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千叶山庄(二)
作者:上海大叔不是小K   说英雄是英雄之天下第一最新章节     
    “老字号”排资论辈,温放白隶属藏毒一脉的“大字号”。
    岭南温家有个代代相传的规矩:倘若“小字号”制造不出新的毒物,“大字号”不能保住独门的毒药、“死字号”无法研发出更新的下毒方法、“活字号”做不到一一对应?解破?毒性。
    那么,各路首脑便会予以严格处分,甚至会重新推选负责人。
    制毒、藏毒、施毒、解毒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既相辅相成,亦相生相克。这种制度使各家分号之间,产生相互制衡,彼此竞争的关系。
    温放白则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年轻,优秀,卓尔不群。
    他十七岁时,以一手将毒藏于“水中不溶,火中不化”的绝活,博得“大字号”首脑温亮玉赞赏,对其大力提拔,重点栽培。
    苗疆“五毒教”、“迷魂峒”、“瘟疫谷”、“绝户堂”四家早就觊觎岭南。曾联合出动二十四名本派高手,与温家争夺连接两广交界的梧州。
    那一役,“老字号”与“江南霹雳堂”正处于对峙阶段,一大批高手被抽调。温暖三与温晚把精力放在中原地区,派不出多余力量。
    “八无先生”温丝卷则四处开设酒店食肆,且布局于东南,无意参与。
    “十全十美”分散于各地,踪迹难觅,即使助战,亦要长途跋涉。
    “六迟居士”温米汤只开客栈,不好杀伐。
    “一世纵横,半生风流”温纵横,温风流两位主将,要镇守总部。
    “天涯海角”温文、温和,“飞禽走兽”温而立、温不惑身处洛阳,在温晚麾下效力。
    其他一些温家高手,要么离开岭南,另谋出路。要么投靠各大帮会势力,各为其主。
    “五毒教”几方势力,正是瞅准机会越界,意图趁“老字号”首尾难顾之际,将两广咽喉之地拿下。
    一旦梧州失守,广西与广东被隔断,温家在岭南的影响力会逐步降低。
    “小字号”首脑温心老契,“大字号”负责人温亮玉,果断起用新人温放白和温伶真。
    两人临危受命,合作击溃来敌,一战成名。
    成就日后的“起承转合”。
    之后,温晚将他们招揽,其背后也有温心老契和温亮玉的小算盘。
    此时的温晚名满朝野,四家分号都想与“洛阳王”搭上桥,牵上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温晚今时的地位,已败不得,输不得,唯有向前,不能回头,更无退路可言。
    “老字号”要撑起温晚这面大旗,才能有更广阔的发展,不用偏安一隅,远踞岭南。
    这道理,几家首脑心里明白。
    温放白亦是仰慕温晚已久,一加入便屡立功勋,助其坐稳大位。
    直至后来,他为了葛玲玲,投奔“千叶山庄”。
    温晚没有责怪他。
    温伶真则记恨她。
    对温放白,她恨不起来。
    只有喜欢。
    梧州一役,温放白为救自己,舍身替她挡毒,身负几种剧毒,奇毒。还中了“五毒教”未来接班人“肥龙瘦”果雄无尾的杀招:
    “毒走人凉”
    此毒一旦离开体内,则神仙难救,无力回天。你若运功逼毒,身体会逐渐萎缩成一团,并开始溃烂。
    幸亏,温放白以毒反制,以毒反噬,以毒反击,将对手一并毒倒,且从其身上搜出解药。温伶真是制毒的,很快辨别出解药真假,使用方法和剂量,险险救回温放白一命。
    她岂会恨救命恩人?
    她恨的人是葛玲玲。
    夺走温放白的女人。
    葛玲玲非常美,非常有地位,非常有钱,非常有势力,非常有名气。
    这些,温伶真均无法与之相媲美。
    许多账是算不清,很多债是还不完的。
    尤其是人情账,感情债。
    温放白又何尝不是?
    他欠温亮玉,欠温晚,欠温伶真,唯独不欠葛玲玲。
    而他却愿为葛玲玲赴汤蹈火,单刀赴会去见回百应。
    这不是冒险,而是赴死。
    妙手堂的总堂位于城北,城外是回家宗庙之所“至尊山”。每天日出,山巅升起的第一缕晨曦,能照射在“万胜厅”,寓意回家先辈在看着妙手堂。
    温放白要去“万胜厅”,先要过总堂正牌楼,牌楼高三丈,有五扇门洞,暗合“三皇五帝”含义,两边住着四五十户人家。
    牌楼上悬镶金檀木牌匾,上面烫金刻写:一千万亿兆。每个字写法迥然不同,显然是五人笔迹所留,且年代久远。
    过了正牌楼,才是总堂前厅“霸道堂”,中间是“不问楼”,左面是“回风轩”,右边是“回雷斋”,皆由重要人物把守。
    穿过禁区“回回廊”,便是中枢“万胜厅”。
    回百应就在那里。
    大白天,街面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颇为萧瑟。
    温放白左脚刚踩入正牌楼范围,立刻遭到阻拦。
    十五名黑衣黑裤,黑巾包头的妙手堂弟子,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攻击。
    这些人用的兵器,暗器都是黑色的,下得也是黑手。
    蓦然间,黑影憧憧,杀气腾腾。仿佛一群食人猛兽,从四面扑来。
    温放白转了转腰,拧了拧身,侧了侧首,挥了挥袖,顿了顿足,便避开所有袭击。
    十五道攻杀,无一命中。
    忽地,人影一掠,温放白轻跳巧跃,脚踩立柱,上蹿翻过牌楼。
    悬挂上方的牌匾“咔嚓”一声,登时四分五裂崩开,摔落下来。那十五名黑衣人相继倒地不起,痛苦打滚哀呼,口吐白沫而亡。
    转眼间,街面多了十五具死尸。
    “好手段!好功夫!不愧是“老字号”的新贵!”
    温放白停住脚步,注视对面说话之人。
    “原来是你!”
    回百响呵呵笑道:温公子,正是在下。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
    温放白不语,双目冷厉。
    回百响瞅一眼地上的尸体,轻轻皱眉道:不打招呼,就撂倒咱们回家十几个弟兄,这未免太不像话吧?
    温放白冷哼一声,反问:你们不打招呼,袭击葛家堂口,杀死杀伤四百多人就像话了吗?
    回百响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恐怕有些误会!
    温放白道:你们干的事情,居然说是误会?妙手堂何时使人误会过?
    回百响眼珠贼溜溜一转,像一条水塘边打滑的泥鳅。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滑。
    回百响表情油滑,笑声奸滑道:温公子,你为何只盯着回家不放,而不去问问池家呢?“兰亭”也砸了葛家的窑,杀了你们的人,他们亦有份参与!
    “我自然会找池日暮算账。”
    回百响一伸手道:那就请回吧!等你与池家算清楚再议。这十五条人命嘛,算我赔的见面礼,总不能让温公子白跑一趟,空手而归。
    温放白道:这礼我不收,今天我要见到回百应。
    回百响脸色微变,瞥了瞥对方问:你要求见兄长?
    温放白斩钉截铁道:是!但不是求见,我从不求人。要么我进去,或者他出来,两者都行!
    “哈哈哈……”回百响放声大笑,眼神却十分警惕:姓温的,别太狂了!总堂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温放白迈开步子道:他不见,我就逼他见。
    说话间,他已走五步,身后出现十几名凶神恶煞般的弟子。又进七步,两侧房舍屋顶,蹲伏三十多名张弓搭箭的弓手,箭尖瞄准温放白。
    “你再不停下,休怪我不客气!”
    温放白继续前进,回百响身边多了一人,双手递上一杆钩镰枪。
    枪尖锃亮,没有枪缨,左右两侧有弯状倒钩。
    回百响的枪叫“飞廉神煞枪”,是杆双面钩镰枪。
    他大吼一声,一抄手握住枪身,舞了一记枪花,虎虎生风。
    温放白步子倏缓,未停,离回百响仅有十七八步之遥。
    “你找死!”
    回百响右手绰枪,左手抬起,正要命令手下一拥而上,围攻对方。
    忽闻远处一声:且慢!
    温放白右脚掌刚抬起,离地三寸陡然顿住,身子保持不动。
    从“霸道堂”方向,掠出一条人影,贴近回百响身侧,凑近其耳边低语两句。
    来人是内三堂堂主“大胆乾刀”回送灯。
    回百响听罢,脸色一沉:你没传错话吧?
    回送灯道:回总管,总堂主的话岂敢遗漏?千真万确,只字不差!
    回百响不甘心的放下左手,枪尖指着温放白道:姓温的,走吧!
    温放白扬了扬眉问:走?走去哪里?
    回百响没好气道:去见我大哥,总堂主要见你。
    “唉……”温放白放下脚掌触地,兀然叹息一声。
    回百响狐疑道:你很快能见着大哥,还叹哪门子气?
    温放白道:要是他早些肯见我,这十五人就不会白白送命,可惜了!
    “妈了个巴子!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少在我面前装蒜!”
    温放白不予争辩,只道一句:带路吧!
    “呸”
    回百响啐了一口,极不情愿的转身,在前领路。
    二人经过“霸道堂”、“不问楼”,“回回廊”。
    温放白暗忖:这“霸道堂”、“不问楼”并没多少守卫,粗算下顶多几十人而已。但从他们的装束来看,级别明显不低,武功也要比之前那群黑衣人高出许多。
    穿过“回回廊”,则更奇怪!
    这里竟然一名守卫都没有,只有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底的走廊。
    但他能感到强烈的杀气,隐伏其中。
    到了“万胜厅”,回百响道:大哥在里面等你!
    温放白开门步入厅内。
    回百响掩门站在厅外。
    回百应坐在龙头太师椅上,眼神空洞无神,好像没睡醒一般,精神有些不振。
    这是温放白第一次见到回百应。
    他深知眼前人是洛阳城最凶恶,最可怕,最冷血,最残暴的存在。
    连武功也很神秘。
    “你和她睡过吗?”
    回百应冷不丁发问,温放白被问得一脸愕然,不知所以。
    “你和葛玲玲那娘们睡过觉没有?”
    回百应再次发问,语气里带着三分讥诮和七分侮辱。
    温放白脸色瞬即一变,眼神已然愤怒。
    回百应额前的罗汉眉一紧,不耐烦的问:你说话呀!你到底有没有草过葛玲玲那婊子?
    温放白双拳握紧,牙关咯咯作响,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强烈的恨意令他每一个毛孔都被撑开,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怒火,从里面喷出。
    回百应不以为然,接着道:你不说也罢!反正我迟早会草葛玲玲那婊子。
    “篷”的一响,温放白犹如一道闪电飞出,双拳将太师椅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