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相公

    韩府。

    韩永合近来心情不错，之前陆垚跟韩韫玉发生矛盾的事情，韩文远并没有对韩永合说，再加上陆垚后来也是成功化解了误会，跟韩韫玉重归于好，所以在韩永合看来，陆垚跟韩韫玉的婚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就等着陆垚这小子殿试结束之后，就可以开始筹备婚礼方面的事情了。到时候，陆垚可以说是爱情事业双丰收的一个局面。不单单是陆垚这边，其实此次陆垚跟韩韫玉成婚，也算是解决了韩永合心中的一个心事。多年以来，韩永合其实就一直在为自己的女儿寻找合适的女婿。和曹家一样，作为尚书的韩永合，对自己的女婿也有着许多苛责的要求，寻常人家是绝对不能考虑的，第一选择自然是朝中大臣的孩子，如果不行，那倒是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汴梁城中的大户。说起来，韩韫玉的年龄，比曹菡还要大上两岁，虽说是个大家闺秀，不管韩永合说什么都会听，但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韩永合自然也是希望韩韫玉能够嫁给一个好人家。

    奈何自己的这个官位，虽说前来求亲的不计其数，但是能够进入到韩永合眼中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这么一来二去，一直也没有确定下来人选。知道，陆盱登门拜访的那一天。韩永合与陆盱关系还是蛮不错的，这也得益于陆盱所在的户部，主要任务是掌管钱粮方面的事情，所以在政治问题上和韩永合的交集并不多，所以双方也都一直是保持一个友好关系。当时陆盱来的时候，韩永合也是犹豫过一段时间，原因也很简单，虽说陆垚是陆盱的儿子，但是当时的陆垚还是个纨绔子弟，韩永合也怕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委屈，不过在陆盱夫妻的保证下，韩永合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通过这一桩婚事，可以跟陆家交好，对自己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至于陆垚，怎么说也算是陆家的孩子，应该不会做事情太出格才对。

    而让韩永合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答应促成了韩家陆家婚约之后，那个纨绔子弟陆垚竟然是逃婚离家出走了，而当陆盱夫妻带着陆垚来到韩府的时候，竟然是为了退婚。这陆盱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不惜跟自己交恶，这倒是让韩永合没有想到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在陆垚表示那是个美丽的误会之后，韩家和陆家恢复了婚约，也正是因为这一件小插曲，弄得韩永合这边和曹国舅双方开始结怨，本来在朝堂之上就政见不合的双方因为这个婚约的事情弄得水火不容，于是也就有了后面蹴鞠大赛时候的热身比赛。

    不过，现在看来，笑到最后的是韩永合，因为陆垚马上就要跟韩韫玉成婚了，而且这一段时间以来，陆垚在各个方面展现出来的超高实力，也让韩永合内心觉得是捡到宝了。不单单是厨艺方面和商业方面，韩永合现在觉得，陆垚在政治方面也会是一把好手，韩永合之所以会这么认为，原因就是之前自己的蹴鞠大赛队伍文远队进行人员更换时候陆垚做出的一系列举措，以韩永合的老谋深算，在赵祯宣布口谕，表示除了文远队换了三个人之外，其他所有队伍不能进行人员更替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这应该并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陆垚对于他和儿子韩文远没有经过陆垚同意私下换人做出的反击。虽说这一个举动让韩家的文远队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是韩永合换个角度仔细思考，这其中，就是陆垚展现政治手腕的结果，一方面他能够让皇帝用口谕的方式让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而另一边，陆垚也没有给韩永合留下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他操纵的，自己只能吃瘪，这么年轻就能想到这样的计谋，在这方面韩永合对陆垚也是高看了许多。因此，其实韩永合有很多次，明里暗里都在告诉陆垚，既然双方最后都会成为一家人，他希望陆垚在朝堂之上能够站在自己这边，加入到自己的队伍当中来。

    不过，不知道陆垚是在装糊涂，还是说没有正式进入仕途弄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每次韩永合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陆垚都是含糊其辞，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但是好像也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对于陆垚给到自己的反应，韩永合也是十分能理解，毕竟陆垚年纪还小，官场当中的事情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很难自己一瞬间就做出决定，他还是需要时间的。韩永合可以等，等到陆垚真正到了朝堂之上，他就会知道，如果自己不站队，不选择一方来对自己进行庇护的话，那么自己的仕途之路就会举步维艰。虽说陆垚现在没有加入到韩永合的阵营让他有些失落，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自己马上要成为陆垚的岳丈，陆垚都能这样保持中立，那就更不用说自己的对头曹国舅，还有刚刚回到朝中的范仲淹了，不管是谁找陆垚，应该都会得到一个结果。这样一来，陆垚进入到朝堂的时候，就算不是自己的同伴，但是也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而最近，对于陆垚韩永合主要了解的就是两件事情，其一，就是陆垚将自己下面的产业全部进行了转型，从老板的身份变成了类似收租人一样只收取分成的身份，对于这一点，是赵祯之前在朝堂之上明确提出来的。韩永合对于陆垚的这个举动也是十分认可，而且他已经猜到，这其中说不定是陆盱在从中劝说的原因。而陆垚这么痛快的就将自己下面的产业全都进行了转型，也从侧面认证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陆垚这个家伙，在仕途方面还是有那么一些野心的，他知道当官的从事这么多生意最后肯定是会影响自己的前途，所以在真正进入仕途之前将这一切就都给预先切

    断了。

    既然马上要做自己的女婿，有这些觉悟还是不错的，韩永合心中对陆垚将产业转型的这一举动，内心还是十分赞赏的。以韩永合的政治嗅觉，他跟陆盱一样，深知若是陆垚将自己的生意再这么如火如荼的进行下去，对于他的仕途可以说是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很可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对于这一点，之前韩永合与韩文远闲聊的时候曾经提起过，而韩文远当时问父亲，为什么他知道这一切，却又不点破告诉给陆垚呢？韩永合微微一笑，表示这其中有很多原因。首先，就是陆盱。韩永合不相信，跟自己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的陆盱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陆垚可是他的亲儿子，陆盱不可能放任陆垚就这么作为一个大商人进入到官场当中的，同样是一家人，但是人家可以是血亲，有陆盱在，自己就不用说了。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韩永合也想趁着这次机会看看陆垚到底是不是一个谈恋钱财的家伙，如果他舍不得放弃自己的那些产业，那这之后韩永合也就不用多费口舌将陆垚招揽到自己这边来了。最后，家人是家人，政治是政治，现在的陆垚说到底也没有表示要加入到韩家这边的阵营中来，所以韩永合也没有必要去替他说话。话说到这里，今天早些时候，韩其实韩文远明天是要去到樊楼跟范仲淹、韩琦、晏殊他们聚会的，对于这件事情，韩文远在午饭的时候请示过韩永合该如何应对。韩永合微微一笑，表示其实范仲淹他们请韩文远或者是曹诱，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因为大方向上，之前自己和曹佾去到韩琦府上的时候已经给出来了，所以韩永合希望韩文远能够在明天的聚会当中一言不发，但是一定要观察其他大臣们对于这次范仲淹出使给出的建议，回来告诉韩永和。另外，韩永合向韩文远询问了一下明天参加聚会的大臣们都有谁，当他听到陆垚的名字的时候，韩永合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这陆垚确实是深得皇上信任，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就已经被允许参与到大宋与大夏国的政事当中来了，看来陆垚日后在官场上是肯定会有一番建树的。

    “一定要注意明天陆垚的表现，我知道范仲淹十分关注陆垚，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明天在聚会当中能说除什么话来。”韩永合特意交代。

    而除去陆垚产业转型这一件大事之外，另一个发生在陆垚身上的大事，就是明天他钱庄开业的事情了。韩永合虽然不做生意，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汴梁城中有头有脸的商人们的铺子开业，基本上也都会请韩永合过去走个过场，涨涨脸面，这当中的道理韩永合还是知道的。而自己这边，韩永合也并非是谁找自己都去，那样只会跌了自己尚书大人的这个头衔，所以，韩永合这么多年以来只是去到一些跟自己熟悉的，关系比较好的商户那里露露脸，也不说话。但是单单就是这样，只要是韩永合去过的商铺，那基本上头几个月之内生意都是十分火爆，客流量也是很大，这放在现代，就是所谓的明星效应。

    不过这次，陆垚的钱庄开业，韩永合倒是十分奇怪，自己作为即将成为陆垚岳丈的人，都这个时候了，陆垚竟然还没有到府上来请自己，难道要等着自己去陆府找他商议么？真不知道陆垚这小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思来想去，韩永合将陆垚没有来找自己的原因，归结于之前文远队换人的事情。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现在文远队也已经受到了惩罚，那陆垚到底还在纠结什么呢？

    韩永合没有想到的是，其实事情没有他想的这么复杂，陆垚之所以没来找他，是确实忘记了找人来撑场子的这件事情了，他今天忙里忙外，都是怎么样能够让明天来更多的客人捧场。但是他确实是忽略了，请几个大腕，人脉多的官员一出席，那钱庄肯定火爆。

    而就在此时，管家通报，说是陆垚到访了。韩永合知道陆垚这次来找自己，肯定是为了明天钱庄开业的事情，让韩永合感到十分欣慰的是，陆垚这次并没有找他的管家棠溪来找自己，而是直接自己亲自出马来请，说明了陆垚对于韩永合的重视，还有明天钱庄的看重。

    于是，韩永合让家里人继续在餐厅吃饭，自己则是让管家泡了一壶茶，端坐于正厅之中，等着陆垚的到来。

    陆垚到了正厅之后，见到只有韩永合一个人，算了算时间，就知道韩家其他人应该是在吃晚饭。而且，陆垚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思考过，像韩永合这样老谋深算的家伙，要说想不到陆垚会来找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看韩永合这个架势，陆垚心说这老家伙应该已经做好准备面对陆垚给到他的请求了。

    陆垚坐下之后，并没有和之前每次到韩府一样，跟韩永合寒暄一番，也没有问韩韫玉的情况，毕竟他知道时间紧迫，除了韩永合，他还要去另外一家做邀请，所以稍微喝了一口茶之后，也就跟韩永合表明了来意。

    “你第一个来找到的就是我？”韩永合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问道。

    陆垚只是点点头，默认了这一点。虽说陆垚没有说什么话，不过这点头的动作已经足够让韩永合满意了，也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陆垚第一个能够想到自己让自己去到明天钱庄开业的现场，这可不单单是因为韩家和陆家私下的关系。要知道，这种新兴产业开业，其实更看重的是人脉，所以陆垚之所以第一个来找韩永合，就是因为看中了韩永合尚书大人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力，只要韩永合明天到场，那钱庄的生意自然就不用发愁，肯定是门庭若市的一个场面。

    而且，韩永合心中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如果答应帮陆垚这个忙，就算日后陆垚并不打算加入到他的小团体当中来，但是这个人情陆垚是一定会记得的，而且两家马上就要结为亲家，亲上加亲，日后肯定有能用到陆垚的地方。所以，其实看到陆垚那个点头的动作之后，韩永合就已经决定要答应陆垚的这个请求了，只不过他还想知道一些其他的情况。

    韩永合看得出来，陆垚神色紧张，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看样子应该还要找一些其他人在明天到场，于是就问道：“除了我，你还打算找谁明天到场？你父亲那里就不用多说了，不过应该还要有一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陆垚也不含糊，说道：“我还要找曹家的大公子，曹诱。”

    这句话说出口，韩永合的脸色微微一动，不过仔细一想，陆垚找的是曹诱，也不是曹佾，这说明在陆垚心中曹佾的地位其实并不如韩永合，而且陆垚也表示曹诱那边自己已经派了棠溪去请了，而韩永合这边陆垚却是亲自到场来请的，这也说明了双方的差距。总之，韩永合虽说看不上曹家，但是陆垚毕竟没有直接请曹国舅到场，最后韩永合也就没说什么，不过既然曹家那边已经派了棠溪过去，陆垚这么着急，还是要去哪里呢？

    ……

    曹府之中。曹菡自从上次跟曹佾和曹评大吵了一架之后，基本上都不怎么上桌吃饭了，不用多说，曹菡肯定是打心眼里不想要相亲的。没办法，只能是曹母和曹诱每天将饭菜送到曹菡的房间去，她才肯吃上这么几口。

    此时曹家刚刚吃过晚饭，曹母将饭菜送到了曹菡的房间当中，而曹国舅、曹诱、曹评则是在正厅当中继续商量，怎么才能让曹菡接受相亲的安排。性格直爽的曹评表示，其实没有必要每件事情都征求曹菡的意见，等日子一到，比武招亲大会可以先举行，反正最后胜出的就那么一个人，到时候等优胜者决定出来了，然后再想办法让曹菡接受就是，总不能因为小妹的一句不同意，这事情就不做了吧。

    曹诱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个弟弟这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所以他显得格外兴奋，所以，无论如何曹评也是要继续弄这个比武招亲大会的。对于曹评提出的建议，曹佾这边虽然犹豫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而就在这时，管家来通报，说是陆府的管家棠溪来了，要找曹诱商量事情，就在府外等着。

    曹国舅象征性的让管家叫棠溪进来，不过管家表示，棠溪说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而且他还有事在身，希望曹诱移步到府外一聚。曹诱知道，这棠溪今天来访应该是有比较要紧的事情，于是也就起身离开，去到府外，见到了棠溪。

    棠溪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表示希望曹诱明天去到陆垚钱庄的开业仪式当中。对于陆垚做钱庄这件事情，曹诱也是清楚的，包括之前产业转型的事情，在曹诱的角度来看，陆垚做的这两个举动，都是明智之举。一方面，直接将自己官商的身份给断绝了，另一方面，又普惠大众，让自己在百姓当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通过钱庄的运作，也可以让陆垚在这些即将进入到仕途当中的官员们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大家相处也会比较融洽，所以曹诱是十分看好陆垚的这两个举动的。

    所以，在棠溪表示希望明天曹诱出席的时候，曹诱也是没有含糊，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棠溪在得到曹诱答复之后，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原因很简单，棠溪想要从侧面了解一下曹府现在对曹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虽说棠溪这边已经派了人去盯着曹评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曹诱这边获得到一些更多的信息。

    不过，棠溪毕竟刚刚担任陆垚的管家不久，智商情商这方面还是不如曹诱，虽说是旁敲侧击的提问，但是几句话下来，就已经被曹诱看透了自己来的意图。因为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十分尴尬，所以曹诱也不能说太多，于是最后棠溪也没能问出个什么来，只能无奈作罢。只身去到韩府去跟陆垚会合。

    而此时的陆垚，面对韩永合提出的，除了曹诱还要请谁去明天的钱庄开业现场的时候，倒是给出了韩永合一个十分意外的答案。

    “相公，晏殊。”

    简单的一个名字，倒是最出乎意料。

    韩永合心中仔细思量一番，这晏殊大人跟陆垚之间有什么交集么？好像没有，之前陆垚上朝的那次，应该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才对，只见过一次，晏殊大人凭什么答应陆垚明天会到场呢？虽说晏殊年纪不大，思想也比较开明，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没必要去到这种场合吧。而且就算是陆垚口才智商卓绝，韩永合也是不相信，陆垚能够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晏殊。

    而当陆垚面对韩永合的这些疑问时，则是顺势表示，就是因为自己的口才不行，所以才要抓紧时间，说完这句，便起身，告辞了韩永合，离开韩府，此时棠溪刚好赶到。二人会合后，棠溪驾着马车，二人便向晏殊的府邸进发了。

    韩文远和韩永合送走了陆垚之后，韩文远对陆垚去晏殊府上的举动感到十分的费解，不过韩永合倒是表示，陆垚找晏殊出席，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现在朝廷之中党派这么多，只有晏殊能够独善其身，如果陆垚跟晏殊能够交好的话，那将来在仕途的道路上，就算不能一帆风顺，那也是大有裨益的一种情况。

    “见了晏殊，我该说些什么呢？”此时的陆垚，坐在马车里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