。
毕竟是成年女子之形态,没有力量,还会技能,又体态轻盈,收拾了一些想对她用强的恶徒,这就让她百毒不侵,渐渐地没男人敢靠近她。
只是,人间凡界恶疮处处,虽有百万年的智慧,却难防隐秘阴箭。
本是从不出去聚餐的她,为一高级主管借故邀请,再为一个与她一向友好的厂女强行拉着,只好在卫生间梳洗打扮,欲出门。
厂女在外逗着白千道,捏他的胖墩墩脸蛋,还有向……袭去的样子。
白千道苦不堪言,捂住下方,躲避着,心中大骂骚女,连小孩都不放过,我若不是太小,岂容你欺辱。
绻月一出来,厂女便停止了性骚扰,端庄言行,笑言这小千道真可爱。
绻月温柔一笑,察觉白千道异态,在向自己使眼色。
她还未待问,厂女笑吟吟地,拉着她要走,她心中不是舒服,却也跟着去了。
转头一看,白千道正勾勒一个嘴型,应该是小心二字。
她心中警觉,去了后,在宴席上,任厂女和主管,还有几个同事如何劝酒,都绝不沾一口。
现在没了力量,人间界的凡酒,也能让她有醉意的。
显然还是低估了,眼见几个同事似乎醉卧倒下,却是连倒一片,她的心中一惊,目视一道菜,已是明白过来,这道菜里为下了药。
随即,她便迷迷糊糊起来,暗念一个清醒咒也不管用,这菜太好吃了,她动筷数次,吃的比较多,药性也大。
待她后悔莫及,晕倒刹那,隐约见到高级主管和厂女阴森莫测的笑容。
待她再次清醒过来,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真没用,还要我来救你。”
晃了晃脑袋,看清周围情景,这是一间房屋里,有着两男一女,俱是赤裸,被大赤赤绑吊在墙上。
白千道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把小刀,小小年纪,面带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