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者本质上是个松散的组织,没有什么详细的管理规例,成员间有矛盾自己打一架解决,别耽误大家上战场杀社会公民。
在这种环境下,猎杀者之间其实形成了一种基层治理的真空带,如市场交易这种事情,基本上靠自觉。
亏了就认,不服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
李澳兹抓住了这点,立刻振振有词道:
“各位,既然这位摊主觉得我在污蔑他,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但是呢,若是没有一点问题,他为什么不为自己发声呢?”
哈罗威立刻嚷道:“我一直在说——”
“你那么凶干吗!”
李澳兹不等对方发声,不满地瞪了一眼对方,随后坦然地笑道:
“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大伙儿这么多人,正好也给做个公证。大家亲眼看看,东西到底去哪里了,若真是有什么误会,我肯定会道歉的,大家也不要难为这位树人摊主。”
好歹是有个坡下了,听着周围人喧嚣低语,议论纷纷,哈罗威越发不安起来,他隐约好像看到几个过往客户,面带狐疑,似乎在议论什么。
坏了……这小子真有道德高地可占。
哈罗威心里一跳。要真是被发现自己倒腾劣质机构的事情,自己的利益链肯定是要断了,在猎杀者之中的形象肯定也大受损伤。
都到这一步了,那只能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按理说不该啊,自己就赚点钱,哪至于被一个白银猎杀者盯上。
“你要怎么样?”
哈罗威没好气地道。
“很简单——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就简单进行一下场面重现,让大家看看,你这里的商品,到底会不会不翼而飞。”
李澳兹淡淡说道:
“这对你也有好处,若是我输了,我赔你等价的物资,若是你输了——嗯,我也没必要难为你,给大家道个歉完事儿了。”
“好!”
哈罗威想了想,说道:
“但有一点,如果你敢耍什么手段,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你得先把你的名字身份公开出来!”
“没问题。”
李澳兹面不红心不跳,脱口而出: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杜泽辛。来自霜镀星,曾大举猎杀赝作社会伪人。要是我误会你了,那我任你处罚。”
正在进行一项‘谎言’行为……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判定成功,对方相信了你的谎言。
“……这还差不多。”
哈罗威含糊道:
“光这样还不够——录像!你得全程录像直播。”
李澳兹微微一笑。
“没问题。”
傻树苗,我就是主播啊!
李澳兹让哈罗威随意从人群里挑了几名猎杀者,端着摄像机,全程录像摄影,甚至把屏幕投影到半空中,让周围人观看,又引来了一大批人关注。
人越来越多起来,哈罗威稍微松了口气。
“这小子,真是偷奸耍滑,长得倒是模样周正,行为实在无耻。这小子是分明想借此机会,抢走我几件机构,真是可恶……”
不过,对于结果哈罗威倒也不担心:
“哼,我自己亲手倒腾来的机构,品质是劣了点,但我可没有耍什么手段,这小子想诬陷我?我倒要看看,四台摄影机,还不能找到你动手脚的画面?”
除了劫掠者,其他的道途可不具备凭空偷走别人东西的能力,刚刚两件物品凭空消失,肯定是他动用了什么装备、道具的效果。
偏偏这小子为了证明自己不能施法,暴露了自己是生化师的真相。
这倒是提醒了哈罗威。
“哼,生化师……那只要关注他身上的殖装有没有变化就可以了。”
大部分生化师都具备意识转移的能力,实际年龄不能看外表,别看这小子模样也就二十来岁,实际上谁知道是几百年的老腌肉还是冰棍呢。
而对于高深的生化师来说,通过殖装实现一些魔法设备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的。
哈罗威双手抱拳,四台摄像机就位,他都亲自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他本人,就是个机械师,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李澳兹来到他摊位前,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琳琅满目的各类机构,抬眼望了一眼哈罗威:
“你确定都没问题了?”
“我可是良心商家,绝不做这种黑心交易。”哈罗威笑了一声:“倒是你,杜泽辛先生,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你说什么?”李澳兹微笑:“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您有一副好皮囊,我得承认,您肯定是个顶尖优秀的精英。不论在哪里都出类拔萃,也许是您觉得,我这样勤勤恳恳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不配跟你在一个空间共处,才会这么做——没有任何证据,就污蔑他人,质疑他人,即便自证清白,也会被你冷漠批判。”
哈罗威淡淡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凭空污蔑造谣一个辛勤的底层劳动者?难道仅仅是因为优越感?还是因为,仅仅是因为我的存在,就让你感到不安了?你作为一个白银猎杀者,为什么如此执着跟我一个小人物过不去?”
李澳兹依旧面带微笑,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只是伸张正义而已。”
“呵呵。”
哈罗威讥讽:
“真可惜,这里没有邪恶给你打倒,您多余的正义感,还是留到战场去吧!”
李澳兹没有回答。
哈罗威至少有一点没有骗人,他这里的东西只是品质不好,用几次就炸了,不代表他会骗人。
但其实,就在这些垃圾堆中,也会有黄金闪耀。
那件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但因为特殊的性质,真实之眼只能看到它上面的垃圾信息,从而忽视掉实际震撼的效果。
他抬起手,随意从摊位上捏起来一件如同纸伞般的机构,没有开启真实之眼,而是掂量把弄了一番。
“怎么样?”哈罗威抱着胳膊,扬眉吐气。
不论李澳兹怎么颠来复去,纸伞就是好端端地,没有出现。
李澳兹额头沁出汗,隐隐约约,哈罗威还能听到对方嘀咕‘不应该啊’、‘刚刚不是这样的’。
“呵呵,面对镜头,手段失灵了吗?”
哈罗威轻蔑地看了一眼对方,嘲讽地说道:
“你可以多试试几件,我不介意。”
形势迅速逆转,台下围观的众人乐得吃瓜看戏。
只见李澳兹面色绯红,像是恼羞成怒了一般,不断地在这一批机构里面反复拿下、把弄、放下。
一件件机构捡起离手,李澳兹的表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怪异。
“哈哈,没招了吧?面对镜头随时可能曝光,我看你怎么办?”
正当哈罗威准备开口,劝李澳兹不要浪费精力之时,李澳兹捡起来了一幅风景画,心中一动。
手感不似死物,会自发散发出一些温度出来,边缘有介于水晶和莎草一般的质感……
就是它!
啪嗒。
李澳兹眨了眨眼,面对众人,摊开了空荡荡的双手。
“大家都看到,那幅画突然就不见了。”
李澳兹转过头,一手指着哈罗威:
“你这奸商,还敢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