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和谈破裂
作者:思梦语   北宋大相公最新章节     
    ,北宋大相公

    就在陆垚在进行比武大会的同时,宋夏之间的关系却变得越来越紧张。

    范仲淹与韩琦为首的大宋,和以张元为代表的西夏的谈判,双方从一开始就陷入到了僵局,对于是否承认西夏独立,双方各执一词,都不肯让步,谈判越来越难以进行下去。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张元此人了。

    原为北宋永兴军路华州华阴县人,本姓张,名不详,年轻时“以侠自任”、“负气倜傥、有纵横才”,才华出众。在北宋累试不第(一说殿试时被黜落),自视才能难以施展,遂决心叛宋投夏。

    大约在宋仁宗景祐年间,也是元昊建国前的广运、大庆年间,与好友吴昊听说李元昊有立国称帝大志,就来到西夏,此时才改名为张元,其胡姓好友改姓名为吴昊。二人在一家酒馆里,终日饮酒,并用笔在墙壁上写下:“张元吴昊来饮此楼”。巡逻者见到后,知道他们不是夏人,将他们拿下送予元昊。元昊问他们为何触犯其名讳?为何进入夏境?二人大声说:“姓尚未理会,乃理会名耶??”元昊听后非常惊奇,就释放了他们,并且委以重任。

    二人投夏后,其家属被宋羁縻随州的时候,元昊派间谍矫宋朝的诏令释放他们,人未有知者,后乃闻西入临境作乐,迎此二家而去”入夏后颇得信任,元昊称帝建国后不久,即任命张元为中书令,后来吴昊也被重用。

    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四年好水川之战中张元辅助元昊大败任福等人率领的宋军,宋军仅阵亡就高达一万多人,望着好水川内遍布的宋军尸体,西夏军师张元趾高气昂地在界上寺墙壁上题诗一首:“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以宋军的尸山血海来博取功名,自得之意,溢于言表,并在诗后题言讥讽韩琦,署名时写了一大串官衔:“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随大驾至此。”

    同年,官至国相。其素怀功名,以灭宋为志,力劝元昊扩大对宋战争,攻取陕西关中之地,进而东向中原,同时联络契丹,让其攻打河北诸路,让宋朝受到两面夹击,势必陷入困境乃至崩溃。

    好水川之战后,张元建议元昊出兵渭州,待机取长安。元昊采纳了他的意见,策划了定川寨之战,元昊那句“朕当亲临渭水,直据长安”的豪气干云的通告,也出自张元的手笔。夏军深入到渭州境,但该路军队遭到宋朝原州知州景泰的顽强阻击,西夏士兵全军覆灭,西夏直捣关中的计划最终破灭。张元常劝说元昊:攻取汉地,令汉人守之,这样才能扩大疆域,财用充足。但元昊还是游牧民族长期养成的习惯,常是掳掠而还。因此,虽然取得胜利,财用却越来越困难。

    后来,元昊在准备与北宋议和时,张元力争不可,但是元昊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及至西夏与契丹发生战事,张元知道其理想无法实现,于是郁郁不乐,在夏天授礼法延祚七年病逝。元昊不知所终。

    可以看出,张元此人其实即便是在战后也是非常不同意宋夏和议的。恐怕这与他在大宋当时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屡次科举不能中榜,而在大夏这边倒是受到了重用。

    宋朝经过赵匡胤、赵光义哥俩的开拓,到宋真宗时已经进入守成时代。澶渊之盟后,宋辽实现长期和平,宋真宗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又是降“天书”,又是封禅泰山,又是祭祀后土,“一国君臣如病狂”,宋面对咄咄逼人的李继迁,宋真宗没有采取得力的进讨措施,反而妥协退让,将夏、银、绥、宥、静等五州之地白白送给李继迁,为西夏崛起奠定了基础。

    李继迁死后,儿子李德明继位,他依照李继迁的遗嘱,同时向辽、宋称臣,以和平麻痹宋朝,不断向西扩张势力;宋朝承平日久,君臣懈怠,庸碌无为,既缺乏危机意识,坐视西夏壮大,又缺乏改革精神,因循守旧,面对“冗兵”现象,不敢大刀阔斧改革,军队人数虽多,却军备松弛,缺乏训练,战斗力低下。反观西夏,经过李继迁的奋力打拼,李德明的韬光养晦,李元昊的锐意进取,综合国力和军事实力不断壮大,已经具备了与宋朝掰手腕的实力。蓄谋已久的西夏一旦猝然发难,宋朝自然猝不及防。

    西夏的发难并非毫无征兆,李元昊继位后采取了一系列“革新”措施:废宋朝赐的姓氏、名号,对内不用宋朝年号,下“秃发令”,禁止国民留长发;大举动员,在宋辽边境部署重兵,释放出出称帝独立、对外作战的强烈信号。即便从1038年李元昊建国称帝开始算起,到1040年宋夏战争爆发,中间也有一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李元昊遣使上表,要求宋朝承认其皇帝称号,野心昭然若揭。

    如果宋朝在李元昊继位之后的数年时间里,保持足够警惕,做出相应准备,制定一个统一明确的对夏策略,应该不至于像后来败得那么惨。但宋朝统治集团分成两派,在如何对待西夏是和时战的问题上争执不下,有的主张安抚,有的主张备战。宋夏战争爆发前夕,宋朝以夏竦、范雍经略西北边事,夏竦提出“缮兵壁垒,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阻”的长期防御方针,但宰相张士逊等人却妄想速决战,一举剿灭西夏。宋仁宗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优柔寡断,面对大臣的争执首鼠两端,不知如何是好,拿不出明确意见,也统一不了思想,坐失抓住战役主动的良机。

    战争爆发后,宋朝高层仍然争议不断,范仲淹等人主张积极防御,韩琦等人主张主动进攻,朝廷高层认为“边臣之情,务夸勇敢,耻言畏怯,区区过慎,坐老吾师”,宋仁宗则是墙头草,随风倒,先是支持韩琦的进攻主张,遭遇好水川惨败后又转而支持范仲淹的积极防御。当宋朝君臣在和战攻守的问题上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拿不出一个明确方案时,西夏却认准“打”这一条路走下去,李元昊也不搞什么民.主,他说一不二,一个人的意见就是西夏的唯一战略。如此对比之下,宋朝不败都难。

    宋朝的军事体制由宋太祖、宋太宗奠定基础,特别是宋太宗赵光义实行“将从中御”的驭将之术,喜欢分散统兵将帅的兵权,在一个军事战略区内设置多路将帅,又不设总指挥,让他们互不隶属,互不统辖,从而制约将帅,防止其拥兵造反。宋真宗、宋仁宗将“将从中御”奉为“祖宗家法”,坚定不移地执行。

    宋夏战争期间,宋朝先将西北军事区划分为两路,即泾原秦凤路和鄜延环庆路,由夏竦、范雍分领,两人官职相当,互不统辖,不能相互支援,好水川之战前夕,范雍请求增援时,不能直接调动夏竦麾下兵马,必须上书朝廷,才能请求增援,导致好水川之败;后来,宋廷汲取兵权分散的教训,以夏竦总管陕西,韩琦、范仲淹分管两路,作为夏竦的副手,但韩琦、范仲淹意见不一致,作为其共同上级的夏竦先是支持范仲淹,后来又迎合宋仁宗的意见,支持韩琦主动进攻,又导致三川口之败;再后来,宋廷撤了夏竦的职,不设方面总管,将两路各自一分为二,分为泾原路、秦凤路、鄜延路、环庆路四路,韩琦、范仲淹、王沿、庞籍分领四路,互不统辖,进一步分散指挥权,又招致定川寨之败。

    综观宋仁宗在位期间的宋夏战争,绝大多数时间内,宋朝沿边各路将帅都是互不隶属,不相统辖,缺乏能总管各方、统一指挥的方面大帅,甚至出现将帅不协。反观西夏的李元昊,不管你有几路将帅,我只管一路来攻,大军也只有我一个统帅,对比之下,谁的效率更高,高下立判。

    西夏是党项建立的国家。党项是古羌族的一支,很早便生活在青海、甘肃的黄河流域一带,过着原始游牧生活。游牧民族天生擅长骑射,党项曾在唐朝时帮助出兵帮助平定黄巢起义,战斗力十分强悍。西夏人口只有三百余万,实行全民皆兵制,族人闲时为民,战时当兵,遇有征战,自备马匹装备,粮草衣食,没有粮草辎重部队拖后腿,粮草不足时则在战区掠夺物资作为补给,因此他们的部队机动灵活,兵强马壮,其精锐重装骑兵号称“铁鹞子”,既擅长长途奔袭,又在大西北的复杂地形中闪转腾挪,来得快,去得也快,经常利用地利优势掩护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宋军难觅其踪。

    反观宋朝,由于丧失了对幽云十六州和大西北的控制权,严重缺乏马匹,骑兵数量不足,在宋夏战场上只能以步兵集团防御,机动性很差,靠两条腿在丘陵地带步行,对突来突去的西夏骑兵望尘莫及,造不成任何杀伤。更重要的是,尽管宋朝在宋夏边境部署了30万禁军,但由于边境线漫长,宋军不得不分散兵力,驻守在近千公里的战线上,又不舍得放弃城池据点。只要对方集中进攻一点,宋军便被牵着鼻子走,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在相互救援中兵困马乏,被敌人抓住机会予以歼灭。处在防御位置的宋朝原本就处于战略劣势,加上缺乏骑兵,更是容易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宋朝崇文抑武,不以武人为一路主帅,无论夏竦、陈执中、范雍,还是韩琦、范仲淹、庞籍,都是科举出身的文官。他们之中,只有夏竦、范仲淹富有军事谋略,其他人则寡于计谋,缺乏军事经验,不懂战术,大多时候只是纸上谈兵,胡乱指挥。宋朝的武将则一味勇武,同样缺少谋略,如刘平、任福、葛怀敏等都是粗勇之人,一逢战事,便恃勇而骄,轻敌冒进,屡屡中计,每每惨败。

    与宋朝将帅不擅军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元昊是一个难得的军事奇才,他虽然没读过孙子兵法,却深通用兵之道,擅长运用地利之便,发挥骑兵机动灵活的优势,跟宋军大打游击战、运动战,在运动中调动敌人,寻找战机,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大战役中,李元昊运用了“声东击西、围城打援、诱敌深入、设伏聚歼”等战术战法,有的还是重复使用,几乎一个套路,却屡试不爽,而宋军不知吸取战败教训,屡屡上当受骗,中了西夏军队诱敌深入之计,战术僵化,不知变通,充分显示出宋夏双方将帅在谋略和战术上的巨大差距。

    正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不在战争之中,而在战争之外。无论战略战术,还是体制制度,以及军队战斗力,宋朝对西夏都全面落于下风,因此宋夏战争还没开打,胜负就决定了,宋朝屡战屡败早在预料之中。当然,西夏也有致命缺陷,就是综合国力不如宋朝,后勤保障能力差,打得起耗不起,所以在三大战役后,宋夏双方终于达成和议,宋朝再次花钱买了和平。后来,范仲淹等人针对西夏的用兵特点,总结教训,调整策略,提出了自己的御敌之策:“大为城寨,以据其地。俟城寨坚完,当留土兵以守之。”“如下一处,城寨平定。则更图一处,为据守之策。比之朝去暮还,此为稍便。”

    范仲淹这一策略的精髓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以守为攻,逐步蚕食”。事实证明,这一调整是积极正确的,也被后来的皇帝沿用。宋神宗、宋哲宗和宋徽宗时期,宋朝进一步优化积极防御策略,通过实施“浅攻”不断挤压西夏生存空间,彻底扭转了宋夏战争的不利局面,一举取得战略优势。

    说回当下,这次已经是范仲淹和韩琦到这里之后,与西夏方进行的第五次谈判了。第一次和谈的时候,因为就西夏独立的问题没有达成一致,而后经过建议,双方就其他的问题先进行谈判,而这个独立的问题就一直搁置了起来,后续几次和谈,大家谁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不过,经过前四次的和谈,其他的事项现在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时否承认大夏独立的事情,就一定要摆在台面上。

    这次的谈判约在了宋军的大帐当中,为了表示友好,之前都是按照一次宋军,一次夏军的营帐选做谈判地点的。这次又轮到了宋军。

    大夏的谈判代表,也是西夏的宰相,张元。李元昊全权委托张元来进行这次谈判,足以见得他对于张元的信任。而也就是张元在第一次谈判针对是否承认大夏独立这件事情延后处置,这一做法也是得到了韩琦和范仲淹的认可。如果不是这样,这宋夏之间的谈判从一开始就会谈崩,那个时候殿试还没有进行,所以范仲淹和韩琦一边有些诧异这张元为何会这么说,而另一边又不得不同意他的这个说法。

    其实,不单单大宋在做着军事战斗准备,大夏那边也同样在进行着筹谋,他们也需要时间去做大战的准备,正印为如此,张元才会说将这件事情延后再谈,而现在,大夏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所以,张元今天的态度,和之前几次谈判完全不一样。

    “这次谈判,我想我们可以回到最开始说的那个重点,就是大宋必须要承认我们大夏独立。”张元和手下人坐下后,立刻说道。

    范仲淹和韩琦对视一眼,韩琦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在第一次谈判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事情。”

    “既然如此。”张元说道“那我们之前的几次谈判中的事项,也就都作废了吧。你们不承认我们独立,那就只能开战了。”

    范仲淹对于张元现在的这种做法和态度,倒是十分能够接受。范仲淹心中也清楚,张元今天的态度大变,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大宋开战了。不过范仲淹自己这边倒是也不心急,毕竟不单单是大夏一方面在做准备,大宋这段时间,根据陆垚,还有其他樊楼夜宴的参与者提出的一些建议,也在进行着军力的部署,既然他们想打,大宋一定奉陪到底。

    “张相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吧,这说谈就谈,说打就打?”范仲淹说道。

    张元那边倒是丝毫不留情面,冷哼一声说道:“哼,现在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明说了吧,我今天来,其实不是谈判,而是通告。我们知道,你们大宋自恃国力强盛,所以不可能同意我们大夏独立,我今天来,就相当于代表我主李元昊,来对你们大宋进行正式宣战,我主说了,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之后,你们还没有同意我们独立,那么就不要怪我们攻入你们的国土了。”

    此言一出,军账中的其他将军自然也是坐不住了,纷纷拔剑,朝向张元,而张元带来的人也是如此,双方瞬间剑拔弩张。

    范仲淹倒是十分淡定的坐在那里,随后,他缓慢站起身来,示意手下的人将剑都收回去,随后看向张元,说道:“请张相不要忘了,这是在我大宋军营。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刚才那番话,你也未免说的太硬气了一点。”

    一旁的韩琦也是站起身来,说道:“不错,如果真的开战,到时候谁嬴谁输,还不一定呢。我们大宋八十万军士,是你说进攻就能一定战胜的?”

    韩琦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有底气。不过,这并没有吓到张元。

    张元站起身来,示意手下们放下手中的武器,随后甩了下衣袖,就要转身离开,临行前,回过头对范仲淹和韩琦说道:“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说完,就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了现场。其实张元心里也没底,虽说是不斩来使,但是现在毕竟是在人家大宋的军营当中,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还是趁早回去吧。

    营帐内,范仲淹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韩琦。

    “看到没,这应该是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所以今天说话都变得这么硬气。”韩琦说道。

    范仲淹点头,说道:“不过,准备好的不止他们一个,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就代表着咱们的和谈已经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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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朝廷那边,应该殿试也结束了,估计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听韩琦这么说着,其实他们两人都知道,大概率皇上派来的人应该就是陆垚,毕竟纵观所有樊楼夜宴当中提出建议的人,也就是陆垚,还有后来王安石的建议还算中肯,而现在,大宋也在陆垚提到的几个地方部署好了兵力。所以,陆垚到时候过来是一定的事情。

    “这次,皇上应该会赏赐陆垚一个很高的官职才对啊。”范仲淹说道。

    韩琦在一旁冷哼一声,说道:“再高,也不会高过咱们两个。”

    确实,范仲淹和韩琦都是一品官员,陆垚只是枢密副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陆垚会要从汴梁带人出去的原因,如果自己一个人去,很可能到时候就会受限于这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