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李澳兹……跟利奥兹当然没关系了。”
    李澳兹冷笑：
    “你又没有我这样的体验，你当然好端端的，没有喜怒哀乐的神灵，但我可不是，我经历的一切都很宝贵，你让我豁出命送死，好，就算代表着‘利奥兹’的本体不会完蛋，那我这些经历的损失呢？这就不重要了？”
    「我是采用保二争一的手段。」
    利奥兹冷冷道：
    「吉奥·贼鸥死得很早，但如今依旧以降临者的形式活跃在星渊内，我相信这是星渊不愿意浪费资源的选择。感性的‘李澳兹’也许可以提高力量的上限，但是保存‘利奥兹’本体之下限，效益更稳妥。」
    “随伱怎么说吧，我可不会傻愣愣地走到雷德·金跟前说这话。”
    李澳兹没好气道：
    “你知道吗？因为你那在乎效益和效率的思维，经常作出一些在正常人看来很傻的决定——老东西，你落后时代太久了。”
    「我不反驳，决策是具有时效性的。」
    利奥兹并不生气，李澳兹甚至怀疑祂就没有情绪这东西。
    「时间将结束。」
    利奥兹的身形渐渐变得破碎扭曲，祂的声音飘远起来：
    「你去强化灵魂，我们还会再相谈。」
    李澳兹还没来得及回应，下一刻，黑天白地的世界迅速坍塌。
    滴答滴答……
    窗外下着小雨，总统办公室内弥漫着魔法熏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倍感轻松。
    李澳兹的本体坐在席位上，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他缓缓睁开眼睛，灰色的双瞳闪过一抹幽蓝，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利奥兹这混蛋……别人的前世留下来的都是什么神功啊、感悟，怎么利奥兹给我留了一堆敌人出来。”
    李澳兹忍不住嘀咕起来。
    直到现在为止，利奥兹不仅屡次干涉他的性格决策，现在还提出了一些极其离谱的决定——要不是知道这家伙跟自己本质上是一个人，他真的怀疑对方想杀了自己。
    他赶紧掏出仿制真理药，倒出来一片吞咽下肚，彻底封闭利奥兹对自己的影响。
    “也不能说没有遗产……老东西利奥兹手上有前三的序列，一旦融合完成，我的实力将会质变，不，甚至是足以搅乱星渊现有的秩序。”
    一想到这里，李澳兹心理有些怪异起来：
    “混沌、虚无、悖论。”
    “这三个奥能的位格和强度远超其他奥能，完全是把法则当成皮球踢，让科学家怀疑人生的玩意儿，一旦开发到极致，引发宇宙灾变轻轻松松，甚至是足以创造宇宙，改写法则常数，颠覆一切现实……”
    “可就算是这样，手持三大权柄的利奥兹，居然没有击败隐秘社会盖娅本体。甚至还希望我联合雷德·金，对抗地球人的入侵。”
    盖娅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就算是破灭者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了这里，李澳兹发现，自己过往对宇宙的认识有些太欠缺了。
    既然如此，现有的星渊格局，得重新划分一下。
    他提起笔，在投影屏幕上书写绘画起来。
    “目前的星渊，基本格局应该这么分类：”
    “由于多年不出，破灭者的威胁暂时可以放下——因此，按照大阵营，基本上可以分为：星渊派、社会派。这两大类。”
    “星渊派：以贯彻文明发展为原则，共同守护星渊本土文明至高无上的地位——其中以13个叙事级文明为代表，以及广大中小型文明。即便是「虚空花园」这样邪恶的叙事，也会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对抗社会的入侵。”
    “社会派：没什么好说的，从渊外攻入的所有社会，天然在一个阵营里，它们的共同目标是吞噬文明，侵略星渊，因此，隐秘社会、外域社会、音律社会、赝作社会、机界社会等等，都是星渊派的死敌。”
    这么划分出来，格局立刻清楚了。
    在星渊派内部，有着各类文明争霸，派系争斗，神灵讨伐，这都很正常，属于自家人吵架。
    社会一系内部同样有着社会征讨，互相吞噬，大鱼吃小鱼，人家也是自然竞争，相互玩耍，没有毛病。
    但是星渊和社会，那可不是自家人闹着玩了，而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定要是个你死我活的关系。
    即便是「虚空花园」这样邪恶的叙事，也会在面对社会时，选择跟其他文明团结在一起，对抗社会入侵。
    反过来也一样。赝作社会在宇宙中被各种猎杀者社会追着打，但真遇到叙事级文明共同围剿时，它们也会放下矛盾，反过来朝叙事级文明龇牙咆哮。
    “要把朋友拉到一个战线里，就必须要搞明白我们的立场。这样才能认清楚，谁才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谁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利奥兹的发言虽然很离谱，但给了李澳兹一个新的思路。
    雷德·金这样的存在，星渊和社会都有祂的地位——这是什么概念？
    黑白两道都有人，裁判和运动员都是自己人，一边当观众，一边当作者，你拿什么跟祂斗！
    利奥兹干什么都行，但一涉及到人情世故，立刻变成小白萌新了。这种单向思维干别的可以，就不能干这种活儿。
    李澳兹可不一样，他丰富的主播经验，让他见过了太多人性的丑恶，也懂得维护人脉关系。
    雷德·金那边太危险了，他没有资本去把握，但是其他的中小型文明，以及叙事级。
    这是可以争取统一战线的。
    在所有社会中，隐秘的强度实在过于超标，连利奥兹都抵挡不住，地球人实在太可怕了，必须出重拳。
    擒贼先擒王，不论在什么时候，弱者联合起来，搞掉最强大那个个体，随后互相征伐分赃——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慢慢来，慢慢来……早晚先把这帮地球人赶出星渊。”
    李澳兹把写写画画的草稿保存起来，随后开始清点此行的收获：
    “这回收获还是不少的。信息了解不少，虽然焦糖蜗牛这边心态有点问题，但是看他动态，反而变得更加努力了——这就够了。”
    反正焦糖蜗牛已经走上李澳兹为他安排的道路了，他不论如何都离开不了自己。
    道途定终身，这可不是说笑。
    当初为什么李澳兹走了星降师道途，其实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
    走上这条道途，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是只能一路走到黑。
    既然焦糖蜗牛还在活跃，那李澳兹根本不需要担心。
    至于玩家们疑似都是神灵转生——这反而不算什么。
    关键在于——谁让这些神灵转生回来？
    救赎仙灵莱安定到底做了什么？
    玩家们是星渊回收再派出来的，那现实中的泰拉联邦，又是什么呢？
    《星渊》的本质，又到底是什么？
    李澳兹把这些疑问放在心里，但并没有太上心。
    伴随着他的实力增长，以及融合利奥兹，恢复本体的记忆，说不定会有答案。
    接下来最关键的，还是把重心放在转职、升级、下潜星渊的方向上。
    “此行最关键的，当然还是夺来的社会机构。”
    他摊开手，从独断时空带中取出银色的吉他：
    “「灵魂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