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波格来里奇,你可能还是没想清楚一个问题。”
“不管你想采取什么方法,把晋升邃晓者的评价大权抓在手中,让后来晋升所有官方组织高层都带上‘受你扶持’的烙印,那些晋升的主体都永远是艺术家本人,这件事情都永远是一件‘艺术范畴’的事情。”
“而艺术流派的变化趋势,艺术价值的评价体系,在不同时代,具备哪些特质的艺术家能更快实现升格,这永远是以博洛尼亚学派和我神圣骄阳教会为权威,你特巡厅是不可能跟得上的......”
办公室里外围的白炽簇拥着如黑暗漩涡般的书桌,雅宁各十九世用一支燃烧的羽毛笔书写着回信密件。
“理论依据啊......”教宗的目光投向浸没在黑暗中的一沓书籍。
准确的说是九本,正是北大陆曾经的那位范宁总监在授课“导论”后,又系统着下的《和声学》《对位法》《曲式分析》和《配器法》教程上下册,还有一本记载着“宁式教学法”的《合唱教学与指挥》。
他的“格”已经在接近“新月”的途中了,除却他的作品,现在这些理论教材也几乎能在每一所学校、每一位钻研音乐的人的书桌上找到。
一部分学者会忍不住去思考:既然范宁能将过去这几个音乐时期的创作理论提炼出来,那让他去提炼先锋派作品的创作理论,他能做到吗?
很多人都在争论不休。
有人说可以,有人说不行——先锋派中的“无调性”,本来就是打破传统24个大小调体系之后的“和声与对位规律”,又何来再去总结新的《和声学》和《对位法》这一说?
还有得到更多支持的一种观点认为,即便范宁今后能拿出新的理论去解释先锋派作品,那这套理论也肯定无法和解释“悦耳”的传统理论通用相容,它不会是沿袭,不会是革新,而仅仅属于“为了解释新的东西而增添新的东西”。
所以总体的结论是悲观的,无调性音乐当下更多被冠上的,还是“混乱”或“情绪发泄”之名,有守旧的人排斥这种“混乱”,有革新的人拥抱这种“混乱”,也会有人利用“混乱”实现更多的神秘侧野心。
当然,众人也承认,如果想把这种“混乱”同样至于理性的规则之下......最起码范宁本人是最有希望做到的,现在在他也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其余人恐怕是不用妄想了。
这才是学院派和教会派的高层,对待先锋派音乐仍处于秘密研讨阶段的原因,即便这是条抢夺特巡厅艺术评价话语权的有力“弯道”。
“总的来说,当下最要紧的‘主道’利益,还是浪漫主义时期的‘掌炬者’会在何时何处诞生的问题。”
“北大陆的范宁已经快成为了一个新的标志,南大陆也有舍勒这样天纵奇才的人物,不知我西大陆什么时候发现一位这样的音乐家?他可能尚未出生,可能尚在学习,也可能是当今暂且默默无闻的‘飞蛾’或‘新郎’中的某一位,但我相信这样的人不会落到利底亚那帮人的地盘里,他一定会出现在我雅努斯的神圣土地上......”
雅宁各十九世想到这摇了摇头,随着回复的密件投出,那些两级分化的光与暗逐渐回流平衡,办公室回到了如常的样子。
敲门的“冬冬”声又起。
“请进。”
“教宗陛下,刚刚又送来了一部新的作品,是图克维尔主教替拉瓦锡代为转交过来的。”
“哦,他也送了过来?拿来看看吧。”教宗眼神一亮。
拉瓦锡是曾经由赛斯勒老主教传的福音,他的主职业严格上来说应该是管风琴师。
领洗节前面的“小弥撒”环节,现在也才选了三首作品,如果拉瓦锡能奉献一首优秀的管风琴作品,他是非常乐意再加进去的。
“这什么曲子?到底有多少本?你确定只有一部?确定是他一个人的?”
看着进门的这位神父,竟然左右手各提了两个公文包,教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吧,反正图克维尔主教送过来的就是这些。”
神父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他将总谱本逐一按顺序在桌上排好。
“《b小调弥撒》?”
“这人为什么不写管风琴曲?看样子竟然写了一部完整的弥撒?这么大的宗教体裁,能写出来就颇具功夫,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几年前安东·科纳尔那首《f......”
翻开《慈悲经》第一页的雅宁各十九世,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微微晃动了一下!
以这位教宗的如此实力,难以想象这开头书写的音符,到底在他脑海中形成了怎样的内心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