硼城皇宫近渊阁,刘佩羽拎了八路马上前问道:“何事须得如此谨慎?”
杨崇焕也催八路马上前,沉吟道:“圣上可知谢高风回国了?”
刘佩羽放下棋子,眸色渐深:“可知他此行所为何事?”
杨崇焕面色凝重:“微臣听他参与北区个人选拔赛了。”
刘佩羽执茶慢饮:“当年他曾败给梅若云,以他当年的棋力,应过不了梦寒、笑凡两关。”
杨崇焕忧心忡忡地道:“唯愿此番夏迎初、铁道生、铁威虎能克制他。如他在北区不能出线,那是再好不过。可赛场上满是变数,偶然性因素颇多,圣上须得有个心理准备。”
……
桔北水区玄武州玄武酒楼大棋盘处,工作人员宣布:“谢高风红先胜铁道生!”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众棋迷以为听错了,脑子发懵,人也变傻了。
一会儿,有人神补刀:“围棋国的侨民拿了桔国水区的象棋冠军!”
铁威虎、夏迎初面色惨白,觉着自己成了历史的罪人。
赛场内的铁远志签字之后好半没回过神来,他呆坐在比赛的位置上,一任工作人员收拾比赛棋具,布置颁奖现场。
“此人太强了,桔国要完了!此人太强了,桔国要完了!”爱国主义棋手铁远志机械重复同样的话语。此时他忘却了我,心存的是大国。
……
桔西金区白虎州白虎酒楼的赛场上,萧陌尘黑眸转向韩承旭,淡淡地问一句:“和了吧?”
韩承旭点头,直接叫裁牛
萧陌尘轻声道:“笑凡兄,祝贺你啊。”
韩承旭笑道:“区域赛的桂冠,还是太了。”
萧陌尘道:“所以,这人啊,欲壑最是难填!”
裁判给二位比了个手势。萧陌尘与韩承旭各自扫了一眼意中人,才缓缓离场。
萧陌尘、韩承旭一出赛场,韩凤娇便平韩承旭怀里呜呜大哭:“哥哥,怎么办,凤娇输给雅尘了,此番凤娇怕是出不了线了。”
那边萧雅尘却挽着萧陌尘的手臂,乐呵呵地道:“二哥哥,好开心啊,雅尘胜了凤娇姐姐,这回雅尘出线稳当了!”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韩承旭替凤娇擦泪,好言劝慰道:“此时下结论尚早,路姑娘与郭姑娘倘若输棋了,和你积分很是接近,你也有晋级可能。”
韩凤娇眼泪汪汪地道:“是吗?”
韩承旭道:“哥啥时骗过你啊,哥就担心你,一直关注你的大分和对手分呢。路姑娘输给含烟的话,路姑娘的大分比你还低一分。如和了,你的对手分应强于她,还是你出线。”
韩凤娇破涕为笑。
然而,赛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
含烟心平气和地唤裁判:“我不心碰落棋子了。我输了!”
这平淡无奇的一声分明裹挟着万钧风雷,震惊了门口的韩氏兄妹,也震惊了萧陌尘,更震惊了她的对手路芷兰。
以含烟的沉稳,怎么可能会乱碰掉棋子!
萧韩二府的所有人都表示怀疑,怀疑她又在让棋。
可含烟很平静地道:“我执茶杯时,不留神碰掉棋子了。”
世上没有任何一位棋手会如此平和地宣布自己因错误操作而带来的失败,除了柳含烟。
柳含烟签完字,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上楼。
“柳含烟,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疯了吗?你简直不可理喻!”萧陌尘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柳含烟不紧不慢朝住处走去。
萧陌尘紧随其后,怒不可遏地跟进柳含烟住处。
柳含烟大大咧咧往木椅上一坐,萧陌尘杀气腾腾立在她身前,双眸喷火,摆出一副不把柳含烟烧成灰便誓不甘休的架势。
柳含烟明眸如水,波澜不胸道:“二公子,你这模样是要吃人吗?”
“你凭什么这样?”萧陌尘把一口热气呼在柳含烟脸上。
“哪样?”柳含烟不温不火地问道。
“你凭什么操纵比赛结果?”萧陌尘声浪高起。
“别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失手碰掉了一枚棋子而已。”柳含烟轻描淡写地。
“一枚棋子?你可碰得真有水平,你那枚棋子就要改写两个饶命运!”萧陌尘冷笑道。
“那我可管不了,莫非让我拾起重走?倘若裁判允许的话,我可以考虑。”柳含烟不咸不淡地。
“你好意思提裁判?你的举动已触犯了象棋的准则,你在公然藐视比赛的秩序,你在触碰一位棋手的底线!”萧陌尘厉声道。
“二公子,你这无限拔高的本事可真大呢,一枚棋子的失手会犯了这么多事儿?棋子很无辜好吧?”柳含烟偏偏要激他。
“我问你,为何凤娇和芷兰的结局要由你来决定?”萧陌尘降低了声量,可语气仍很重,黑眸中锐芒毕显,“就因芷兰是萧府人,凤娇是韩府人对吧?”
柳含烟星眸直视萧陌尘,既不否认,也不认可。
“你只想着要帮芷兰一把,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如花、对凤娇、对其余棋手,都不公平。便是对芷兰,就算获得了一回晋级全国个人赛的资格,可此种送来的胜利又怎么能让她在更激烈的角逐中走得更远?”萧陌尘语气缓和下来。
“世界那么大,我管不了那么多人,操控秩序、维护规则是你们爷们儿的事,我一个女人,我只要对我身边的人好就校”柳含烟平静地道。
“我宁愿我表妹出不了线,也不愿意你成为挑衅秩序、藐视规则的人!”萧陌尘正色道。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这么个爱使性儿、注定格局的人。我达不了你所要的高度!”柳含烟语气平和,而在萧陌尘听起来却是格外刺耳。
萧陌尘用略显悲赡眼神瞄了含烟一眼,悻悻离去,走到门口时,他回过身来,停顿片刻,温和了声“抱歉,我话重了”便合上了门。
柳含烟望着那道门,呆了半晌,眼泪方始无声滑过脸颊,滴落在她白色的衣裙上……
她用手绢擦干泪,起身洗了把脸,抽身下楼。